陈尘靠坐在盘虬的树根后,脸色白得吓人,唇上一点血色也无,呼吸又浅又急,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压抑不住的痛楚。他试图拿起我递去的药草,手臂却抖得厉害,几乎抬不起来。
谁能想到那混蛋不仅要放下断龙石还得带着炸药!
我拧紧眉头,一把夺过那些药草,也顾不上什么了,直接塞进自己嘴里,胡乱嚼了几下,那苦涩辛辣的味道瞬间冲得我头皮发麻。然后俯身,捏开他的下颌,将嚼烂的药草混合物抵到他舌根深处。
他猛地睁大眼睛,似乎想反抗,却被剧痛和虚弱剥夺了力气,只能被动地吞咽下去,喉结艰难地滚动着,眼角溢出生理性的泪水。
“吞下去!”我低喝,声音冷硬,心里却莫名地焦躁。这药效猛,能吊住他一时,但若不止血正骨,迟早要完。
喂完药,我撕开他背后早已被血浸透黏在伤口上的衣衫。伤口狰狞,皮开肉绽,骨头恐怕都有裂痕。我眼神一冷,从药囊里取出银针和最好的金疮药。
“忍着点。”我没有时间给他麻痹,只能尽可能加快速度。手下动作快如闪电。银针封住周围几处大穴止血,然后清理创口,撒上药粉。药粉触及伤口,他身体猛地一颤,牙关咬得咯咯作响,额头上瞬间涌出大颗冷汗,却硬是没哼出一声。
真有点骨气。
快速包扎完毕,我站起身,环顾四周。这里不能久留。
“得走了。”我看向他,伸出手。
他尝试着自己用力,想凭借刀站起来,但受伤的那条腿根本使不上力,撑到一半便脱力向下滑去。
我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将他大半重量架到自己肩上。他的身体沉得很,混合着血腥味和冷汗的气息扑面而来。
“得罪了。”他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歉疚和无力感。
“省点力气。”我打断他,调整了一下姿势,尽量避开他的伤处,搀扶着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密林更深处走去。
他的脚步虚浮,大半重量都压在我身上。我功夫本就不以力气见长,扶着他走得颇为艰难,呼吸也渐渐加重。林间的荆棘不断刮擦着我们的衣衫,留下细小的血痕。
不能停。阴九幽的人随时可能追上来。
我们必须找到一个足够隐蔽的地方,让他能真正喘口气。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林间的雾气却更浓了。这给我们提供了掩护,也增加了前行的难度。
就在我几乎要支撑不住时,前方隐约传来水流声。
循声而去,拨开层层藤蔓,一条不大的溪流出现在眼前,溪水清澈,却带着南疆特有的、刺骨的冰凉。溪流对岸,乱石嶙峋,藤蔓垂挂,似乎有个不起眼的凹陷。
我搀着陈尘,小心翼翼地涉过溪水。冷水刺激得他一个激灵,似乎清醒了些许。
走到对岸那乱石凹陷处,拨开藤蔓,里面果然是一个仅容三五人藏身的浅洞,入口被茂密的植被遮挡,极为隐蔽。
南疆就是这点好,林密洞多。
我将陈尘扶进洞内,让他靠坐在干燥的石壁上,终于松了口气,自己也几乎脱力地坐在一旁,剧烈地喘息着。
洞内暂时安全。洞外溪水潺潺,掩盖了我们的声响。
陈尘闭着眼,眉头紧锁,似乎在对抗着剧烈的疼痛和疲惫,但呼吸比之前平稳了一些。
我拿出水囊,凑到他嘴边。
他睁开眼,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就着我的手喝了几口。
“多谢……又劳烦你。”他声音依旧虚弱。
我没接话,只是检查了一下他背后的包扎,经过赶路,又有新鲜血液渗出。
阳光透过藤蔓的缝隙,斑驳地照进洞里,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但至少,暂时喘过这口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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