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尘的脸色在说出“镇岳剑”三个字后,瞬间褪得干干净净,比大殿石壁还要惨白。他死死盯着那柄贯穿苏妙胸口的长剑,眼神里是翻江倒海的震惊、难以置信,以及……某种信仰崩塌般的巨大痛苦。
他握着刀的手抖得厉害,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呼吸骤然变得急促紊乱,胸口剧烈起伏着。
“不可能……怎么会……师伯他……”他语无伦次地喃喃,眼神开始涣散,周身内力竟有失控逆流的迹象!
糟了!
这遗迹里的怨毒之气本就无孔不入,最能引动人心负面情绪。他骤然遭受如此巨大的冲击,心神失守,心魔骤生,极易被毒气侵蚀!
就在我念头闪过的瞬间,他猛地身体一颤,张口“哇”地喷出一大口暗红色的淤血!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
“陈尘!”
我一步抢上前,在他倒地前扶住他。触手一片冰凉,他气息微弱,眼神已经有些涣散,嘴角不断溢出血沫。
心脉受损!毒气侵体!
我不敢怠慢,立刻将他放平,指尖银针疾闪,迅速刺入他胸前几处大穴,先护住他心脉,强行压下他体内暴乱的内力和侵蚀的毒气。又飞快取出护心解毒的丹药,撬开他的牙关塞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我才稍稍松了口气,但心情却无比沉重。他这伤势,内外交加,心魔已种,麻烦大了。
我抬起头,目光再次落在那被镇岳剑钉在墙上的苏妙遗骸上。
那张未曾腐朽的脸上,表情却如此平和安稳。
师父……师伯……青崖山掌门……镇岳剑……
所有的线索,所有的恩怨,似乎都汇聚于此,形成了一个血腥而冰冷的死结。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翻涌,对着苏妙的遗骸,拜了三拜,清晰而平静地开口:
“苏妙师叔。我是苏叶的弟子。”
“师父他……时常对着南疆方向出神。他从未忘记过您,直至身死,心中仍有憾恨未消。”
“我既到此,万毒宗的事,必会查个水落石出。绝不会让您……白白死于此地。”
我的话音在空旷死寂的大殿中回荡。
仿佛是一种执念的消解,又像是一个承诺的达成。
我话音刚落,苏妙那保存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容颜,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萎、干瘪、色彩褪去……最终,在一阵极细微的清风中,化作了簌簌尘埃,飘散落下。
只剩那身华美的紫色衣裙空落落地挂着,以及那柄森寒的镇岳剑,依旧冰冷地钉在石壁之上。
尘埃落定,万籁俱寂。
我怔了片刻,对着那空荡的衣裙,低声道:“得罪了。”
然后,我伸出手,握住了镇岳剑的剑柄。
触手冰冷刺骨,一股磅礴而纯正的剑气似乎要顺着掌心侵入体内,与我周身运转的毒功隐隐相斥。我运转内力,强行压下那股不适,用力一拔——
锵!
长剑应声而出,发出一声清越的嗡鸣,在这死寂的大殿中显得格外突兀。
剑身光洁如新,没有丝毫血渍,唯有剑格处那【镇岳】二字,透着森然的寒意和千钧的重量。
我来不及细看,将剑归入掉在旁边的剑鞘,迅速背在自己身上。然后半扶半拽起意识模糊的陈尘,将他一条胳膊架在我肩上。
“撑住,我们得离开这鬼地方!”我在他耳边低喝一声,不敢再停留,拖着他,快步向着来路退去。
背后的镇岳剑冰冷沉重,身旁的陈尘气息微弱。
万毒宗最深处的秘密刚刚揭开了一角,却带来了更多的迷雾和……沉重的负担。
当务之急,是带他活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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