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是从一片燃烧的沙漠深处艰难地爬回来。喉咙干得冒烟,每一次吞咽都像有砂纸在狠狠摩擦,带来尖锐的疼痛。身上一阵冷一阵热,骨头缝里都透着酸软和无力,连抬起一根手指都觉得耗费了全身的力气。
多久没有这样病过了?好像自从跟师父学了毒术,身体就对大多数病痛有了抗力,早已忘了这种凡人最普通的虚弱和难受是什么滋味。
费力地睁开眼,视线模糊了好一会儿才聚焦。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陈尘那双写满了担忧和紧张的眼睛。他凑得很近,眉头紧紧拧着,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看起来有些憔悴,但眼神却亮得惊人,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见到我睁眼,他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向后让开,动作快得甚至有些慌乱。
“你醒了?!”他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惊喜和如释重负,嗓音也有些沙哑。
我想问他我昏了多久,他的伤怎么样了,遗迹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可喉咙里火烧火燎,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只能发出一点嘶哑的气音。
他立刻明白了,急忙转身,从旁边拿起一片宽大的叶子,里面盛着清澈的泉水,小心地递到我嘴边。
“水,慢点喝。我喝过了,没毒。”
就着他的手,我小口小口地啜饮着。清凉的液体滑过灼痛的喉咙,带来一丝短暂的舒缓,干涸的四肢百骸仿佛也因为这滋润而重新焕发出一点点生机。
喝了几口,感觉稍微有了点力气,我摇了摇头,示意够了。
他放下叶子,依旧蹲在我面前,眼神里的担忧丝毫未减:“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你烧得很厉害……”
他的问题一个接一个,显得有些笨拙,却又透着真切的关心。
我试着动了动,全身依旧酸软无力,不过没有其他不适的感觉。
“没……事……”我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多久?”
他愣了一下才明白我在问什么:“你昏睡了一整天。”他顿了顿,补充道,“现在是第二天傍晚了。”
过了这么久。
我的目光落在他依旧有些苍白的脸上,和他下意识挺着的后背:“你的伤……”
“我好多了!”他立刻回答,语气甚至有点急切,“你的药很管用,内伤稳定了,背后的伤口也没再裂开。倒是你……”他又皱起眉,“你一直在发烧,喂你喝水都很困难……”
我看着他脸上毫不作伪的焦急,想起昏迷前最后看到的、他因为镇岳剑而崩溃吐血的模样,再对比此刻他只顾着担心我的样子,心里某个地方微微动了一下。
看来,他是暂时把那个巨大的冲击压下去了。也好,现在不是深究那些的时候。
我尝试着运转了一下内力,虽然滞涩微弱,但总算不再是一片死寂。
“扶我……起来。”我低声道。
他连忙伸手,小心翼翼地托住我的背,将我慢慢扶起,让我靠坐在石壁上。
坐起来后,视野开阔了些。我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盖着他的外衫,而山洞角落里,那柄镇岳剑被用布层层包裹着,安静地放在那里。
陈尘顺着我的目光看去,身体似乎僵硬了一瞬,眼神也复杂起来,但他很快移开视线,拿起旁边烤好的、温热的肉干递给我:“先吃点东西,才有力气。”
我接过肉干,慢慢嚼着。
山洞里安静下来,只有柴火偶尔噼啪作响。
我们都需要时间恢复,也需要时间……消化那个沉重的发现。
南疆的夕阳余晖,透过洞口的缝隙,在地上投下狭长的、温暖的光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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