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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月泉阁

西陆沙洲,月满霜天,如血的胡杨林在暮色中燃烧,鎏金般的弥叶覆满青川。一年一度的重阳节,便在飒飒秋风中悄然而至。

重阳节又名重九,始于上古,成于汉时,前朝逐渐鼎盛。时人谓“金风飘菊蕊,玉露泣萸枝”。秋到此时,五谷丰登,万物收藏。民间杀牲供果,酬谢天地;士族则宴饮祈寿,登高插萸,各得其乐。

敦煌最盛的重阳节会之地,莫过于鸣沙山下的月泉阁。阁中有数百株丹桂金菊,冬藏温房,逢秋则列展于庭,暗香浮涌,艳色灼目,赏菊者尽为之赞。然而月泉阁赏菊所费不菲,鲜有庶民涉足,多是沙洲当地的达官贵人聚会饮酒,赏菊赋诗。

这一日秋高气爽,阁中宾客如云,艳阳映得金菊舒展,暗暗淡淡紫,融融冶冶黄。

二楼北侧皆是外场,席间之人或品酒,或赏菊,或示宝,热闹非凡。南侧的雅间则更为清静私密,临窗的两室更是赏景佳处,其中一间门扉半启,房内坐着一位白衣胜雪的贵公子,风姿清绝,凭栏闲倚。身边伴有一年轻女子,不但容貌出众,举止端庄秀雅,衣饰更是华贵非常,连寻常世家女也有所不及。阁中来客见了无不暗讶,纷纷打望,猜测是何方显贵。

这对男女正是韩昭文和卫纾,店伙刚奉上酒馔,门外传来脚步匆匆,随之踏入一个人影。

卫纾抬眼望去,“韩大人。”

韩修文眉目灼灼,容色焕光,神情似有难抑的激动,在二人下首落了座。

小二极有眼色地退出雅间,反手掩上房门。

韩修文再也按捺不住情绪,脱口赞叹,“四哥真是神了,此前派出的人手果然查出可疑之人,确认是他们掳走了郡主。这伙人是沙洲的一群地头蛇,他们在悬泉驿外潜伏多日,摸清郡主的行踪后这才设伏得手。”

卫纾错愕又愤怒,声调不由扬起,“他们怎敢如此妄为!”

韩修文仰首饮尽凉茶,话语极尽详细,“擒获之人名叫老枭,据他交代,劫掳郡主全是领头人的主意,他们起初不知郡主身份,是无意间从郡主口中得知其来历。老枭心生畏惧,本想直接灭口以绝后患,谁料领头的家伙反因郡主身份生出邪念,意图将郡主捏走手中待价而沽。老枭与之产生分歧,带领一部分人逃回敦煌,却在进城时漏了行踪,这才被我们的人揪出来。”

卫纾不可思议,只觉荒谬又憎恶,“这个领头人是何来历,居然将主意打到郡主头上?”

韩修文继续道,“领头之人姓解,诨号解老幺,道上之人惯称幺哥。此人长年混迹于市井,精通不少奇巧淫技,实为本地一霸。据说他极通世情百窍,收得本地一批混混服服帖帖,沙洲道上不便解决之事,几乎都托到他手上,老枭声称此番劫掳郡主,也是幺哥不知从何处接的一桩生意。”

卫纾面露焦色,急切道:“既已找出劫掳之人,可有办法救回郡主?”

韩修文神色转黯,声音也低下来,“老枭与解老幺分道扬镳后,另一拨人已随解老幺挟郡主离城而去——如今不知所踪。”

才升起的希望又跌入谷底,卫纾脸色倏白。

韩昭文出言宽慰,“既然如今已知去向,总有机会救回郡主。”

韩修文愤愤地一锤案,恨声道:“可惜我们对幕后主使仍一无所知。”

韩昭文眸光微动,心下已有猜测,面上却不动声色。

卫纾想起一事,疑惑地开口,“韩大人是如何抓住这伙人的?”

韩修文心神稍定,望向对面的兄长,“多亏有四哥谋划,他断定郡主在独自外出时失踪,必是有人预先得知行程,让我们排查悬泉驿附近出现过的可疑之人。卢正则从邸店周围的乞丐入手,稍加打探便锁定了目标,顺藤摸瓜果然擒获老枭等人。”

卫纾大为惊异,“乞丐也能提供线索?”

韩昭文唇角轻扬,从容解释,“丐帮弟子遍布天下,三教九流无不相涉,若论打探消息、追踪寻迹,只怕沙洲当地的不良人也难出其右。”

窗外风卷流云,沙鸣秋籁,遥遥可见远处的月牙泉碧如凝玉,倒映出云岭寒光,陇头千嶂,壮美无比。

韩修文凝望良久,忽然有感而发,“大漠孤烟,江山万里,而今敦煌城主却只图享乐,毫不作为,着实可悲可叹。”

韩昭文闻言轻讶,“五弟与辟邪公子相熟?”

“初至沙洲时曾有两面之缘,不算熟稔。”韩修文语气淡淡,“不过看得出,此人绝非良臣。”

韩昭文转而问道,“适才提及劫掳之人也是拿钱做事,可知雇主是谁?”

韩修文恍然省起,“似乎是一伙称作影卫的人。”

“影卫”二字传入耳中,韩昭文眸光一沉,眉宇深蹙。

韩修文观其神色,觉出异常,“四哥有何头绪?”

韩昭文不答反问,“五弟可知,敦煌城中的影卫历来只效忠一人。”

韩修文顿时醒悟,“难道是敦煌城主——”

卫纾惊极动容,霍然起身,“竟是辟邪公子掳走了郡主?”

韩昭文扫了一眼门窗,镇定道:“我也仅是推测。郡主在敦煌失踪,于白城主而言并非益事,背后或许另有其人,当务之急是找到姓解的领头人。”

卫纾郁忿地坐回席中,懊恼地叹息。

门外响起两声轻叩,伙计奉入新酒热菜,其中一人褐发微卷,眉眼深邃,俨然是个尚未成年的胡人少年。

韩昭文随眼望去,“阿史那?”

卫纾同样意外,目光转过,不禁一问,“公子也认得他?”

韩昭文神情淡淡,话语委婉,“他阿娘在三元店做工,我曾见过两次。”

阿史那垂眸布菜,一改往日的桀骜姿态,言行异常恭谨,“阿娘今日不在,冯掌柜带我来此帮忙,逢重阳节会,店主给的工钱翻倍,也算替阿娘补贴家用了。”

不知是否错觉,他提及阿娘时眼神飘忽,似在隐秘地窥探什么。坐于对面的韩昭文无声掠过,目光静冷,恍若不觉。

布菜完毕,阿史那忽向卫纾叩首一礼,众人俱是一惊。然而他什么也没说,默然退出雅室。

饶是韩昭文聪智过人,也没看明白,怔了一下,“卫司闱见过那孩子?”

卫纾徐徐而释,“我随郡主入城时,曾在一间客栈见他被人追债,郡主一时恻隐,替他偿了欠银,想来他仍铭记在心。”

韩修文随口轻笑,“原来郡主救的胡人少年就是他,我听报官的伙计说,他阿爷嗜赌如命,为偿还赌债连亲生女儿都卖了。”

卫纾匪夷所思,“虎毒尚不食子,天下竟有这般冷血的人父?”

韩修文经过几年历练,对此倒不觉惊奇,“大荒之年,灾民易子而食亦非鲜事,相比之下这又算得什么。”

二人唏嘘一番,话题逐渐凋零。

一直不曾言语的韩昭文忽然开口,“说起阿史那,有件事我还不清楚,郡主入城之日,是否与那伙追债人照过面?”

卫纾不知他为何突然问及此事,提起来很是不快,“不错,那伙人凶神恶煞,一看就非善类,领头的更是不好对付。郡主将娘娘所赐的玉佩抵给他时,那人还不识货,收得不情不愿。”

韩昭文若有所思,“想来郡主应是那时泄露了身份。”

卫纾讶然一呼,“公子何出此言?”

“或许正是那枚玉佩,令对方起了歹心,也或许还有其他原因——”韩昭文轻叩茶案,语声沉缓,似在思索每一种可能,“可知追债者为何人?”

卫纾凝思片刻,忽然神情一凛,猛地转向韩修文,“适才大人说掳走郡主的领头人,外号叫什么?”

韩修文隐隐觉出不详,迟疑道:“解老幺,人称幺哥。”

随着话语,卫纾的脸色逐渐苍白,声音不由自主地轻颤,“那日追债人中,有个麻脸打手对领头人的称呼——也是幺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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