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米子和方帕带了一小束花来看冷扶阎。
“你需要静养,我们就来看你一眼。”方帕对躺在病床上的冷扶阎说道,随后转身将手中的粉色花束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米子笑着对他说。
冷扶阎也朝他笑了笑:“谢谢你们。”
“只要你能好好恢复就好。有肖张在你身边,我们也没那么担心了。不打扰你休息了。”方帕说道。
米子看了眼身旁的肖张,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回去了,你好好照顾他,有什么困难随时联系我们。”
“嗯。”肖张点头应道。
肖张站在病床边,目送两人离开,才转回身看向已疲惫闭眼的冷扶阎。他弯下腰,在冷扶阎额上轻轻一吻,冷扶阎嘴角微微扬起。
肖张也笑了,抚摸着他的头发轻声道:“好好休息~”
“你和我在一起~”冷扶阎闭着眼,睫毛轻颤。
“嗯~”肖张注视着他。
过了好一会儿,见冷扶阎睡熟,他才将手从他发间移开。
一周后的下午,冷扶阎终于出院——
走出医院,冷扶阎就像个小跟屁虫,不肯停下。肖张动一步,他就跟一步。一起去买了菜回来做晚饭时,肖张见冷扶阎一直在屋里跟着自己转悠,心里有些放心不下。
“停。”将煮瘦肉粥的锅插上电后,肖张立刻拦下又想跟进厨房的冷扶阎。
“我不。”冷扶阎看了眼肖张按在自己肩上的手,撇撇嘴果断道,眼巴巴地望着他。
“听话,你都出汗了,”肖张笑了笑,放开他的肩膀,用手背替他擦去额上的细汗,“今天运动太多对伤口恢复不好。”
“好吧~”冷扶阎失落地低下头挠了挠脸,随后放下手,抬眼期待地看向肖张,“那你亲我一下。”
肖张眼神宠溺,歪嘴一笑,毫不犹豫地在冷扶阎刚才漫不经心挠过的脸颊上用力亲了一口,发出响亮的一声。
“噗嗤~”冷扶阎满意地笑了,这才转身准备去沙发。
与此同时,肖张见他转身,随手在他屁股上轻拍一下,目送他走向沙发,才放心进了厨房。
饭后,两人懒懒地靠在沙发上。冷扶阎枕着肖张的腿,放松地躺下。
肖张单手轻掐他的脸,笑道:“刚吃完就躺下,不难受吗?”
“舒服~”冷扶阎惬意地说。
“噗~”肖张再次笑了,双手揉着他的脸。
“哥哥你在揉面团吗?”冷扶阎真诚发问。
但肖张并没停手,心想谁家面团会这么好摸,软软嫩嫩像奶糕似的,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可对上冷扶阎清澈明亮的眼睛,他没绷住乐了,顿时露出灿烂笑容。这一瞬冷扶阎有些愣神,突然眼前一黑——肖张用手蒙住了他的眼睛。
冷扶阎正想开口,蒙眼的手又下移捂住了他的嘴。他用质问的眼神眨了眨眼,肖张的手又往上蒙住他的眼睛。冷扶阎不屑地勾勾嘴角,“啧~”了一声:“你还没完没了……”是吧?
话未说完,肖张的手又开始下移。冷扶阎想给他点颜色瞧瞧。
“啊~”肖张刚想捂他的嘴,突然被咬了一口,但冷扶阎立刻松开了。其实并不疼,肖张用被咬的手轻拍他的脸,拇指在他性感的唇上一抹而过。
“你再叫一声我听听。”冷扶阎挑眉,略带挑衅。
“啊啊啊~”
“噗嗤~”冷扶阎顿时笑了,抬手抚摸他的脸,“你的骨气呢?”
“被你折服了。”肖张也笑着看他,偏头蹭蹭他的手心。
“说实话,你叫这几声我就有些受不住了。”冷扶阎说着,缓缓放下手。
闻言,肖张空着的另一只手突然往冷扶阎身下轻轻一抓。冷扶阎一愣,随即看向肖张笑了。
这段时间,肖张每天只跟他说些昏睡时的趣事,还有学校小伙伴汇报的情况和八卦,从没提过别的。静默对视片刻,他忍不住问:“我…妈妈是不是刁难你了?”
肖张顿了顿,温柔一笑,摇头道:“并没有。”
“她明明打了你。”冷扶阎皱眉。
肖张笑了笑:“其实这些天她挺担心你的。见你因我受伤,她抽我也正常。”
“怎么跟她说出差不多的话?”冷扶阎看着他。
肖张一愣,苦笑道:“我知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乖乖。可他的目标是我,你是为了保护我才受伤…”
两人静默对视几秒,冷扶阎从肖张腿上抬起头坐起身。
目光先落在肖张的唇上,冷扶阎咽了咽口水,缓缓抬眸凝视他的眼睛轻声道:“不是你~是那人渣~”
肖张沉默看他,过了一会儿,抬手按住他的后脑,在他额上亲了一下。
冷扶阎错开脑袋,用脸颊蹭蹭他的脸,在他耳边说:“哥我要擦身体~”
肖张笑了,轻拍他的头,也在他耳边说:“好~你休息等我,我把桌子收拾一下。”
“嗯~”冷扶阎乖巧点头。
但肖张收拾桌子时,他也起身去简单洗漱了。
头发是中午肖张在医院帮他洗的,虽然昨天肖张刚替他擦过身,但今天走动多,出了不少细汗。
此时——
冷扶阎**着身体坐在床上,任由肖张用温热的湿帕子细心擦拭。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肖张。
几分钟后,肖张擦完,拿起一旁的小毛毯披在他身上,将他整个人裹住,只露出脑袋,随后拿着帕子出房间。没过多久,端着一杯热水走了进来。
冷扶阎仍裹着毛毯坐着等他。见肖张要喂药,他犹豫地看着。肖张察觉后柔声问:“怎么了?”
冷扶阎摇摇头,笑了笑,张开了嘴。其实没什么,只是每次吃完这药,他撑不过几分钟就会犯困。
见他肯吃药,肖张笑了,慢慢喂他吃完手中的几粒药,手指在他冒细汗的鼻尖一勾:“我先去洗澡了。”
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冷扶阎像个天真烂漫的孩子,笑容灿烂,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嘱咐:“快去快回~”
肖张俯身站在床边,静静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勾勾嘴角,轻拍他的脸,转身离开。
十几分钟后,他回到房间,冷扶阎已盖好被子躺下,闭着眼,半张脸埋在枕头里。肖张宠溺一笑,走到床边解下随意系在腰间的毛巾,轻轻掀开被子,枕着一只胳膊躺到冷扶阎身旁。身边人动了动,他将脸转过去,与面朝他的冷扶阎鼻尖轻碰。
冷扶阎朝他蹭了蹭,轻轻抬起下巴。他勾勾嘴角,闭眼凑近,将唇贴了上去。看得出冷扶阎仍在挣扎着想回应,但在他唇上吸吮两下,轻轻含住他的下唇后,就坚持不住,彻底睡去。同时,被子里一只手无意识地在他臂上抓了抓,便不再松开。
肖张笑了,咬住冷扶阎的唇主动回吻两下,才轻轻抬头望向天花板。
他知道眼下冷扶阎离开才是最好,因为他才是那个一无所有的人。最坏…就三年…他会争取最短时间还清所有欠债…然后开个面店…
想着,肖张在心里苦笑一声,清楚这是嘲笑自己的无能。冷扶阎若当上大明星,还会愿意跟他窝在那小面店吗?而且…三年也不短…到时冷扶阎还会记得他吗…
睡梦中,冷扶阎感到自己抓着肖张的手被轻轻拿开。过了一会儿,他睁眼时,肖张已穿好衣服轻手轻脚走出了房间。他犹豫片刻,也轻轻掀被下床——
望向窗外站在围墙前的肖张,即使背对着,冷扶阎也能感到他心事重重。他悄悄跟上后并未走出去,只静静靠在近门的墙边。近半小时过去,肖张仍没进来的意思。又过了一会儿,他听到天台传来打火机声,犹豫片刻,走了出去。
察觉身后有人,肖张回头一看,整个人顿时愣住。冷扶阎也穿了衣服,身上是黑色高领毛衣,但没穿外套。他不确定冷扶阎是否已跟来一会儿,见冷扶阎心疼地望着自己走近,肖张喉咙发涩,喉结动了动。
肖张向后靠着齐腰围墙,右手拿着未放下的白色针织衣。冷扶阎在他面前停步,面对面。对视两秒,肖张无措地低下头,冷扶阎也低头看向肖张垂在身侧的左手,随后捏住他指间的烟,轻轻拿掉。肖张缓缓抬眼看他,感受到他的目光,冷扶阎也抬起眼,与他对视,漫不经心揉搓着手中的烟头抬起手来。
见冷扶阎要将烟放进嘴里,肖张一愣,抓住他的手,就着他的手将烟掐灭:“胡来,你身上还有伤呢…”
话音未落,冷扶阎堵住了他的唇。他下意识推推冷扶阎的肩,冷扶阎却上前一步将他抵在墙上。他犹豫了…冷扶阎的吻温柔又小心,唇瓣缠绵——
肖张嘴里有淡淡烟草味。但没过一会儿,肖张就别过脸,轻推他的肩膀将他推开。
他也没再吻下去,轻轻勾勾嘴角,静默注视肖张片刻,缓缓拿起夹在指间的烟:“哪来的?”
“跟花林借的,他房间抽屉里有一盒。”肖张看着他的眼睛,“穿这么少想生病吗?先回去再说…”
肖张刚要从围墙起身,又被冷扶阎按着肩压回去。冷扶阎摇头:“为什么抽烟?有心事?”
肖张笑了笑,抬手揉他的头发:“没有,只是睡不着上来看看。听话乖乖,先回去再说。”
“快吹一夜冷风了,还说没有~”冷扶阎说着,放下抬起的手。
肖张一愣,担心道:“你什么时候跟过来的。”
“不久,这不重要,”冷扶阎扔掉烟,拿起肖张手中的衣服看了眼——是他那日穿的衣服,但已脏了,几乎整件染满血迹。他再次抬眼看向肖张。
肖张沉默了。其实他只希望冷扶阎安心养好身体,其他都没那么重要。但未等他开口,冷扶阎又道:“就在这说吧,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两人静静对视片刻,肖张突然道:“乖乖…”
冷扶阎静静看他,但肖张停顿几秒后又沉默了。他却隐约感觉到了什么,微微皱眉:“你要和我提分手了吗?”
肖张一愣,顿时睁大眼,沉默几秒后,立刻拉开羽绒服拉链,将冷扶阎搂进怀里。
冷扶阎先是一愣,随即第一反应是想推开肖张,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回答,因为肖张沉默了。但肖张死死将他抱在温暖的怀里…不给他推开的机会。
“混蛋…你敢不要我…就休想我再喜欢你…我会恨你一辈子…”冷扶阎声音发颤地威胁。
“乖乖…等你恢复后,我们分开一段时间。你跟你妈妈回去,好好上学,我会去找你,”肖张的脑袋与冷扶阎紧贴,在他耳边说道。感觉冷扶阎用力挣扎,他紧接着说,“冷静…冷静…昨天刚拆线…我们好好说…”
冷扶阎这才没推开他。
“冷个蛋我冷…”冷扶阎咬牙,“你这是怎么了?这就不要我了吗!”
“你听我说乖乖,我会去找你,一定会。”肖张搂紧他。
冷扶阎心里气愤,也不清楚在气什么。明明他已赌赢两个月,他们不能带他走了,他唯一依赖的人却想不要他。他爱肖张,他们的心就像此刻紧贴的胸膛,挨得极近。他怎会想不到肖张在顾虑什么?
“我明确告诉你肖张,我只要一个人,就是你。”冷扶阎也在他耳边说。
接下来,肖张只紧紧抱着他不语。两人都看不见对方此刻表情,冷扶阎也将肖张搂进怀里,头埋在他颈侧亲了亲,抬头在他耳边说:“我们说了要一直在一起的,把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说进去了~”
说话时,冷扶阎在他脸上蹭了蹭,如平日撒娇一般。肖张的心像被玻璃割了道口子,钝痛不已。可是……也许他们都还太年轻,许多事不是在一起就能解决……他要去打工挣钱……可冷扶阎不能。正如那女人所说,冷扶阎前途无量。
沉默片刻,肖张在他背上轻拍:“我知道了…”
“那你还会不要我吗?”冷扶阎松开他,缓缓抬头,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有些不相信。
“不会了。”肖张抚摸他的头发笑了笑。
“为什么?”冷扶阎脱口而出,说完又觉是否太不信任肖张,微微低下头。
肖张只鼻尖发酸地注视他,手放在他头上。他感到冷扶阎这是缺乏安全感了,语气不自觉放软:“因为我爱你~”
一听,冷扶阎嘴角扬起,立刻抬头,二话不说含住肖张的上唇。肖张轻闭双眼,微抬下巴,热情回应——
过了好一会儿,冷扶阎的吻顺着他脖颈向下,最后在锁骨上亲了两下,将头枕在他肩上。
肖张轻偏头在他耳垂一吻:“我们回去吧。”
“嗯~”冷扶阎埋在他肩窝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才抬头。
肖张立刻脱下暖和的外套披在冷扶阎身上,不敢耽搁地牵他下楼。其实刚才见冷扶阎出现,他就深感愧疚。自己想得太多、脑子胀得睡不着也就算了,结果害得冷扶阎三更半夜也不得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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