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枝再次陷入黑暗中,身体像被火烧,一会儿梦到自己变成了妖怪的盘中餐,又或是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咬断骨头。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开始轻飘飘的回笼,能够感受到有人在为她擦汗,还有冰凉的液体从手臂处流入。
“太好了,好像退烧了。”
“是呢,小澄,说不定很快就会醒来了。”
两个女孩子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胡枝能感觉到,是一直在照顾她的人。
随后门被轻轻关上,房间归于安静,偶尔传来风拂过窗帘的沙沙声。
当正午的阳光撒上地面,房间的门再次被打开。
“还没有醒呢。”是早上其中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已经半个月了吧?受了那么重的伤,还撞见鬼吃人的场景,这也难怪。”从未听到过的男声响起。
两人在床边断断续续聊了几句,虽然眼皮依旧沉重,但胡枝不想再睡了。
她费力睁开眼睛,视线还未清晰,短发女孩先一步惊喊。
“醒了!”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出去,“小澄!小穗!那个人醒了!”
三个穿着相似身高一样的女孩很快聚集在一起。
“怎么样?感觉还好吗?你已经昏迷了半个月了。”中间黑色短发女孩先开口。
昏迷太久,胡枝脑子里一片混乱,机械转过脑袋看着他们,茫然眨了眨眼。
一旁的男孩看出了她的困惑,笑容带着安抚的意味,开口说:“我叫粂野匡近,这里是蝶屋,你受伤了,还记得吗?”
男孩声音清润平缓,一头深栗色刺猬头短发,圆润清透的杏眼注视着她。
断线的大脑开始重新连接,记忆慢慢复苏,她记起了莫名其妙出现在陌生的森林,奇怪的生物,以及救下她的少年。
良久,胡枝才迟钝的转动眼珠,缓缓点点头。
身下的床柔软舒适,泛着淡淡的馨香,女孩们欣喜的看着她。
胡枝试图坐起来,但卧床太久的身体虚弱无力,一撑便倒了下去,她们上前紧张扶住。
“请不要突然这样,你睡了很久,很危险的。
“中的毒忍大人已经解了,但是手臂的伤和失血过多都需要静养。”
“谢谢,我没事。”胡枝温柔的笑了笑,喉咙的刺痛和身体的麻痹消失了。
她还是选择端坐起来,郑重地说:“谢谢,救命之恩,还有这段时间的照顾,今后有需要,我会尽力而为。”
“不…不用这么客气。”
大概是不习惯这样严肃的气氛,几人摆手摇头的动作出奇的一致。
“说起来,还不知道你的名字?”粂野匡近问道。
“胡枝。”
“胡枝?”他似乎有点疑惑:“名字吗?”
“我没有姓。”她语气淡然,神色未变。
“抱歉。”夈野匡近眼神中闪过一丝懊恼。
“很少见的名字呢,对了,叫我小澄就可以啦。”扎着双马尾的女孩像没注意到有些尴尬的气氛。
“小清。”
“小穗。”
另外两个女孩紧随其后。
“啊,胡枝小姐一定肚子饿了吧,太高兴了完全忘记了。”小清懊恼的握紧拳头,“等等哦,我们马上去准备。”
不等胡枝说话,三小只急匆匆跑了出去。
留下粂野匡近和她面面相觑。
“胡枝小姐,”他率先打破沉默。
“叫我胡枝就好。”
“胡…枝,如果身体还有不舒服,一定要及时说,不用客气。”
“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夈野匡近穿着和不死川实弥同样的制服,大约是这里的某种组织。
胡枝犹豫片刻,开口问道:“那天晚上,我遇见的到底是什么?”
“那是,恶鬼。”夈野匡近顿了顿。
据实弥说,胡枝不知道自己家在哪儿,甚至连为什么出现在那里也不知道,更奇怪的是,这半个月来,鬼杀队也没有查到任何关于她的信息。
不过这位胡枝小姐看起来不像坏人,他有些苦恼的想。
然后,简单垫了垫肚子的胡枝,在这个下午的时间,静静听着夈野匡近讲述鬼的特征,弱点和习性,以及鬼杀队的由来。
“那,有听说过妖怪的存在吗?”胡枝把手上准备好的水递过去,试探问了一句。
夈野匡近一口灌下,长舒一口气:“妖怪?那是什么?”
他睁大双眼,“不会是幽灵什么的吧?”
不害怕鬼,对幽灵反而反应更大吗,胡枝轻笑一声,一脸神秘对他说:“对......其实我能看见......你身后......”
“唔啊?!”夈野匡近从椅子上弹坐起来,“别吓唬我啊。”
“哈哈哈。”
他见捉弄成功的女孩笑得眉眼弯弯,无奈叹口气,瘫坐回去。
“不过,我没有骗你哦,”胡枝收敛了笑容,神色认真,“因为我是巫女。”
“巫女?祈福去灾的那种吗?”
“那样说也没错。”只是远不止于此。
夈野匡近还想说些什么,一只乌鸦飞过来停在窗前。
“匡近,任务!西南方,有孩童正在失踪!”
乌鸦说话了,胡枝呆呆地与鎹鸦漆黑的眼珠对视。
“好好休养吧,下次见,胡枝。”夈野匡近跃上窗台爽朗一笑,飞身而出。
过了两天,胡枝已经能正常下地了,只是手臂伤口还在恢复期,常常让她酸痒难耐。
等到忍过了活动不便的时期,她还是没有再见到夈野匡近。
偶尔倒是能见到其他来接受治疗的队员,或许是他们都没有受伤吧,胡枝想。
这天,胡枝照常坐在庭院走廊,看着小清她们晾晒洗好的床单,她已经大概摸清了这个世界的信息。
鬼和妖,感觉有点像,可让她在意的是,迟迟没有恢复的灵力。
最开始以为是身体原因,可这么多天过去了,依旧只有微弱的灵力在体内流转。
胡枝紧紧盯着手心亮起的紫色光芒,然而也只坚持了几秒钟,就破碎飘散在空气中。
她长叹一声,现在她几乎普通人无异,虽然在蝶屋的日子平静美好,但她还是不希望失去能够战斗的力量。
“香奈乎,过来这边呀。”胡枝看到一旁乖乖坐着没有表情的小女孩,对她招手。
是之前任务途中,香奈惠和忍带回来的女孩子,不出意外的,刚刚获得新名字的女孩眼神空洞,没有动作。
意料之中的反应,从来到蝶屋的第一天开始,一直如此。
胡枝挪过去把她抱住,揉揉蓬松的头发,“香奈乎真可爱。”
香奈乎也不反抗,甚至连视线都不曾变化。
直到身后响起一道声音,“吃饭了。”
蝴蝶忍双手叉腰,看着在胡枝怀里呆滞的香奈乎,深深叹了口气,“这孩子这样不行啊。”
“没事的,小忍太苛刻了,小香奈乎一定也会成长起来的,对吧,小枝。”蝴蝶香奈惠从另一侧走出来,轻轻拍了拍蝴蝶忍的肩膀。
“姐姐!可是,”蝴蝶忍想反驳,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小忍真善良。”胡枝忍俊不禁看着姐妹俩的互动。
“不要说些奇怪的话!”蝴蝶忍炸毛,脸上却泛起红晕。
玩笑过后,胡枝向两人打听,“两位知道救我的不死川先生,现在住在哪里吗?”
“那个人啊,大概在前任风柱的住宅吧,不知道有没有在出任务。”香奈惠说。
“能不能告诉我位置呢?我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我想去道个谢。”胡枝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当然啦,不过稍微有点远呢,路上小心哦。”
“谢谢。”
挥手道别后,胡枝第一次真正踏出这个陌生世界的门,在这阳光下,不用担心突然冲出来的妖怪,空气里只有大自然的气息。
抬头看着明媚的天空,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意义是什么呢,原来世界的大家,会有新的人帮他们驱逐妖怪吗?
心不在焉的在路上走着,步伐也慢了下来,虽然说去上门道谢了但她也拿不出什么来。
身边被香奈惠抓来带路的鎹鸦却忍不了她这慢吞吞的速度了。
“好慢,胡枝,这样太阳下山之前就回不去了,跑起来!”
说罢,先一步拍着翅膀加快了速度,催促道:“快走,快走。”
“等等。”
餸鸦自顾往前飞,胡枝不得不跑起来跟上,到前任风柱住宅的时候,已经气喘吁吁。
果然安稳太久了,她想。
与充满生活气息的蝶屋不同,入目就是宽阔的训练场,排列整齐训练木桩是唯一的装饰。
几个穿着普通的男生正在做挥刀练习,眼神坚毅。
“打扰了,”胡枝轻叩门扉,“请问不死川先生在吗?”
里面的人停下动作,面面相觑,“不死川前辈?好像很久没回来了。”
“这样啊,抱歉打扰你们了”胡枝朝几人鞠了一躬,正要告辞。
“你在这里做什么?”
身后的人悄无声息开了口,胡枝吓得一激灵,转身就看到不死川实弥的脸近在咫尺。
“欸?!不死川...先生...,那个...我是...”她手足无措不知从何哪句话开始。
“我是前段时间被你救下的胡枝,来向你道谢。”胡枝攥着衣角,定了定心绪,直视着他开口。
不死川实弥队服有不同程度的摩擦破损痕迹,看得出来一路风尘仆仆。
他没有多余的眼神,走进院子淡淡道:“是吗,不太记得了,你可以回去了。”
训练中的男孩子们开始两两对战练习,木刀相互碰撞,发出'碰碰'的响声。
胡枝想了想,不远不近在后面跟上去。
站在客厅门前的不死川实弥停住脚步,收紧眉头,转过身看她。
“还有事吗?”
“作为谢礼,能请你收下这个吗?”胡枝摊开手掌,绣有一枝梅花图案的平安符静静躺在手心。
里面是一张简单的防护符咒,但是对鬼的作用有多大,还不得而知。
以她现在的灵力,思来想去,也没有更合适的,能做到这样已经是极限。
“不需要。”不死川实弥拒绝得干脆利落。
胡枝凑近几步,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想直接塞进他手里。
然而看到他布满细碎伤口的手,心里划过一丝波澜,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还是先处理一下伤口吧,不死川先生。”
“喂,不要多管闲事。”不死川实弥眉眼更冷了几分。
或许是因为察觉不到实质上的恶意,胡枝没有在意他的冷言冷语。
她左右张望,像是想到什么,小跑了出去。
不死川实弥见她一言不发的跑开,以为总算把人轰走了,低声念了句‘无聊’,在茶桌边盘腿坐下。
谁知没过两分钟,她又捧着医药箱回来了。
“嗯?”伴随着一声低沉的疑惑,不死川实弥调整坐姿,手指敲了两下桌面。
将药品和平安符齐齐放在桌上,胡枝对他笑笑,轻声道:“抱歉,今天冒然打扰,还请您爱护自己的身体。”
接着,她指向那枚平安符,继续说:“这个,是我唯一能拿出来的谢礼,但绝不至于是什么没用的东西,那么,我先告辞了。”
在他不耐的眼神中,胡枝识趣退下了。
对着留下来的东西,实弥脸上没什么变化,带着烦躁的一声‘啧’消散在空气中。
胡枝前脚踏出大门,消失半天的鎹鸦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叫声听着颇为开心。
她有些低落,不知道以后如何自处,对外面世界不熟悉,赖以生存的灵力又变成了这样。
倘若是在战国时代,女性地位本就微如草芥,更何况不知多少牛鬼蛇神等着取自己性命。
偶尔,胡枝还是会忍不住怀疑,现在是不是在做一场梦。
“胡枝?”清润的嗓音响起,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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