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驳树影下,是许久未见的夈野匡近,他还是穿着那套熟悉的鬼杀队制服,头发剪得更短了。
“夈野!”胡枝眼神亮了亮,“好久不见。”
虽然只见过一次,但他是第一个给自己耐心解答困惑的人,让她不自觉多了几分亲近感。
“恢复的不错嘛,差点没认出来。”粂野匡近笑容灿烂靠近她,双手叉腰,上下打量了两眼。
胡枝神情微舒,放松下来:“多亏大家的照顾。”
他思忖几秒,像是对她的情绪有所察觉:“我暂时没接到新的任务,一起去走走吧。”
接着抬起头,对落在树顶的鎹鸦说:“花音,我会负责送胡枝回去的,你回蝴蝶小姐那边吧。”
“了解。”它挥挥翅膀算是告别,转眼消失在天际。
“这边。”粂野匡近指着右侧小路,对胡枝招手。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衣服时不时划过长长杂草的摩擦声。
路的尽头,是一片开阔的河岸,波光粼粼的河水,随着清风摇摆。
“在这里吹风很舒服。”他在岸边草地上随意坐下,手在旁边摸了一圈,把硌人的石子丢入河中,才叫胡枝一起坐下。
胡枝理了理裙边,学他的样子坐在旁边。
沉默半晌,粂野匡近漫不经心开口:“去找实弥了?”
“嗯,向他道谢。”胡枝轻声道。
“那家伙,绝对很冷淡。”他满脸笃定,甚至学起了不死川实弥的表情,嘴角垂下,脸色阴沉:“多管闲事。”
“噗嗤!”胡枝被逗笑了,气势模仿了七八分,但完全不一样的脸,怎么看都奇怪。
粂野匡近也跟着笑起来:“大概是这样吧,不过,别看他那个样子,实际上是个很好的人。”
“嗯!不死川先生虽然看起来比较凶,但是气息很纯粹,感觉不到恶意。”胡枝回应道。
随后她蜷起双腿,托着脸望向对岸。
太阳慢慢西沉,余晖正好照得人暖洋洋。
“是不是有什么烦恼呢?如果愿意的话,可以跟我说说。”
这个人,怎么总是这么温柔细心的模样,胡枝没有看他,却能感觉到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她犹豫许久,她的过去,说出来怕是也无法令人信服,思考片刻,才斟酌着开口。
“我好像忘记了许多事情,”胡枝望向天空发呆:“记不清过去,也找不到未来的路。”
她叹了口气,双手抱膝,把头埋进去,声音闷闷的从双臂间传出来:“更重要的是,不知道现在能做什么,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啪!’清脆的拍手声在胡枝耳边炸开,她身体一抖,猛地抬头,与夈野匡近对上视线。
“消沉时间到此结束,”他收回双手撑住地面。
认真地看着她继续说:“你来到这个世界上,活着本身就是存在的意义。”
“至于过去和未来,重要的是现在不是吗?”夈野匡近神色认真,“相信自己的心,然后去创造属于现在你的过去和未来吧。”
胡枝愣愣地看着他,没有反驳,没有轻视自己这微弱的烦恼,她心中那份压抑的不安,似乎在慢慢消散。
夈野匡近站起来,随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土,伸出手:“回去吧,太阳快下山了,蝴蝶小姐会生气的。”
“好。”胡枝将手搭上去,借力站起来,突然想到了什么。
“如果我有哥哥的话,大概就像夈野这样吧。”
还没松开的手明显一僵,夈野匡近表情也变得有些复杂。
但仅一瞬,又恢复嬉皮笑脸的模样:“那叫一声匡近哥哥来听一听,我不介意的。”
变得太快,胡枝差点以为是错觉,她没有拆穿,只是回了两个字:“不要。”
回到蝶屋,天色完全暗下来。
餐桌面前只剩香奈乎一人,问过才知道,香奈惠和忍接到任务,已经赶过去了。
入夜,才是鬼杀队最忙碌的时候。
把香奈乎安顿好,哄着她睡下,胡枝才起身离开。
回到房间后,她打开抽屉,拿出几张泛黄纸页,纸张毫无预兆在她手中均分裂开。
手指对着纸面虚空划动,蜿蜒的术式符号在纸上显现,可没撑几秒,印记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果然还是不行。
她继续尽可能凝聚灵力,直到再也挤不出来一点。
胡枝微微喘了几口气,虽然很慢,但她的灵力确实在恢复。
对巫女来说,除身体原因,内心是否足够强大坚韧,也直接关乎灵力的强弱与纯净。
压了压心里的焦躁,她不想就此止步不前。
深吸一口气,胡枝放空自己,在冥想中入睡。
清晨,天蒙蒙亮。
胡枝换了身轻便衣服,踏着晨露,开始简单锻炼,既然其他没有进展,就从增加体力开始。
“胡枝小姐!”总是最先起床准备早餐的神崎葵被吓了一跳,“这么早你在做什么,身体没问题吗?”
“没...没事,躺了太久,这...这种程度刚好。”胡枝将头和脸上的汗随手一抹,一句话说的上接不接下气。
脸上红晕也不知道是因为运动还是觉得现在的样子太狼狈了:“小葵去忙吧,我没问题。”
“我知道了。”神崎葵看着努力平复呼吸的胡枝,犹豫几秒,最终没有上前打扰,心里默默记下,以后要给她加餐。
初始阶段总是最难的,仅仅几天,肌肉酸痛让她每次重复都要咬牙坚持。
“我回来了~”未见其人,香奈惠的声音先传了进来。
“阿拉,小枝在训练嘛。”她双手合十,眼睛里闪烁几分惊讶。
“身体没事吗?”忍双手环起,将胡枝从头到脚扫视一遍,移开视线:“不要逞强,否则到时候还要照顾你。”
“那一起为小枝加油吧。”香奈惠绕到胡枝身后,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帮助她的腰背调整姿态。
“对,没错,这样发力效果会更好哦。”
独属于女孩子的香味围绕在身边,与外表不相符的是一双有力的手牢牢将自己关节固定在合适的位置,胡枝脸颊有些发热。
“大概这样,”香奈惠拉开距离:“有需要随时来问我也可以。”
“姐姐,我们该去做任务汇报了。”忍催促道。
“好好,回见,小枝。”
等香奈惠往前走了几步,忍回头,微微眯起眼睛:“不准对姐姐有什么奇怪的想法。”
“没有的事,绝对没有!”胡枝急忙摇头摆手,汗珠从额头一点一点冒了出来。
再看过去,忍已经跟在香奈惠身后走远了。
一段时间后,终于彻底摆脱了卧床休养带来的虚弱感,胡枝舒了口气。
小葵做的爱心加餐,好吃,但好撑。
她默默揉揉肚子,百无聊赖盘着腿上的竹筐,这是她最近的消食活动。
“快来这边!”小葵她们焦急的声音从大门方向传来,与此同时,一丝血腥味也跟着飘进来。
胡枝噌地站起来,筐里的药材掉了一地,出事了?
顾不得多想,她顺着声音跑过去,落入视线的是搀着满脸血污的粂野匡近。
血迹把黑色队服浸成两个颜色,还有扩大的趋势,胡枝心中一紧,急忙冲上去查看。
“发生什么了?”胡枝帮着小葵,小清从匡近身上接过那名队员。
破碎的衣服掩盖不住鲜血淋漓的伤口,匡近至少精神看起来尚可,被他扶住队员完全没了意识。
“先救人。”他勉强站稳,来不及解释,一双眼睛紧紧盯在那人身上。
一阵急促的脚步,忍匆匆刚来,小澄,菜穗带着隐的成员紧随其后。
“里面已经准备好了,带他进去吧。”忍镇定指挥救治,递给胡枝一个安定的眼神:“我去帮忙,夈野就拜托你了。”
她点点头,扶着匡近去了病房。
胡枝剪开被伤口黏住的衣服,小心翼翼撕开,血肉糊成一团,像要把皮肉连带着撕下来。
她看得眉头直皱,空气中只听得到翻动药瓶和撕开包装的窸窣声。
见她夹住棉球的手迟迟没有动作,匡近抬起另一只手轻戳了下她从头到尾都没舒展过的眉心。
“不要摆出这么严肃的表情,只是轻伤。”
胡枝没好气瞥他一眼,教训的话在嘴边转了一圈,又咽下去:“知道了,你坐好。”
这次她没再犹豫,用生理盐水和棉球将伤口清理干净,消毒,上药,包扎一气呵成。
依葫芦画瓢,把他的伤口和血污都处理好,再换上干净的衣服,胡枝松了一口气。
好在只有第一个创口比较大,其他的都不深。
从保护者完全变成被保护者了,她动作一顿,心情不由得有些复杂。
“谢谢。”匡近神色如常,还有闲心瞪大眼睛扮无辜。
“不客气。”胡枝低着头收拾东西,语气僵硬。
“好冷淡啊。”他缩缩脖子,试图找话题说点什么:“蝴蝶小姐那边应该没事吧。”
“不用担心,小忍没问题的。”胡枝走近,在病床旁坐下。
抬头看他,没有忍住再次问道:“你们遇到什么了?”
住进蝶屋后,她没有再见过鬼,对鬼的印象仅仅只有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晚。
不过,在鬼杀队的地盘,见不到也是理所当然。
但她见到了不少在战斗中负伤的剑士,而且,忍和香奈惠不停在做研究、训练,她们总是笑着说没事,那是一种缄默的保护。
那晚胡枝见到的鬼,大概是最低级的种类。
“任务途中难免会受伤,不用太在意啦。”匡近挠挠头,避重就轻回答了两句。
“对了,”他站起来,走过去捡起换下来的队服,摸索一番:“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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