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漪房将两枚玉符并排放在案上，烛光下，它们的纹路几乎完全相同。
“这是匈奴王庭的信物。”熟悉匈奴事务的老将军确认道，“但奇怪的是，这两枚都是真品。匈奴王庭的信物极为罕见，怎会同时出现在两个细作手中？”
窦漪房心中疑云更浓。慎夫人是齐赵细作，严嬷嬷是齐国细作，为何都持有匈奴信物？难道齐赵两国与匈奴有勾结？
她立即禀报刘恒。代王面色凝重：“若齐赵真与匈奴联手，代国危矣。”
边境密报接连传来：匈奴骑兵活动频繁，但奇怪的是，他们并未进攻代国，反而在赵国边境出没。
“匈奴人在赵国边境掠夺，赵军却不出击，似有默契。”老将军指着地图，“看，匈奴骑兵的行动路线，正好避开赵国要塞。”
窦漪房心中一动：“莫非赵国有意纵容匈奴借道？”
刘恒蹙眉：“赵国为何要这样做？”
“为取银矿。”窦漪房恍然大悟，“赵国若得匈奴相助，便可南北夹击代国。事成后，赵国得银矿，匈奴得财物，各取所需。”
满堂寂静。若真如此，代国将面临立国以来最大危机。
刘恒当即下令：边境守军严阵以待，同时派使者前往匈奴王庭，试探虚实。
窦漪房主动请缨：“奴婢愿为大王分忧。”
刘恒凝视她：“你可知匈奴之地险恶异常？”
窦漪房坚定道：“奴婢略通匈奴语，曾听家父说起匈奴风俗。且女子身份，或可降低对方戒心。”
刘恒沉吟良久，终于点头：“准。但务必小心。”
三日后，窦漪房扮作商队女子，随使者队伍出发前往匈奴。田香儿自愿同行，扮作她的侍女。
一路上，窦漪房目睹边境百姓生活艰苦，常受匈奴骚扰，心中更加坚定要促成和平。
匈奴王庭设在草原深处，帐篷如云，牛羊成群。单于冒顿是个身材魁梧的中年人，目光如鹰隼般锐利。
“代国使者远来，有何贵干？”冒顿单于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正使呈上国书礼物，言明愿与匈奴修好。冒顿单于不置可否，目光却落在窦漪房身上：“这女子是何人？”
窦漪房上前行礼，用流利的匈奴语道：“奴婢窦氏，代王侍女，特来瞻仰单于天威。”
冒顿单于挑眉：“你会匈奴语？有趣。”他招手让窦漪房近前，“代王派个女子来，是看不起我匈奴吗？”
窦漪房不卑不亢：“女子更能显诚意。我国有谚：最美的哈达由姑娘献上，最醇的马奶由妇人酿造。”
冒顿单于大笑：“好个伶牙俐齿的女子！来人，赐酒！”
宴席间，窦漪房留意到单于身边有个中原谋士模样的人，神情阴鸷。她假装醉酒，故意用赵国口音喃喃自语。
那谋士果然注意，趁隙问她：“姑娘是赵国人？”
窦漪房故作惊慌：“奴婢...奴婢是代国人。”眼神却闪烁不定。
谋士不再多问，但窦漪房看见他与单于心腹低声交谈。
是夜，窦漪房被秘密带至单于大帐。冒顿单于屏退左右，直视她：“赵王许诺我金银粮草，借道伐代。代王又能给我什么？”
窦漪房心中骇然，面上却镇定：“单于可知赵国情势？赵王年迈，太子懦弱，权臣当道。今日许诺，明日可能就变卦。且赵国若得银矿，国力强盛，下一个目标会是谁？”
冒顿单于目光锐利：“继续说。”
“代国虽小，却重诺守信。我国愿与匈奴互市，以茶盐布匹换马匹皮毛，各取所需。且...”窦漪房压低声音，“单于可知，赵国与齐国有密约，事成后共分代国，届时匈奴将面对的是一个更强大的赵国。”
帐内烛火噼啪作响。良久，冒顿单于缓缓道：“你有何凭证？”
窦漪房取出那两枚玉符：“此物乃单于王庭信物，却出现在齐赵细作手中。他们能仿制信物，就能伪造单于的命令。若匈奴骑兵被引入陷阱...”
冒顿单于脸色骤变。显然，窦漪房说中了他的顾虑。
三日后，匈奴与代国达成初步协议：互市通商，和平共处。冒顿单于还赠送窦漪房一把镶宝石的匕首，以示敬意。
返程路上，田香儿好奇问：“姐姐如何说动单于的？”
窦漪房微笑：“单于最忌被人利用。我只需点破齐赵的算计，他自然明白利害。”
然而就在队伍即将进入代国边境时，突生变故！
一队黑衣骑兵如鬼魅般出现，直扑使者队伍！
“是马贼！”护卫队长惊呼，率众迎战。
窦漪房被护在中间，忽见一支冷箭直射她心口！田香儿猛地推开她，箭矢擦肩而过。
混乱中，窦漪房看见一个黑衣人手持劲弩，瞄准她的动作专业狠辣——这绝非普通马贼！
护卫拼死抵抗，且战且退。突然，又一队人马从侧翼杀出，与黑衣人激战在一起。
“是代国的援军！”田香儿惊喜道。
混战中，窦漪房看见那个刺杀她的黑衣人被援军将领斩于马下。面巾落下，露出一张熟悉的脸——竟是已被处死的云翠的相好，那个小太监！
可他明明已经死了...窦漪房心中骇然。
战后清点，使者队伍伤亡惨重，但窦漪房安然无恙。援军将领呈上一枚令牌：“从贼人首领身上搜出的。”
窦漪房接过令牌，心中一沉。这是赵国宫廷侍卫的腰牌！
返回代宫，窦漪房将经历禀报刘恒。代王震怒：“赵国竟敢公然刺杀使者！”
窦漪房却道：“奴婢觉得事有蹊跷。那些黑衣人训练有素，更像是专业杀手。且赵国再蠢，也不会用宫廷腰牌暴露身份。”
刘恒蹙眉：“你是说...有人嫁祸？”
窦漪房点头：“且那个本该已死的小太监再次出现，说明宫中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势力。”
是夜，窦漪房仔细研究那枚腰牌，发现材质虽像，但纹路略有不同——是仿造的！
她忽然想起严嬷嬷的密信：“梧桐虽倒，鸠鸟未绝。”
难道...齐国还有残余势力？
在整理遇袭时的物品时，窦漪房发现箭矢上刻有一个微小标记：一只展翅的鸠鸟。
果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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