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前的梧桐巷总飘着桂花香，老茶馆的李叔提前三天就开始收拾二楼，把藤椅搬到露台，又在栏杆上挂了串红灯笼，连茶桌都换成了能看见月亮的位置。林晚和沈知言提着刚做好的柿饼过来帮忙时，正撞见李叔在往瓷盘里摆桂花糕，甜香混着茶香，一进门就裹住了人。
“你们来得正好！”李叔笑着招手，指了指桌上的竹篮，“刚采的金桂，你们帮着挑挑杂质，晚上泡茶用。”
林晚挽起袖子坐下，指尖捏起片小巧的桂花，花瓣软得像绒毛，凑近闻还有股清甜味。沈知言则去搬茶具，他熟门熟路地从柜里拿出李叔珍藏的紫砂壶，又找来几个白瓷杯，细细洗了三遍，动作认真得像在对待什么宝贝。“以前我爸总带我来这儿喝茶，”他一边擦杯子一边说，“那时候李叔还教我认茶叶，说龙井要喝明前的，普洱得存够年份才香。”
林晚听着，忽然觉得梧桐巷的故事像一杯慢慢泡开的茶，藏着好多没说出口的温暖。她挑完桂花，又去帮李叔摆月饼，莲蓉、五仁、豆沙馅摆了满满一盘，最边上还有个小兔子形状的冰皮月饼，是李叔特意给巷里的小孩做的。“晚上人多，你们俩就负责添茶，”李叔擦了擦手，眼里满是笑意，“我这老骨头，可得歇会儿。”
傍晚时分，巷里的邻居陆续来赴约。王奶奶拎着刚煮好的毛豆，张婶带了自家做的糖藕，连便利店的老板都关了店门过来，手里还抱着个纸箱子，打开是给煤球准备的猫罐头。林晚站在露台角落添茶，看着大家围坐在一起聊天，王奶奶说起年轻时在柿子树下纳鞋底的事，张婶笑着接话，说去年秋天还跟林晚一起摘过柿子，热闹的声音混着桂花香，飘得很远。
“在想什么？”沈知言走过来，递给她一杯温热的桂花茶。茶水里飘着几朵金桂，喝一口满嘴都是甜香，连心里都暖融融的。
“在想，这样真好。”林晚看着他，远处的天空渐渐暗下来，第一颗星星已经亮了。沈知言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忽然抬手指了指天边：“你看，月亮要出来了。”
话音刚落，一轮圆月慢慢从云层里钻出来，清辉洒在露台上，把红灯笼的影子拉得很长。李叔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孔明灯，分给大家写字。林晚接过笔，想了想，在灯面上画了棵小小的梧桐树，树下站着两个小人，手里还提着个小灯笼。沈知言凑过来，在旁边添了行字：“年年今夜，共此月光。”
大家捧着孔明灯走到巷口，一起点燃灯芯。暖黄的光从纸灯里透出来，慢慢升向夜空。林晚看着孔明灯越飞越高，忽然被沈知言握住了手。他的手心很暖，指尖轻轻蹭过她的手背，像是在传递什么心意。“明年中秋，我们还来这儿，”他轻声说，“到时候我们可以在露台上摆张画桌，你画月亮，我就坐在旁边看你画，好不好？”
林晚用力点头，眼眶忽然有些发热。她想起春天银杏树下的糖粥，夏天茶馆外喂煤球的猫条，秋天巷尾的柿子，还有此刻天上的月亮，原来所有平凡的日子，只要和他一起过，就会变得格外珍贵。
茶会散场时，王奶奶拉着林晚的手，塞给她一袋刚炒好的瓜子：“丫头，以后常来奶奶家坐，我给你做你爱吃的南瓜饼。”张婶也凑过来，笑着说：“下次包粽子，喊你和知言一起，你们年轻人手巧，肯定学得快。”
沈知言提着剩下的柿饼和桂花茶，牵着林晚往回走。月光洒在青石板路上，把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路过“晚言站”时，林晚忽然停下脚步，抬头看着站牌上的字，轻声说：“其实第一次在公交上遇见你时，我就偷偷在速写本上画过这个站台，只是那时候没想到，后来会和你一起，把这里变成我们的故事。”
沈知言低头，在她发顶轻轻印下一个吻。风里带着桂花香，月亮在天上笑着，他轻声说：“以后还有好多故事要写，春天的新叶，夏天的蝉鸣，秋天的霜露，冬天的落雪，每一个季节，我都想和你一起过。”
林晚靠在他肩上，看着天上的圆月，心里满是安稳。她知道，梧桐巷的故事还没结束，就像这轮月亮，会年年今夜，照亮他们一起走过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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