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口气倒是不小。”张清明慢慢吞吞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和陆家那个小子越学越像了，不好。”
他把张耀卿的茶杯里也倒上一杯，“你妈说得也有道理，你在外边的时候也该过一下正常人的生活，以你现在的魂力，其实不用进出鬼域这么频繁了。”
提到王忆青，两个人不约而同一起叹了口气。
“说到有韧性，你妈绝对难逢对手。”张清明感慨万千。
儿子很难在身边，王忆青每次见到张清明，总会有她儿子老了也是这副模样的感觉。难免就想长嫂如母地插手管一管小叔子的生活。
“她上次还给我安排相亲了。”张清明的声音难得提高了一个声调，“还是个四十多岁的女老板。”
张耀卿好笑的问道：“结果呢？”
“怎么可能。”张清明品了口茶，“而且人家也看不上我这种碌碌无为，年过半百一事无成的人。”
半辈子的惊心动魄，在普通人眼中，不过就是个超龄软饭男。
不过张清明从来不是在意别人想法的人。他之所以会去见面，也不过是不能推诿大嫂的心意，特别是他哥还在旁边虎视眈眈地看着。
“其实找个伴侣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张清明自己不想迈出这一步，劝侄子却不遗余力，“说起来你年纪也不小了。”
张耀卿微微一笑，没有回答，眼神却无比明显的往壁炉上摆放着的一张照片上一扫。
那时一张双人合照，里面是年轻的张清明和一个留着飒爽短发的女人。
张清明也去看了一眼那张照片。
照片里的女人叫做白霜，是白家的后人，也是白梓荆的小姨，更是张清明的恋人。
在继任者马上就要接替她的时候，永远的留在了鬼域里。
“你年纪才是不小了，而且白姨也会希望有人陪你。”
“你可算了吧。”张清明说道：“她可从来不是这么深明大义的人。我要是再找一个，那一定是做鬼都不会放过我。说不定就从床底下爬出来了。”
张清明从来没有和小辈们说起过白霜离去的原因，他只是默默地收起白霜的所有东西，只摆上了这张照片。时不时看一看，与照片上的她聊聊天。
这种举动，有时候孤寂的让人心慌。
张耀卿就是从小叔那里懂得了什么叫被留下来的人最可怜。
两个人心知肚明对方对这件事情的态度，说话也不过点到为止。都是为了以后被王忆青女士质问时，能理直气壮的以“我劝过他了”来交差。
“下个星期我就要再进去了，这次不接活，要带小白和一鸣。”
张清明将手上的茶杯放在桌面。不得不说，喝茶这项举动非常符合他的气质，“就是赵家的人？”
“是。还挺有趣的一个人。”张耀卿答道。
“在你眼里，谁不有趣？”张清明吐槽侄子毫不留情面，“上辈子你一定是只死于好奇心的猫。在鬼域里给我收敛一点。另外，多照顾着点小白，她和她小姨比，还是差了些。”
“知道了。”张耀卿答应着，“那我先走了。宋安和胡慕文的消息就拜托您了。”
张清明往椅背上一靠，挥了挥手，示意他赶快滚蛋，自己没饭给他吃。
回去以后，张耀卿先回到自己的住所。
他打开抽屉，从隔板的夹层里拿出一本老旧的本子。里面的纸页已经发黄发脆，还有残破的地方，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毛笔字。
张耀卿把它拿在手上，合目思索了一会儿，又将本子放回了原处，再将抽屉里放了些零碎的杂物遮掩一下。
他起身来到书橱，抽出一本笔记本，拿在手上去找白梓荆。
一本贯彻他低调奢华有内涵品味的笔记本被送到白梓荆眼前，“听说你在找这个？”
白梓荆翻了翻，说道：“我要原版。”
张耀卿回她，“原版没了。”
“你这个败家子！”白梓荆简直想用本子的尖角敲他的脑袋，“你知道这是多少代人辛苦记录保存下来的笔记吗？到你这里就一句话就没了？而且那是第一本！你知道它多有价值吗？”
“知道啊。”张耀卿轻松的回道：“所以才会有那么多手抄本啊。完全不用担心它会像《红楼梦》一样会有一部分失传。”
“你！”白梓荆气鼓鼓地：“我的魂力不够了。”
“知道。”张耀卿懒懒散散的歪在椅子上，“这次我们多去几个人，全都为您护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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