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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你叫江砚

门锁轻响的瞬间,空气像被抽走。

“例行检查。”门外的声音戴着口罩,带着一点电子设备的失真。

陆昭站在门侧,动作冷静到近乎无声。他抬手,将诊室的仪器调到静音模式,滴答声顿时像被掐断。只剩江砚急促的呼吸,在黑里一点点放大。他心口的痛意未褪,像钝器顶着骨头。

门被推开,一束冷白的灯光扫进来。几名身穿灰白制服的人鱼贯而入,手里拿着终端,屏幕的蓝光映在他们脸上,冷得像玻璃。领头的人没看床上的江砚,只扫了一眼仪器,又转向陆昭:“病人身份?”

“戒断窗口,编号 LX-0113。”陆昭用自己的身体将江砚挡在身后,报得平静,语气像在读一份标准报告。

对方在终端上点了一下,眼神冷漠:“记录异常。”

江砚心口一紧,指尖差点攥破被单。那一刻他几乎以为自己会被拖下去,像母亲那样被带走,消失在“健康评估”的口径里。

“异常原因?”检查员问。

陆昭答:“抗性体,光剂无效。”声音不轻不重,恰好压过了所有杂音。

屋子里安静两秒。江砚能感觉到几道目光落在他身上,像看一个无用的零件。

“废品。”有人低声说了一句。

终端滴了一声,领头的人合上设备:“无回收价值。跳过。”

他们转身就走,动作整齐利落,像根本没有把这里当成“有人”的地方。门重新合上,脚步声渐远。

黑暗里,江砚的呼吸像要冲破喉咙。他盯着那扇门,直到确认再无动静,才缓缓松开手,掌心里全是汗。

陆昭重新开灯,光线一点点推散阴影。他的神情没有变化,只是转过身,淡淡道:“看到了吧,他们不会在意你。”

江砚嗓子干涩:“那你在意?”

陆昭看着他,眼神像压在深水下的光,冷静,却不容移开。“我在意。”

陆昭替他把被角压好,指尖停在布料上,却像是落在他胸口的某处。

“你跟我走。”声音轻,却不容拒绝。

江砚愣住几秒,尝试确认这人是不是在开玩笑,见陆昭没有下一句话的意思,随即摇头:“我不想。”

“为什么?”

“因为我得靠自己。”江砚直视着他,嗓音因干涸带着粗哑,“我不能再被人带走一次。昨天是母亲,今天是你。到最后……我什么也不会剩下。”

陆昭的目光没有移开,像在等待他松口。空气里只有机器运转的低音,仿佛整栋楼都屏住了呼吸。

江砚抿紧唇。他知道自己在拒绝一条看似安全的路。可那条路不是他的——是笼子。

过了很久,陆昭低声:“你活不下去。”

空气仍旧带着冷白制服消散后的余味,像一股稀薄的消毒水,淡而刺喉。

江砚扯下覆在胸口的毯子,动作急躁得像是要甩掉某种束缚。他撑着床沿想起身,身体却因为刚刚的注射虚弱地一晃,肩膀一沉又跌回去。他不甘心地抬眼,眼神锋利:“我不需要你的保护。”

陆昭走近一步,白色短发在灯光下泛着冰冷的边光,神情仍是那副难以挑出破绽的冷静。他低头看着江砚,像在看一块裂痕处即将崩散的石头:“你知道自己刚才离死只有一步。”

“那又怎样?”江砚的声音沙哑,几乎带着自嘲,“反正对他们来说,我就是废品。”

沉默在两人之间落下。滴答声重新响起,仿佛提醒着江砚的心脏还在艰难维持。

陆昭忽然俯下身,靠得很近:“可你对我来说,不是废品。”

江砚一怔,随即扭过脸,眼皮压得死紧:“别老说这种莫名其妙的废话。”

“那你告诉我,你要怎么活下去?”陆昭起身站直随意地靠在墙边,微微挑眉,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锋利的质问,“靠抽签?靠黑市的假药?还是靠你那点快要磨没的运气?”

江砚指节攥到发白,眉间因不知是愤怒还是逞强而紧紧皱在一起。他咬住唇,血色迅速散去,半晌才低低吐出几个字:“那也得自己试试。”江砚撑着手臂坐起,虚弱却固执。额角的汗顺着下颌滑落,他像被风刀切过,却依然竖起身体。

这份固执让陆昭长久地盯着他,眼神深到像要看透骨髓。空气紧绷到极点,直到他终于轻轻叹息,收回了那股逼人的气息。

“好。”他说,语气像是退了一步,又像是给出一条隐形的链子,“那我们换个方式。”

江砚愣了一瞬。

“你不用跟我走。”陆昭直起身,眼神却牢牢锁在他身上,“但你必须答应,每周来这里一次。我给你改良过的光剂,小剂量,不会留下太明显的痕迹,但你要让我观察你的状况。”

“观察?”江砚冷笑了一声,“还是把我当试验体?”

“你本来就是。”陆昭顿了一下,似乎意识到自己的用词太过残酷,于是在下一秒放轻声音,“但如果愿意的话你可以叫它我的个人研究。”陆昭平静地接下这个词,“范围由你决定。小规模的检测,不会强迫。”

江砚没有立刻回答。他的心脏在胸腔里乱撞,每一下都像提醒他——如果拒绝,他可能真的没有下一个七十二小时。可要接受,就等于把生死的钥匙交到对方手里。

他低头不语,眼神里像有两股对立的火焰交缠,最终还是吐出一句:“……只限在这里。”

陆昭的目光微微收紧。片刻后,他缓缓点头:“只限在这里。”

这句妥协像是一纸契约,被无声地刻进夜里。

诊室的灯被调低到恰好看清彼此的程度,像连空气都被削去了边角。

“再挨一针。”陆昭把托盘推来,银白针管里折射出一缕冷光,“剂量减半,避免你的神经反跳。”

“你不是说尊重我的决定?”江砚皱眉哑声。

“尊重,不等于看着你死。”陆昭的手稳得像金属,“也不等于把选择权交给痛苦。”

针尖入皮的那一刻,冰意像一尾细小的鱼钻过血管,随后缓慢回暖。他能感觉到某个被撕裂的神经口子被细细缝上,呼吸从破布一样的拉扯里一点点顺滑。

“这的确不是公共点的药。”江砚盯着那管淡金,“也不是黑市那种浑浊的。”

“是。”陆昭没有遮掩,“我改过配方。去掉了你会强烈排斥的主动黏附段,保留了镇定和呼吸矫正。它也许对多数人没用,对你——能让你不被疼痛淹没。”

“所以你怎么知道我是什么体质。”

“你全身都在告诉我。”陆昭淡声,但他停住了没有继续说下去。

“你到底是医生,还是……”江砚顿住,“他们的人?”

“我说过,不属于他们。”他垂下眼,像在避开某段不可触碰的词,“江砚,我的兴趣不是你的‘可塑性’,而是你的‘幸存方式’。”

“幸存,不是活。”

“但它是活下去的前提。”

两个人的呼吸在同一间房里,交错又分离。那枚针拔出的瞬间,陆昭用棉片按住针口,指腹的温度隔着纱塞进皮肤。

“发热会反复一两次,今晚尽量别走远。”他说,“你可以在这里睡——”

“不要。”拒绝比预想快。江砚像被烫到,立刻补了一句,“我不想在任何人的监控下睡觉。”

陆昭没再逼迫。他转身去书桌,从抽屉里取出一个薄金属盒,指尖在盒面按了两下,盒盖弹开,里面规整地躺着四支迷你针剂,管壁清澈,底部有一圈极浅的蓝。

“随身剂。”他说,把盒子递来,“半支也能缓解。下次来之前这段时间,你撑不住就用它。”

江砚没有伸手。但犹豫两秒后,他还是接了,像承认一个不得不签的条款。金属盒很薄,很轻,贴在掌心里却冷得像块冰片。

“每周见一次。”江砚把盒子塞进外套里侧,“除此之外,我们不欠彼此。”

陆昭看着他,神情是一种近乎无奈的平静:“好。每周一次。”

门口风声掠过,带着街道上的潮气。陆昭从衣架上取下一条灰蓝色围巾,走回来。

“你这条,太旧了。”他目光落在江砚颈侧那条早已起毛的淡红色围巾,“拿着。”

江砚没接。陆昭也不逼,把围巾放在床尾:“那我就放这了,你愿意的时候再拿吧。”

“还有一件事情。”他顿了顿,似在衡量措辞,“我可以做一些基础检查——呼吸、心率、指脉氧,最多抽一小管血,做对照。只记录,不标记姓名。”

“用编号?”江砚冷道。

“也不。”陆昭目光与他对住,缓缓道,“你不叫编号,你叫江砚。”

那一刻,一丝难以分辨的疼从胸口滑过——像有人轻轻按住了他多年来习惯回避的一块伤。江砚没有回应,拉起外套拉链,站起:“我要走了。”

“我送你到街角。”

“不用。”

他走到门口,推门。门缝里流进夜,潮冷、广阔、像一只无目之兽的呼吸。他回头看了陆昭一眼,那人正站在灯下,安静,像一个被光圈住的剪影。

“七天后见。”陆昭低声。

“嗯。”江砚应声,将脸微微埋进脖子间的围巾。

门阖上,灯与人的影子被留在门后。走廊的风把冷意一寸寸推到他皮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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