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哲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在文祁受伤的情况下,他得撑住。
“这么严重,得去医院。”
苏哲探身观察文祁的反应。
文祁痛到无法站立,苏哲只能扶着他跪下,可下一秒就听到文祁的话:“不用。”
这人都痛神志不清了,还想着拒绝治疗省时间,到底是人重要还是一个不知道什么才能找到的林戴重要。
这人都分不清什么先后顺序的吗?
苏哲气的翻白眼,在文祁看不见的地方恨不得给他一下,心想要不是因为你跟我一起出来的,又是因为我受的伤。
我才不管你,死犟种。
“泥人塑身坚持不了多久,必须趁此时间赶路,要不然……”
要不然啥,文祁没说话就被苏哲一掌给打晕了。
撑不住就睡呗,有啥不好意思的。
苏哲一手扶着文祁,一手把硌他良久的手机掏出来打电话。
等急救车到的时候,医生看了眼文祁的后背,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气,说再来晚一点,这人怕得被疼死。
苏哲也只能跟着尴尬的笑笑,附和对方的话。
等到去了医院,文祁送进了急救室才送松了一口气文祁后背上的伤口面积不大,就是触目惊人的很。
医生问他怎么受的伤,他也说不个所以然,医生看他支支吾吾的样子,也不跟他纠缠,专心治疗文祁去了。
在医生赶来之前,他先把泥人塑身给塞会香炉里了,虽然空间很小,但是它可以折叠就容易很多,而且它没有反抗的机会。
在小鬼不甘的眼神下,苏哲强行给它贴上黄符镇压,一个在他背后下手导致文祁受伤的情怨,还想被妥善对待。
怕不是脑子被驴踢了。
又在医生把文祁抬上担架时,迅速收拾衣服,把背包拿上。
跟着出酒店时,差点忘了退房。
苏哲忙上忙下的办理入院手续,一般跑一边心想,但凡文祁醒来敢多嘴一句,就再给他一下。
可他希望留了空,文祁醒来之后不仅不闹腾,反而异常的安静,安静到苏哲以为他想不开。
虽然伤口面积不大,但是医生说了,烧伤是很痛苦的,而且文祁伤在背部,只能趴着睡,这种睡姿可以会导致他呼吸不畅,病人情绪波动也会较大。
让家属多担待,毕竟人在极度痛苦的时候,脾气都是急躁的,还有一点烧伤一般是不容易消除的,很容易留疤。
让他提前跟病人说一句。
他都打鼓害怕文祁一醒来,就吵着闹着要出去,没想法这么安静。
文祁在苏哲好几次欲言又止的样子,实在是忍不住先开口:“我知道医生说了些什么,我自己心里有数,你不用这么担心。”
苏哲本来还在找一个契机开口,没想到文祁这么豁达,这倒是意想不到。
文祁趴着不能做什么反应,只能翻一个白眼以表自己的情绪。
“我以为你这么安静是因为生气。”
苏哲可委屈了,他就害怕文祁醒来以后,一思量要不是因为他的失误,他也不受伤,也不会耽误进程。
“我能生什么气?”
文祁都被气笑了,胸腔的震动牵连到伤口,痛的他倒吸一口气。
苏哲撇嘴不说话,坐在一旁低着头扣手。
文祁默默的叹了一口气,他当然知道苏哲说的生气是什么,他也从来没有怪过他。
本来这个想法就是他提的,苏哲听都没听说过就跟着他一起,这份信任怕是很多搭档了好些年的解愿人,也不一定能做到。
更何况,他们才相处不到一年,苏哲的这份信任他岂能辜负。
而且,他安静不说话,是因为他疼呀。
文祁也不多说,他知道苏哲能想明白,最多一个小时懊恼,过了就没事了。
在医院住的这几天,苏哲鞠躬尽瘁的照顾文祁,严格按照医嘱执行,导致文祁想吃一口肉都不行,太油太咸,辛辣刺激的食物一样都不给他碰。
不止文祁不能吃,就连他自己也陪着吃病号餐,弄的文祁都不好意思提意见。
只能老老实实的吃饭,偶尔对一旁病友的饭菜投去羡慕的眼神。
弄的人家吃饭都不敢冲着他们这边,得背着他们。
没看到这种画面,苏哲就想笑。
谁能知道,平日里平静沉稳的文祁,也有小孩子的一面。
在医院住的一个多星期,在医生不可思议的眼神下,给他们签了出院证。
并且再三向确认文祁确认,没事吧?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才同意他们离开。
当然,要是病房里要是也有监控,就能知道为什么文祁的伤口恢复的这么快了。
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苏哲就会把床帘给拉上,用符灰给文祁上药,毕竟因怨气才导致的伤口,总归还得用符灰治疗。
只不过符灰没有止痛作用,他也不会处理伤口,担心一个不小心使劲儿大了,文祁真的撅过去。
两种治疗同时进行,文祁后背的伤口好的买叫一个飞速,也难怪医生会觉得不可思议。
他们都离开病房区域了,还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目送着他们离开。
等出了医院,文祁伸了一个懒腰,站在门口用力的深呼吸,吸气呼气反反复复。
看的苏哲觉得好笑:“至于吗?”
文祁立刻瞥了一眼过去。
苏哲立刻缴械投降,双手举起开口:“我的错,我的错。”
文祁这才收回埋怨的眼神,在医院住的这一个星期里,虽然过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可很憋屈呀,想上个厕所都不方便,一举一动都会影响伤口,要不然他要脸,都得苏哲给他脱裤子再出去。
每天吃饭饭菜那叫一个清淡饮食,比他八十的爷爷还要清淡软糯。
空气蔓延的全是消毒水的味道,文祁嗅了嗅自己的身上,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腌入味儿。
日子过的真的很煎熬,不是身体上的,而且心理上的。
再待下去,他真的要受不了了。
“你现在恢复了,可我们那个泥人也不能见人呀,还是坐车走吗?”
苏哲手里提着他们换洗衣服的背包,在医院住的这几天因为啥都得自己买,即便他已经很节省了,能不买的就不买,还包里的东西还是变多了。
最直观的,就是他们从一人一个背包,但现在他手里多了一个新的背包。
里面毛巾,卫生纸,洗衣液,沐浴露洗发露等等。
又多又重。
偏偏花钱的,他又省不得扔,多浪费呀,都没用过几次。
“不能和大众一起出行,万一不小心拿错了背包,这不得把人给吓给好歹呀。”
文祁摸了摸下巴沉思,突然灵机一动,他们在福建虽然人生地不熟的,但他们后台有人呀。
不是有一个可以掌握世界各地弟子身份信息的人脉吗?
文祁抬头,激动的拍手,一旁的苏哲被他吓了一跳。
“干嘛?”
苏哲心有余辜的开口,默默的后退离文祁远一点,免得他时不时的再来一下。
他的小心脏可接受不了。
文祁敏锐的察觉到苏哲的动作,不满的盯着他。
苏哲这才挪了回来,讨好的朝他笑了笑。
“嘿嘿嘿~”
这才对。
文祁满意了,才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我们可以给丁杨打一个电话,让他把我们找人。”
苏哲顺着文祁的思路往下走,突然就想明白了,人在江湖行走,有人脉不用,这不就是没苦硬吃呀。
苏哲连忙点头:“快打。”
远在四川的丁杨接到电话的时候,不由的吐槽这两人,早点想到不就好了吗?
“行,我给你们离得最近弟子,不需要住宿就是要车是吧?”
“对,只要借车,我们已经找到林戴具体位置了,只是目前出了一点小问题,不方便与人同行。”
文祁把手机扩音器打开,让苏哲也能听到。
“最好马上就能借给我们的,我们今晚就出发。”
苏哲冲着那头的丁杨嚷嚷。
丁杨这嗓子喊的一抖忍不住把手机拿远一点。
“还要马上就能给的?”
“嗯。”
“嗯。”
文祁和苏哲同时回答。
丁杨汗颜,这两人把他当驴使呐?
他不需要去调控的吗?
“行,等着。”
念着这俩是去找林戴的,他不跟这俩计较,找到一切都好说,找不到回来他自有法子。
“两个小时够了吧,我们先去吃个饭,饭吃了再上路。”
苏哲在丁杨即将挂断电话的时候,把最后一句话说出去。
丁杨捏着手机不停的给自己顺气:“没事的,没事的,都是晚辈。”
丁杨回后山查看档案袋,发现离他俩最近的杨梓涵就有车,而且位置就离了一条街,近的很。
完全满足这俩要求的两个小时。
丁杨翻看他们留下的联系方式拨打过去。
“喂,你好,请问是杨梓涵吗?”
杨梓涵接到电话的第一反应就是诈骗电话,下意识的想挂断。
另一头的丁杨没有听到任何反应,像是心有所感知道他的想法是什么,在他挂断之前开口:“我是丁杨。”
“丁杨?”杨梓涵疑惑。
“对,是我。”丁杨松了一口气,这要是挂了,后面这个电话就再也打不通了吧。
杨梓涵以为有什么大事发生,比如这一届的住持离世了,立马紧张起来,小心翼翼的开口:“是有什么事发生了吗?”
丁杨听着这个紧张的语气,也跟着疑惑,咋的知道他的目的不愿意借?
“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想问你有没有车?”
“有。”
杨梓涵以为他问的是有没有时间下意识的开口回答。
等他反应过来问的是啥,疑惑了一声:“啊?”
“是这样的,在你那边区域有两个新弟子需要帮助,让我帮忙看看有没有你能借车给他们的师兄没有。”
“我翻看了时间距离,就你离得最近,来问问你愿不愿意。”
丁杨站在前殿门口,看向下山的马路,天微微亮,是一天中最宁静的时刻。
此时的城市还没有完全苏醒,街道上只有稀疏的行人和车辆。
杨梓涵毫不介意的开口:“可以呀。”
“行,我把他们的位置发给你,你等会去找他们,有什么要交代的事,直接告诉他们就行。”
“好。”
两人这通电话不超过五分钟就把文祁的问题给解决了。
“谁呀?”
许敬元打着哈欠出来,一看就看到杨梓涵刚挂断电话,就开始找东西。
“丁杨。”
杨梓涵低着头找车钥匙,找了一圈也没发现。
“咦?我的车钥匙呐?”
许敬元打着哈欠随手在沙发缝隙的摸了摸,果然摸到了一个硬东西。
“这儿。”
杨梓涵一抬头就看见自己的车钥匙被许敬元拿在手里,滕的一下站起来,有点不高兴的开口:“你拿我车钥匙干嘛?”
许敬元给气笑了,谁拿他车钥匙了?
“大哥,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您昨晚喝醉了以后自己扔的?”
“是吗?”杨梓涵明显不相信。
许敬元无语凝噎,他就知道这人一定会断片。
“都喝了酒,你为啥没醉?还记得我车钥匙扔的位置?”
杨梓涵瞪着一双大眼睛和他争论。
“你是啥酒量自己没点数吗?”
许敬元真想给这个每次都断片的一下。
每次喝醉完都不记事儿,还闹腾的很。
都是他在后面负责捡东西,还要防止这人撞上,回来以后滕一下躺在沙发上不动弹。
之前他们的沙发还是木制的,他砰的一下倒上去,也就喝的烂醉没醒。
要不然这人指不定多折腾人。
第二天一睁眼,脑子都还没清醒就先指责:“你是不是打我了?”
也怪他俩那会儿不对付,让他有这种错觉也理解。
这话一说,杨梓涵莫名心虚,因为他的酒量最多两瓶啤酒。
而且呢,每次他喝醉之后,他根本就不记得前一天晚上他到底做了些什么事,说了什么胡话,又是怎么回到家的。
虽然每每次许敬元都会跟他讲解了当天晚上他做了些什么,但他完全不相信,因为这个人喜欢嘴上放炮,十句里面有七八句都是不真的,是诓他的。
在杨梓涵极其怀疑的眼神里,许敬元感觉到自己的自尊受到重创,他承认他平时里是喜欢开玩笑。
但每次一这人喝醉酒之后,他说的话都是真的,因为每次他喝醉酒,都不省人事,都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饭店里拖回来的。
“我再重申一次,钥匙不是我拿的,是你自己昨天晚上自己扔的,也就是我记性好,喝酒不断片,要不然今天你就算把整个家都翻一遍,也被想找到。”
一口气说完,许敬元才想起来自己一开始想要问的问题,根本就不是这一个,都被杨梓涵给扯远了。
“不是,你拿钥匙干嘛,你要出去?”
“丁杨刚才给我打电话,说是新弟子有事相求,想要找我借车,我想着,反正我平常又不怎么开车,而且还有你吗,我就想着借给他们。”杨梓涵抓了抓凌乱的头发,准备换鞋出门。
许敬元开口叫住他:“不是,这才几点呀,你这么早出门不吃饭吗?”
杨梓涵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眼珠子一转,调整表情笑嘻嘻的回头,一脸高兴单纯的看着许敬元:“是挺早,而且肚子有点儿饿。”
许敬元翻了一个白眼,心想我能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吗?
就搁这装。
“行,等着,不超过半个小时。”
说完就进厨房忙碌起来。
杨梓涵探头看了一眼厨房里头去许敬元,满意的点头。
正好这个时候也给他发来了消息。
“他们在李家家常菜馆里,其中一个叫文祁。”
丁杨把文祁和苏哲的照片一块儿给发了过去,只不过他的手机彩照这个功能不是那么的完善,导致这个照片吧,怎么也发不出去。
杨梓涵拿着信息皱眉,他总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可是他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了。
对于想不起来的事,他一般默认为是不重要的事,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干嘛非得为难自己?
杨梓涵爬在厨房门口,对着许敬元的背影开口:“我们今天早上吃什么饺子?面条?还是蛋炒饭?”
许敬元回头,手里拿着速冻饺子,冷笑一声,毫不客气的拆穿杨梓涵的真实想法。
“蛋炒饭,这才是你的真实目的吧?别拿什么饺子,面条做挡箭牌。”
杨梓涵看见他手里的速冻饺子上扬的嘴角立马垮了下去,委屈巴巴的开口:“这饺子我感觉都吃了好几天了,咋还没吃完呀?”
许敬元在水烧开以后,把饺子给放下去,考虑到杨梓涵的胃口,又多扔了几个下去。
别看这个人现在搁点儿嫌弃不满,等真的弄好了上桌现,那叫一个欢,胃口这个谁都大。
“蛋炒饭那得是用前一天一晚上的剩饭炒才好吃,昨天你在哪儿吃的饭,你心里没点儿数吗?怎么可能会有剩饭?”
“要是现在做,除非你能等,要不然老老实实给我吃饺子去。”
杨梓涵耷拉着脑袋:“哦。”
对于他这招,许敬元已经见怪不怪了。
每次这小子都是光动口不动手,跟个大少爷一样,在厨房外面指点江山,想吃啥嘴一张就开始点菜,也就他贪心善,再加上他也就喜欢做饭,要不然他才不管他呢。
等到饺子煮好上桌,杨梓涵已经摆好碗筷,脸上的表情还又立马换了一个。
眼睛紧紧盯着盘子里的饺子,徐经原本脚下放上桌,一会转身回厨房拿醋。
他是陕西的,在他的世界观里吃饺子就得吃醋。
杨梓涵是南方的,本来都是吃饺子这方面蘸点儿啥,并没有一个固定,酱油、辣椒、醋啥都可以,但是这些年跟着他也习惯吃醋了。
杨梓涵虽然很急切的想要吃饺子,但是许敬元也还没有上桌,他也不动筷子,只不过眼珠子紧紧的随着许敬元的背影。
等许敬元把醋到上后,才开始动筷子。
而且别人吃饺子都是一筷子一个,他倒好,直接用筷子从饺子上穿过去。
一口一个,醋也不蘸。
许敬元这些年能接受杨梓涵在吃饭这方面,对他指手划脚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他吃饭真的很香,这对厨子来说心理上得到了莫大的满足。
而且他做饭一般不讲究饭量,因为总会想着两个大男人,所以在做的菜上面有些大手大脚。
要是换做其他人,大手大脚可能就会浪费。
但是在杨梓涵这儿就不会,这小子的胃口是真的大。
别人都是正常食量,他可能不止,他一个顶俩,他作为一个北方人,他觉得他的饭量也很好了,起码对于南方人来说,算是饭量大的了。
但在杨梓涵面前,也还是小巫见大巫,根本比不过他。
这就导致他每次做饭投喂杨梓涵的时候,都挺高兴的。
“等会儿吃完,我跟你一起去,正好我也想看看,就是所谓的新弟子,怎么样?”
许敬元吃的很慢,和对面有些狼吐虎咽的杨梓涵相比,他简直可以用优雅来形容。
他主要是心里记挂着事,所以特意加快了,既然许敬元要跟着他,就也无所谓了,他吃那么快,也还是得花时间等他,倒不如慢慢来。
而且,吃的太急,有点噎。
“呃~”
“呃呃~呃呃……”
他打嗝了。
许敬元抬头看了他一眼,迅速收回视线,要不然他担心自己会笑出来。
杨梓涵放下筷子进厨房喝水,可是一连喝了两大碗,也没有任何反应,他还是在不停的打嗝。
“呃呃~呃……”
听到厨房里不停传来打嗝的声音,许敬元放下筷子,在杨梓涵没有注意到他的同时,用力给了他一巴掌。
杨梓涵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还回去。
许敬元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全是伤心。
“我好心帮你,你竟然还打我?”
许敬元揉搓着自己被打的地位,委屈开口。
杨梓涵尴尬一笑,他那是条件反射,谁让他俩一直都是打打闹闹的相处模式。
在斑驳的墙面爬满岁月的裂痕,返潮处黑霉菌与石灰粉层层交叠,如同历史的褶皱的房子里。
窥见了两个质朴的相处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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