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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张氏难(二)

张远寒默然地看了一眼落于下风的萧杉,面色平静,不再是那个傻里傻气的作派。

他歪了歪头,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履行和他的约定。

最终张远寒语气冷漠道:“萧大人,您说什么呢?”

他是那样冷静,那样镇定,好像张远骞与萧杉如何都与他无关,好像今天萧杉逼迫威胁的不是他的家。

他甚至可以平静的看着自己大哥与萧杉之间的仇恨,像个局外人一般旁观。

一旁袖手旁观的席冰漪却生出强烈的不安,她难以置信地看向冷漠的张远寒,不明白为什么在这样的关头,萧杉会选择向张远寒求助?

她的不安化作现实,最终,张远寒挥了挥手,将围殴萧杉的其中两个护士召至身前。

他非常冷漠地笑了,半点眼神都没有分给张远骞。

“萧大人,五个人你对付不了,三个总可以对付过来了吧?”

那两位护卫收到张远寒的命令,不再追杀萧杉。萧杉压力骤减,绣春刀虎虎生风,快要突破包围,他几乎要大笑出声。

“张远骞,看看你的好弟弟吧!”

张远骞神色不变,似乎早就料到今天这番局面,他甚至没有往张远寒那里投去一个眼神,只专注地盯着受困的萧杉,沉默不语。

单纯的席冰漪脑子里一片浆糊,不明白为什么现在看起来不像是兄弟二人联手对付萧杉,看起来倒像是张远寒和萧杉联手对付张大公子?

席冰漪想到张远寒说,是自己大哥追杀他,是自己大哥贪恋权利……

她浑身颤抖,即便再不敢置信无法想象,依然通透地明白了一切——

张远寒背着自己大哥与萧杉勾结,弃张氏、自己的家为不顾。

可是为什么呢?张氏覆灭,他能有什么好下场呢?

即便看穿了张远寒的立场、做法,但她不理解他的动机。

霍钦看得却更通透些,他沉声道:

“你错了。”

“在场上的并非双方对峙。”

“而是三方牵制。”

两人的对话吸引了张远寒的注意力,他冷漠的目光在霍席二人身上滑过。

他眼中闪过挣扎,最终却被更大的野心覆盖。

“送梅小姐霍先生去休息。”

他冷漠道。

霍钦深深地看向张自寒,他表面平静,内心却犹如火在烧。

他想起初雪那天,甲板上的血、狼狈的周自衡、受伤的席冰漪。

席冰漪抽出鞭子,恶狠狠甩了一下,止住奴仆上前的脚步。

她双眼通红,却仍然坚韧,高声呵道:“我看谁敢动我!”

“我倒要看看,你们张氏到底是个什么香饽饽!”

寒风呼啸,寒冷的冬日中,一树梅花傲然,却也是孑然一身,茕茕而立。

视线穿过梅花的枝丫,越过琉璃亭台的穹顶,张氏之中已然是乱作一团。

五个护卫或许还能凭借人数优势压制萧杉,三个护卫却只能与他打个平手了。陈伯站在张远骞身后,痛心地看着张远寒,对方却带着两个倒戈的护卫,平静冷漠地看着正中四人的缠斗。

兄弟两人的表情是如出一辙的漠然,曾经每个人都觉得兄弟二人性格大相径庭,如今再看,却是殊途同归。

席冰漪头疼,她想插手,也有自信凭借自己的能力,一定可以光速镇压收拾残局。

但她和霍钦谁都没有动。

——因为暗处还有惊鸿照影的梅花山庄!

人人都觉得自己是黄雀,想收渔翁之利,却没人知道暗处还有人蠢蠢欲动,席冰漪明白,无论如何,这时候她都无法动手。

于是局面便格外怪异,萧杉陷在三个护卫的攻势中,场边几人却都是不慌不忙、不紧不慢,仿佛只是在看个表演戏曲,每个人都格外淡定。

萧杉脸色黑如锅底,在心中骂了一万遍张氏两兄弟,一个胆大包天背弃朝廷,一个更是十足小人,与他虚与委蛇却根本不出手相助!

只要等锦衣卫到来——

萧杉怒呵,绣春刀弹开几人,他双目因愤怒亮得出奇,一身衣服凌乱发丝飞舞,嘴边却噙着一丝冷笑:“张远骞,看来是我赢了。”

说罢,张氏大门外传来轰隆声,那扇厚重质朴的大门竟被人硬生生撞开了!正是穿戴齐整训练有素的锦衣卫!

五十锦衣卫人人面带凶煞,拿着锃亮的绣春刀,像是行刑人的闸刀。

“无论你的水师是什么情况,今日,我必要血洗张氏!!”萧杉睚眦欲裂,被人当猴耍的屈辱在心中熊熊燃烧,“锦衣卫,给我捉拿反贼!!”

张远寒眉头紧皱,他看了看依然不动声色的张远骞,看不透他这是放弃抵抗还是留有后手。

他手指动了动,正要掏出自己的底牌,就见张远骞向自己投来一个目光。

那眼神中带着安慰,像是无数次张远骞安抚宠爱自己那般,令人心安。

只一眼,张远寒就懂了兄长的打算。

张远寒咬牙,眼底掀起波澜,不知不觉红了眼眶。

萧杉命令锦衣卫动手的一瞬间,从天上落下一张巨大的网,正正好好将萧杉一行人罩住。往天上看去,原来不知什么时候,无数人正埋伏在露天楼顶,就等着将锦衣卫一网打尽!

正如张远寒出海去西合芹是为了这张网一般,张远骞多次派许义出海,同样是为了这张网!

巨网用特殊的材料钩织,从上兜下去,只要碰到物体就会急剧收缩狠狠捆住猎物,猎物越是挣扎网就会越小。

张氏构造特殊,穿过花田推开大门,走过一条蜿蜒的长廊,住所主体是一个“口”字型构造。

正中央是无数财富堆积的琉璃亭,也正是为了将琉璃亭的华美展现淋漓尽致,“口”型构造还是露天的,此时正方便一张巨网从天而降。

这张网还添加了格外坚硬的材质,萧杉用刀绞了半天也不见丝毫破损,反而令五十多个人困在网中越收越紧。

张远骞运筹帷幄,见萧杉掉入陷阱,立刻指挥着另一些水师提刀接近。

萧杉说的不错,张氏的水师不过是些普通人,自然比不上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锦衣卫,但他同样有着无与伦比的地理优势,稍作布局就引得萧杉黔驴技穷。

可是……

张远骞在心底叹气,果然听见萧杉和张远寒的一唱一和:

“二公子,你再不出手,你兄长可就要大获全胜了!”

“留萧杉一命,其他人死生不论!”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张远寒终于掀开底牌,挥剑向张远骞,加入混战。

他身后出现许多暗藏的死士,武功或许比不上锦衣卫,但绝不是水师可以抵抗的,一时间,惨叫声四起,鲜血迸发,局面彻底失控!

席冰漪面色发白,嘴唇颤抖,只有霍钦一双手死死地按住她,让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张远寒对自己人展开屠杀!

混乱之中,水师的惨叫声、萧杉的狂笑声、陈伯的怒吼声……繁杂的声音像是地狱,只有张氏两兄弟遥遥对立。

“哥哥……”张远寒喃喃,憋回目光中的泪光,眼神重回清明与坚定,他野心勃勃,“张远骞,张氏的掌权人之位,也该换人坐坐了!”

“远寒,你糊涂啊!你哥哥这些年对你的宠爱还不够吗!你——”

张远骞抬手止住陈伯的怒骂,他语气平静,似乎早料到有这么一天:“远寒,无论结果如何,只希望你可以善待许义。”

不提许义还好,一提到许义,张远寒立刻炸毛。

乱战中,他冰冷的话语是那样清晰:“许义?兄长的狗,为何要我善待?”

“明明我才是你的亲弟弟,明明我的童年和许义同样悲惨,为何兄长却总是处处偏袒他?”

“他自小受到折磨,难道我不是吗?难道我没有被张道林折磨吗!”

“就因为他家破人亡,所以兄长才越过我去宠爱他吗?!!!”

“张远寒,你废什么话!说好了我助你夺权,你归顺朝廷,你不要背信弃义!”萧杉困在网中咬牙切齿,他实在不想将希望筹码全部压在张远寒身上,但如今局势变幻莫测,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一再提醒呼喝。

不多时,局面彻底倒向张远寒一方。

水师几乎被屠杀殆尽,张远骞的底牌就这样被掀翻,萧杉还困在巨网中寻找脱困方法,只要张远寒想,随时可以瓮中捉鳖。

明面上的争斗变故结束得太快了,席冰漪目睹全程,几乎都要怀疑张远骞是故意先捉萧杉,再放纵张远寒发起“政变”,这样一来,张远寒不必担心虎视眈眈的锦衣卫,更可以轻松宣泄野心。

而一旁的霍钦却思绪翻飞,从与张远寒相遇开始回忆,在记忆里捕捉草蛇灰线,一点点拼凑事件的真相。

张远寒与他们相遇时,说张远骞雇凶杀人,现在看来不过是一句空话。

那些杀手目标明明是张远寒,可当初在随进山上却丝毫不管他,反而和周自衡席冰漪打的有来有回,想必真正“雇凶杀人”的正是他自己。

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为了让他们先入为主,对张远骞产生坏印象吗?

在货船上,张远寒其实也早已展露过自己的野心,他希望周自衡成为自己手中夺权的刀,只是被拒绝了而已。

事已至此,多想也没有用处,正中央的变故已经落下帷幕,死士杀尽水师,调转兵器直冲锦衣卫而去。锦衣卫在网中发挥有限,只能任人宰割。

新一轮的屠杀后,正中央只剩下被抓着跪在地上的萧杉,和面对面无言相顾的张氏两兄弟。

“张远寒,你最好不要过河拆桥!”萧杉怒吼,不安分地想摸自己的绣春刀,却被死士发现,挨了重重一脚,被生生拧断了胳膊!

萧杉咬破舌头,咽下剧烈的痛呼,他双目赤红,嘴边鲜血止不住溢出:“你不是说与我联手杀了张远骞,待你掌管张氏就归顺朝廷吗?!”

“你没有别的选择了!现在众目睽睽之下,都知道你张远寒是个杀兄夺权的小人,你没得选!”

张远寒冷哼:“没想到萧大人作为锦衣卫首领,竟然还这么天真。商人自然是利字当头,你终日打雁就要小心被雁啄了眼,即便我要杀张远骞,你又怎能不死?”

“等你死了,我自然就去杀张远骞!”

“张远寒,你这小人,我诅咒你一辈子不得真心——”

话还没说完,张远寒直接从张远骞手里抢过佩刀,在两兄弟复杂的对视中,张远寒毫不犹豫砍下了萧杉的头!

滚烫的鲜血喷涌,萧杉的表情还定格在愤怒憎恶,也只能永远定格在这一瞬间,就彻彻底底失去生机。

天地都安静了。寒风吹散浓厚的血腥气,张远寒身形摇晃,握不住那把沉重的佩刀,哐当一声,刀砸在血泊里。

刀在血泊中泛着红光,像极了凋零的落梅。

过了许久,张远寒重新捡起佩刀,轻轻架到张远骞肩膀上。

兄弟俩对视着,中间隔着一把血迹斑斑的刀,也隔着一座看不见人心的大山。

张远骞太懂他的弟弟了,懂他的不安,也懂他的野心与恨。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在那个昏暗的房间里,张远寒在他怀中哭泣颤抖,对他轻声说:“哥哥,为什么我不能……?”

当时的张远骞没有告诉他答案,也没有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希望张远寒是海上自由翱翔的鹰,是洒脱的云,可他却忘了,张远寒从来不想做鹰做云,想自由的人一直是他自己。

席冰漪默默地看着,泪眼朦胧,几乎要窒息。

“为什么?”她低声问。

没有人回答她,这声轻轻的呓语连同细微的哽咽,慢慢消散在风中。

这荒谬的变乱,就这样结束了吗?

突然,一声掌声打破了这无言的死寂!

来了——霍钦眼睛闪亮,他紧紧地盯着从暗处浮现的女人。

“太精彩了。”女人赞叹着,边鼓掌边来到张氏正中央,来到萧杉尸体旁,她一脚蹬开萧杉冷透僵硬的尸体,笑道:

“张氏两公子真是叫人刮目相看,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锦衣卫只是你二人联手做局杀掉的猪猡,真是好一出杀猪盘。”

她眉目含笑,在场几人却无不身形紧绷。

“只是不知道,你们二人是真的反目成仇了吗?二位可以为我解答一二吗?”

席冰漪看着女人秀美的侧脸,细长的柳叶眉,含笑的眼眸,呆愣地眨眨眼睛,又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疼痛唤醒了她呆滞的意识,她不敢置信:“玉姨……?”

她有想过难道是谁偷学了梅花山庄的惊鸿照影,也有想过或许是自己母亲传给了其他人,但唯独没想到,来人竟然是自己最亲近的玉姨!

玉惜君佯装没看见席冰漪,她抬手,屋顶上传来骚乱,留在屋顶的水师竟在同一时间全被解决。她再抬手,无数弓箭手取代了水师的位置,正挽弓搭箭,虎视眈眈对准了所有人。

“我对张氏也很有兴趣,不知各位能不能也让我加入呢?”

玉惜君眨眨眼睛,俏皮道。

局势急转直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黄雀之后还有黄雀,明面上的势力唱罢,暗处的阴影浮现。这场棋局中,他们每个人都是棋手,也都是棋子。

梅花在风中舞动,落下一瓣残红,似是心头一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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