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符是生死符,是生是死全凭用符人一念之间。”
许则知指尖摩擦着那张符纸。
这种符向来算不上光明正大,正经修道之人不会使用这种伎俩,邪修多用此符来惑人心智,吸□□气,增进修为。
萧闻也知道这种符咒,虽然知道却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
黄符纸上用朱砂画就的符如血般蜿蜒流淌,散发着不详的气息。
他猛然打了个哆嗦,“这也太邪恶了吧。”
“真恶毒。”萧闻抚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事情尚未明晰。”许则知将符纸收进袖中,“还需再去趟朱家。”
“还去?!”萧闻一脸震惊,万分不情愿,“一具尸体有什么好看的,什么线索也没有!”
朱家虽算不上是满城的百年大家族,作为后起之秀却是满城数一数二称得上号的。
据传这朱家家主本来是个穷酸书生,靠着娶了富商之女,才起了家,积累了资产。
他夫人仗着家底,不仅让夫君对她言听计从,甚至整个朱家都是她的一言堂。
可以说得上是这朱家真正的掌家之人。
到了朱家门口萧闻就拿出了他的恶霸像,头一仰,毫无感情的话语就从他嘴里说了出来,“我们来看朱韦尸体。”
守门小厮面露难色,今早林家请来的人看过尸体后夫人就下了命令,坚决不允许再有‘乱七八糟’的人查看。
小厮一时间有些为难。
见小厮不放人,萧闻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你什么意思,还不快放我们进去!”
“萧闻。”许则知开口,提醒他注意礼节。
听到许则知的声音后萧闻就跟个戳破气的皮球,一下子瘪了下来。
见场面缓和了小厮才敢说话,“今早夫人下了命令,说,说三公子下葬之前……无关人士一律不允许来探望。”
“无关人士?”萧闻跟个炸毛的猫。
“萧公子。”小厮干笑两声,劝道:“这也不是我故意要拦你,夫人的命令小的实在不敢违背啊。”
“还请你行行好,别为难小的了。”
萧闻:“唉——,你这人……”
他话还没说完,远处传来一道声音,“何事在此争执?”
一个着月白色长衫的年轻人从后方缓缓走来,细长的眉轻轻一挑,十分阴柔的长相。
小厮见了那人神色立刻恭敬起来,“二公子。”
来人正是朱家二公子朱阳。
“发生了什么事?”
小厮一拱手,垂头答道:“二公子,这两人想来查看三公子的尸体,夫人已经下了命令,严禁任何人来查看。”
朱阳点点头,面上没有不悦,反而朝内一伸手,示意两人请进,“二位请随我来。”
小厮立在一旁不敢阻拦。
两人随朱阳进了府。
朱家不愧是满城有名的富商,宅子比林府大了一倍不止,雕梁画栋,亭台楼阁,无一不精美。
因为死了主子的关系,朱家上下都蒙了一层白翳。
多了一分压抑的气息。
“两位今天早上有来看过三弟的尸体吧。”朱阳说着顿了下,“是发现有什么异常吗?”
他低下头,阴影遮住了他的面部表情,“说实话三弟惨死,杀害他的人却一点线索都没有,作为他的兄长实在是痛心啊。”
朱阳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看起来是在真心实意的悲恸。
许则知移开视线。
一时间无人说话,气氛低沉下来。
萧闻有些尴尬,“你们没有怀疑过?”
如今林府迫切的想推林二小姐出来,朱家肯定早已听闻所谓的“凶手”是谁。
新郎死在成婚当日,新娘自然有嫌疑。
朱阳长叹一口气,“没有证据,哪能随便冤枉人呢。”
“哦。”萧闻干巴巴的应了一声。
“既然怀疑是人为,何必请人来除祟?”许则知不紧不慢的插了一句。
听到这话朱阳明显愣了一下。
随即露出一个苦笑,“公子有所不知,听说这林家老夫人所生的大儿子跟我三弟一样,是个……”
“也是个苦命人,不过他比我三弟运气好,林家不知道从哪请来了个道人,这道人一下就把他治好了,林家为了庆祝就给他定了一门亲事。”
朱阳似是不忍说下去,“不过是个悲剧罢了。”
萧闻正听到兴处,追问:“怎么了?”
“自从定了这门亲事之后啊,林家就频频闹鬼,守夜的下人还曾亲眼见过鬼影,和林家定亲的小姐听闻此事后就和林家毁了婚约,之后这林家公子也暴毙而亡。”
听了这个故事后萧闻一阵恶寒,好一会才缓过来。
“后来呢?”
朱阳摇摇头,“哪有什么后来。”
“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是啊。”
“不对啊。”萧闻觉得有问题,“这林家公子不是已经娶了一个了吗,还生了二小姐。”
“二小姐的生母不过是个身份低贱的妾室罢了,那年桑州连下大雨,上游堤坝决堤淹了好几个村子,林府就是从那逃难的灾民手中买下来的。”
萧闻还从未听说过买卖儿女的,一时间惊讶到说不出话来。
三人一路沉默,好在没过多久就到了停灵处。
朱韦的尸体已经被收拾的干干净净,面容完整,静静地躺在棺材里。
萧闻看不出跟早上相比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许则知伸手点在尸体额头处,灵力在尸体身上游走了一遍。
灵力在游走到某处时触碰到某个东西,那东西猛然一缩,灵力紧追上去,片刻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许则知皱眉,虽然只有片刻,但那明显是怨气。
他又催动灵力在尸体内游走一遍。
尸体内干干净净,丝毫没有怨气的痕迹。
许则知收手,视线移动到尸体脖颈处,那里有道微不可查的细小划痕。
伤口细小,不注意观察根本发现不了,像是使用利器不小心划出的伤痕。
“最近朱韦有什么异常吗?”许则知看向朱阳的方向。
朱阳低下头认真思索了片刻,“白日里看起来和平时一样,和平日里没有什么不同,再多的我就不清楚了。”
“他的贴身侍女无眠也许知道点什么。”
“两位公子稍等。”朱阳出了灵堂。
片刻后,朱阳领了一个侍女进来。
——是朱韦的贴身侍女无眠。
她看起来不过十几岁的样子。
一双眼睛哭的红肿,唇色苍白,面色发青,憔悴不堪,平白老了几岁。
眼里完全没有这个年纪应有的活泼。
一开口声腔满是梗塞,“公子平日里根本没有惹任何人,怎么回……这么惨。”
“那天,公子还精神地跟我说要吃糖羹。”
“节哀。”许则知安抚面前的少女。
无眠被这一句话压垮,当这两个字从别人口中说出时,她才能真切的意识到公子已经不在了。
原来不是她在做梦。
一时间情绪崩溃,压在心中的情绪随着泪水被宣泄出去。
灵堂里安静下来。
所有人无声地理解了她。
过了很久。
无眠终于平静下来。
“许公子有什么想知道的,我会将我知道的一一告诉你。”
“还请许公子还我家公子一个公道。”
“朱韦死前几日可有什么异常?”
无眠摇摇头,“没有,公子跟往日一样,只不过比前一段时间精神看起来消沉许多。”
“不过这也是正常的,公子精神状态不太稳定。”
许则知点点头,引导她,“他有没有做出过类似自残的行为?”
无眠接着摇头,“公子虽然有时疯疯癫癫,有时会不小心伤到自己,但从未做出过自残的行为。”
“公子像个小孩子一样,很珍惜生命的他……”说着她猛然一顿,似是想起了什么事情。
“我想起来了,有这么一件事……”她一时间有些犹豫,不知道当不当说。
“但说无妨。”
“那日,公子吵吵着要摘花,我便陪着公子到了花园,公子最青睐那朵开的最艳丽的,但偏那朵最难摘,我不忍心让公子伤心,想方设法要摘那朵花……”
那日,朱韦看起来精神不错。
“阿,阿眠,花……那朵花。”他伸手指着那朵最艳丽的花。
是一朵开的不错的芍药。
可它偏长得位置靠里,需要费些功夫摘到。
“奴婢这就摘给你。”无眠挽起衣袖。
她花了一些时间将花拿到手。
正当她转身想拿给朱韦看的时候。
那个位置却空无一人。
她一下慌了神。
环顾四周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无眠手里的花也顾不上了,不知道掉在了那片草丛。
“公子——”她扯着嗓子喊。
“公子——”
……
咕嘟——
离花园不远处的水塘冒出几个水泡。
她走进一看才发现水里飘着一片衣摆。
无眠被吓的跌坐在地。
“来人啊——”
“来人啊——”
她惊慌失措地喊着。
府里干活的下人不多时就围了起来。
下人们将那人从水塘捞了起来。
那人面色惨白,正是失踪的朱韦。
人虽然救了过来,当天却发起了高烧。
无眠被罚了一月俸银,尽心尽力照顾朱韦到晚上。
等到朱韦好不容易睡下,无眠绷紧的弦才稍稍放松。
紧张感褪去,疲惫感紧随而上。
两个眼皮在不断打架。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时是被一声巨响吵醒的。
哐当——
像是凳子倒地的声音。
无眠瞬间被吓出一身冷汗。
她将目光移到朱韦的房门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朱韦房里亮起来灯,透过灯光的折射朱韦的身影被放大映在房门上。
她在门窗上悄悄戳了一个洞。
身影不断地在放房间内走动,嘴里喃喃念着东西。
无眠被吓的唇色发白。
那副模样根本不像平日里的公子。
身影不断在房间内翻找着。
他停在柜子前一动不动,似是在观察着什么。
没过多久,他脚尖微转,猛然间转过身来。
无眠看到了他的眼睛。
她紧张的屏住了呼吸,嘴唇不断哆嗦。
那是什么东西——
她手指颤抖。
那东西正不断向她走来。
就在那东西距离她一米远时,无眠闭上了眼睛。
过了几秒却没有迎来预期中的疼痛。
她睁开眼睛看见他手里握着一把短刀。
那个东西根本没有发现她,他是在找那把短刀。
他举起手臂用力朝脖颈刺去!
“啊——”无眠惊叫。
当——
短刀掉落在地。
朱韦已经昏倒在地。
“那根本不是公子。”无眠不断搓着手指。
“这也太吓人了吧!”萧闻听出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由地朝许则知身边靠了靠。
许则知:“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两天前。”
许则知:“也就是说死前一天朱韦当时有过自杀的行为?”
“那绝对不是公子!公子不会自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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