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也不能在一个坑里跌倒两次。
好消息是江朝月也没有。
坏消息是这话其实说得不是完全正确。毕竟江朝月是站在悬崖上,从上而下俯瞰这座在大山高处的寨子。
他没有第二次跟在文思齐后面走进寨子里。
说实在的,这处陡崖其实视野不是很好,不是这处被树枝挡了就是那出被大石遮住。
说视野不好都是有些抬举这处陡崖了。
不过你说巧不巧,这为数不多可以视物的区域内,正正凑巧的就是可以看到一整个完整的文腊的屋子。
想起来,昨,还是江朝月抬头看天空中的星星无意发现的。
毕竟在一片星空中,忽然在边边出现一个黑黢黢得不规则东西,就是很抓眼,也很容易让人意识到——
这个位置,隐患不小。
所以江朝月也有在想,自己一眼就能看出在这处陡崖上可以看到这个屋子,甚至于找个身强力壮的人来挽个弓说不定就能给要出门的文腊一个大惊喜的情况下,文腊怎么会毫无知觉。
怎么会毫无防备。
这很不合常理,也很不科学。这只能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文腊是故意的。但是你若是要问江朝月文腊如此刻意是为了什么,江朝月也只会让你自己去找文腊问个清楚。
不过没关系,江朝月就是爱赌。
而且就目前的状况来看,他也赌对了不是吗?
放眼望去,院子里根本没人,甚至于周围一圈的人都在各干各的,没有人将目光往天上放。
他没有被人瞧见。
现在发生的一切,正如在路上,江朝月同系统分析的,“除了本来就是为了天上的鸟类,不然除了一大早起来观察天气,没有人会在开工后无缘无故往天上看。”
不一会,视野里出现一个小小的文思齐。
他推开门进去,随后,门被关上。
江朝月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得到的信息了。
跃下山崖,下面的草长得极其茂盛,踩在上面犹如陷入棉花里,还能闻到一点草酸味,听到草“咔嚓咔嚓”的断裂声。
江朝月走在路上。
脑海里的系统兢兢业业地给江朝月指路,带着江朝月最后狗狗祟祟地回到这座奇怪的柴房——外面。
文思齐来的时候,看到江朝月拿着剑,在地上一笔一划地刻着什么。
不过,当他想要上前时,江朝月又一把站起身,还一脚踩在上面,问文思齐,“你去哪了?我还以为你被发现了。”
文思齐没料到这件事,毕竟他觉得他动作还挺快的。
“嗯……到处走走。”
江朝月适时地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不过倒是没有怎么在意,只是叮嘱文思齐自己小心。
文思齐盯着被江朝月踩着的那块地,问,“是谁约你出去的。”
得到的回复是一声轻笑。
这一笑给文思齐闹了个大红脸。
因为按照年龄,按照他们现在的关系来讲,这话就这么直接问,确实是有些不妥。
不过江朝月倒也没再说什么,而是直接从背后掏出一股绳索,递到文思齐面前。
“麻烦你了,帮我绑一下。”
说这话的时候,夕阳正从山的轮廓上投下那最后一点金线。
不过这金线没有落在江朝月和身上。
文思齐看不清江朝月的表情,不知道他,现在到底在想些什么,不过他还是听着江朝月的话,把江朝月的双手绑了起来。
他不敢抬头,怕自己的眼睛向江朝月告密。
绑好后,不安感便浮了上来。
这是一种纯粹的第六感,没有什么理论支撑。
但很快的,文思齐给自己找好了理由,“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绑的,可能会被识破……”
江朝月动动手腕,确认绑得还算结实,“没事,夜黑风高,谁会在意这个?”
确实,夜黑风高的,没人会在意江朝月手上的麻绳绑得和之前一不一样,和之前比到底紧不紧。
他们只关心脚下的路。
夜黑风高的,树长得又高又密,一点月光不露,唯余一点火把上的火光照亮一点点路。
但是为了不被人发觉,这支队伍也只点了一个火把。
大家走的小心翼翼、谨小慎微,倒衬得江朝月如世外谪仙般。
笔挺、稳健、轻松。
无他,全靠脑海里的系统提醒他哪里凸了一块石头哪里凹了一点土。
这才能让江朝月走得如履平地。
跟在江朝月身后,瞧着他这一副如同,闲庭散步般的态度 那是又讥讽又嫉妒。
江朝月倒是泰然自若,还抽空同何丰收搭话,“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你们真是好兴致啊。”
没有人理他。
不过叶子应和着,从高处跃下,簌簌地落了一地;蝉声也应和着,一声叠一声;飞鸟也应和着,偶尔几只,从树上飞起,坠落,惊起一点月光撒入大地,泛起一点心上的涟漪。
江朝月见没有人理他,便把骚扰人的主意打到了系统身上。
可还不等江朝月说上些什么,系统就凭借一句,“我无法双线操作,给你指路和闲聊,你只能选一个。”
江朝月眨眨眼睛,得出一点像是激将法的结论,“那你还真是‘死脑筋’。”
系统不再言语。
这导致江朝月差点一脚踏空。
不过还好江朝月反应快,对四肢的控制力也高,虽然吓了一大跳,但也还是假装平稳地路过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江朝月难得主动向系统示弱。
不过让江朝月受伤的是,系统又提醒了几句后,忽然眼前的路出现了一个大光源。
江朝月抬头看去,发现前面再走几步,就没了树,月光将前面一大片空地照得亮堂堂。
走进去,发现四处摆着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石头。
江朝月眉头一跳,心里浮现出不好的预感。
石头布局,第一反应便是“八卦阵”。
八卦阵,相传为诸葛亮所创,以阴阳五行为基,分“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变幻,可困敌制胜。夷陵之战中,陆逊追击误入阵内“死门”,飞沙走石几近覆灭,幸得黄承彦引至“生门”脱险;后司马懿虽识破生门进攻,却被诸葛亮预判夹击溃败。此阵融合天文地理,变化莫测,被誉为“可挡十万兵”,但因需精妙布设与指挥,后世罕能复现其威。
在这么一个小地方见到……倒是有点匪夷所思了。
人群中,何丰收将目光放到了江朝月身上,见他还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想他那过人的武力值,便也稍稍放下心来。
若是要让何丰收知晓江朝月的自信,来源于前不久刚被江朝月示弱哄好的系统,不知道他又要做何感想了。
江朝月比起镇静,更多的是好奇。
毕竟有系统在,江朝月,相信这八卦阵于他而言,翻不起什么风浪。
于是,他便更加好奇这号称能困孙逊的阵法了。
但是他肉眼凡胎,胸无半点相关笔墨的,除了奇形怪状的石头和好亮好亮的月亮,实在是想不出个什么来了。
正当江朝月感慨的时候,就见前面几人都停下了脚步。
最前面匍匐着的老人一拄拐杖,手颤颤巍巍地指向一个位置。
立刻,江朝月身边的两个汉子不由分说地一人一边,将江朝月举起来,就往老人指的那个方向扛过去。
“我可以自己走。”江朝月抗议道。
不过没有人理他。
江朝月便也小小的气了一下:不用我走,我还轻松了。
走了大概几百米,直到看不见老人同后面一伙人时,他们才将江朝月放下。
江朝月还想同他们讲几句话,就见两人撒开脚丫子跑了起来。
“倒也不用这么防备我。”江朝月目瞪口呆,喃喃道。
看着两人的姿态,江朝月是真的有些生气了:他们到底有没有将江朝月当人看?
他也是有对话的需求的,他不是哑巴!
远处传来渐渐变小的脚步声,直到什么都听不见。
连蝉声也歇了,鸟也倦了,虫也困了。
这个时候,月亮于正上方高悬。
江朝月低下头看自己的影子。
短短的,胖胖的,和中午的影子没什么区别。
江朝月抬脚,影子也抬脚。
不过跟影子玩也是无趣的一件事,于是江朝月索性坐下,百无聊赖地观察起四周来。
但山还是山,不会说因为换了一处地,就变成了沙漠风景。
所以江朝月还是很无聊,再加上这几日实在睡得少,迷迷糊糊间,就要坠入梦乡。
不过没有坠成。因为很快的,江朝月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
不像人的脚步声,因为太稀碎了;也不像什么猛兽的声音,因为太过密集;也不像是什么巨石、河流之类的声音,因为太过轻盈。
但是真的轻盈吗?
江朝月想到这个形容词的时候忽然停顿了一下。
听着倒像是起步轻盈,落步沉重些许。
好怪,真的好怪。
江朝月睁开眼的瞬间,手上的麻绳也被他藏在袖子里的小刀侧底割开肉。
江朝月睁开眼睛,对上一双泛着幽绿的竖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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