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还行,江朝月这么点评道。
有阳光,而且不是那种会把人晒晕的太阳。配上一点点微风吹在脸上,痒痒的。
这样的天气,容易让人心情好,很适合出去游玩。
但说到“游玩”,被迫“游街”又怎么不算是“游玩”呢?
江朝月奇奇怪怪地想。
不过倒是待遇还行,江朝月点评,至少没人给他丢臭鸡蛋烂菜叶。
在窃窃私语的人群中,江朝月一眼看到了那个他来时同他讲“李子酒”的大娘。
那大娘不知道做甚,瞧江朝月看过来了,也没什么具体的表示,只是一个劲地低头剥篮子里的菜。
江朝月不动声色地目光放在那个大娘身上好一会,直到看不见了,才将目光移开。
但是比起江朝月的淡然,被迫在众目睽睽之下同江朝月见面并且要负责解决江朝月带来一系列麻烦的何丰收感到了无形的巨大压力。
吸气,呼气,你可以完美解决不留任何一点漏洞痕迹的。
何丰收如此安慰自己。
“怎么抓到他的?”何丰收没管江朝月,先问了旁边两人。
“嗯……这……”两人面面相觑,完全没有对好词。
何丰收一看,哪还能不知道江朝月又给他准备了一个一个坑,就等他洗干净往里跳呢。
但是现在,父老乡亲、众目睽睽之下,他要给出一个对村民、江朝月合理的处理方案。
何丰收已经汗流浃背了。
甚至感觉昨天被江朝月砸地太阳穴又开始疼了。
“你……算了先把他丢到柴房里去吧,倒时商量个时间,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何丰收快刀斩乱麻。
江朝月轻轻叹了口气,正打算回去,忽然又被叫住。
“你的剑呢?”何丰收忽然发难。
“你说那个啊,走路上太急,可能掉了吧。”
别人不好说,至少江朝月旁边的两人汗流浃背了。
两人对视一眼,眼睛里全是“你知道吗?我不知道啊!”的迷茫和惊恐。
何丰收倒也不是真的在意。
毕竟江朝月的剑太闪太亮眼了。就算杀了江朝月把他的剑据为己有,也没有一个大铁炉把他的剑重新炼了。
更何况,拿去山下卖掉是准备被一身功夫的人打上来被灭门吗?
倒不如说,这剑丢得是真好。
何丰收表示自己知道后,摆摆手让三人走了。
早上出的门,也是早上又重新进的门。
当江朝月进门时,发现屋子里已经没了人。
虽然此时光线好起来了,大部分地方都能肉眼看清了,但是还是没看到文思齐。
不过倒是让江朝月发现,其中有一扇窗,没放好,歪了些。
心里立刻有了定夺。
待两人走后,江朝月站在窗户前,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出来?人已经走远了。”
过了一会,窗子上出现一只手的影子,但很快又消失不见。紧接着传来各种敲敲打打的声音。
“我……好像打不开了。”半晌,窗外文思齐的声音说道。
“……”江朝月不解,但还是用掌心里藏着的刀片划开麻绳,活动活动了下手腕,才去推开窗。
江朝月一低头,就对上蹲在窗台下抬头往上看到文思齐,“下次记得给自己留条缝。”
文思齐点头,从窗外翻进来,好奇道,“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还会被送回来?”
应该算,江朝月想。
于是他点了点头。
但是文思齐表情却是怪怪的,嘴巴张了又合,什么都没说出口。
江朝月挑挑眉,没理文思齐,先去把窗户又打开了一点。
外面吹进来一阵清风。凉凉的、痒痒的,带着一点竹子的味道,吹散了这里面的一点若有若无的霉味。
“我不告诉你,是因为来不及。”江朝月抓过文思齐的手,“当时他们来得太快,你能藏起来已经很是神速了,我没时间同你细细道来了。”
文思齐表情舒缓了一点。
“不过我现在要去赴一个约。”江朝月说完,感觉自己的手忽然有一瞬间被大力地抓了一下。
“怎么了?”江朝月蹲下身,微微抬起头,问文思齐。
“赴谁的约?会……会不会有危险?”文思齐说道后半句话时,像是被人捏住了脖子,脸红了一大片,支支吾吾地。
“何丰收的,放心,你是知道的,他们加一块,都不够我打。”
文思齐没再说什么,沉默地看着江朝月出门。
咬着牙,思虑再三,文思齐也出了门,不过没去尾随江朝月,而是转身向来的方向走去。
文思齐所不知道的是,江朝月为了捡离开时被自己顺手藏在草丛里的凝光剑,并没有走远。
竹叶落下了,打着旋。
天地幽幽,云舒云卷,好像一直是这个样子的。
今天是,明天也是。今年是,明年也是。
就像是何丰收,昨天中午在吃饭,今天也在吃饭;去年的中午在吃饭,今年也在吃饭。
不过还是有一点点的不一样的。
比如江朝月不走寻常路地敲了敲两下窗棂,没等何丰收反应,就直接翻窗进了屋里。
托武林大会喜欢翻身上台、这几天不是翻窗就是翻墙的活,江朝月现在感觉自己已经是身轻如燕了。
别的不说,至少江朝月自我感觉这姿势是帅上不少。
但在何丰收眼里,就显得有些鬼魅了。
好好的吃着饭呢,就有人翻进屋里来。
或者说,当你看见江朝月的时候,就要小心了,因为他不走寻常路,喜欢像只大耗子一样翻来翻去,好像走门会遇到什么损失一样。
对此,何丰收也是非常捧场啊,筷子都掉桌上了。
“你,你来做什么?”何丰收第一个字还没把握好音调,但是很快意识到了又立马压下来。
其语调变化之快,活像是被人掐住脖子的鸡。
“不是你叫我来的吗?”江朝月走到何丰收对面坐下,语调之无辜,好似被人辜负了一样。
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被辜负别人的何丰收眼皮子跳跳,“我不是叫你这个时候来啊!”
江朝月耸耸肩,毫不在意,“你当我饿了来蹭饭不行吗?”
桌子上摆的菜肴一个赛一个的清汤锅水。
不过江朝月也不嫌弃,单刀直入地问何丰收,“你吃饭的伙计在哪?”
“转头进屋,里面有个大锅。”何丰收嘴角抽抽,还是十分好心的给江朝月指了个路。
江朝月整个身体都转了过去,考量了一下这段距离,最后又转回身对何丰收说,“太远了不想走。”
于是江朝月不仅收获了何丰收的白眼一枚,还得到了何丰收的一句半真半假的抱怨,“饿不死你。”
何丰收起身,带得桌子晃啊晃。
桌腿有条短了。
江朝月几乎是下意识地得出结论,也是下意识地喊住何丰收,“我真不饿,你留着晚上吃吧。”
菜有些凉了,再犹豫就更难吃了。因此,何丰收坐下来接着吃上了。
江朝月无聊地拨着手里的剑穗。
剑穗上的流苏是顶顶好的材料制成的。看上去流光溢彩,跟着江朝月被迫翻来翻去,晃来晃去都没打结,还是一副柔顺模样。
套用一个小屁孩的话来讲就是,“看着就好贵好贵啊。”
但是具体多贵重,江朝月心里也没个数。
因为这条穗子,是爹娘在武林大会结束时送来的。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封信。江朝月翻开来瞧,翻来覆去的,主题思想倒是没有变过,“出门在外要保护好自己”、“有困难就写信和爹娘说”、“爹娘也很想你”之类的话。
每次江朝月拿到信都能猜到内容,却还是忍不住打开细细去读。
江朝月说,信里下了胡椒粉,他的鼻子总被扫到,痒痒的。
对此,系统总不好意思揭穿他。
不过……
江朝月放下穗子,看着已经开始收拾桌面的何丰收,有些没好气地说,“你有什么要同我说的,就说吧,我赶时间。”
“你赶时间?”何丰收像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你能赶什么时间,不过是挨到后半夜配合我假装去外面罢了。”
不过江朝月的脸色实在不是很好,何丰收犹豫着,问“你真的很赶?”
江朝月冷笑一声,“你当我在和你开一些什么烂玩笑?”
听到这句话,何丰收脸色立马变了,一脸严肃地叮嘱道,“我其实也是第一次去那个地方,之前我都是被排挤在外的份,所以我可能帮不上你什么忙,你活不活的,只能看天意了。”
江朝月细细地看何丰收说完这句话,才道,“我既然答应你了,自然有我自己的分寸,你且放心吧。”
这话说得很有自信,但是听的人却不怎么自信。
江朝月也发现了,但是却完全没有半点安慰的心思。
因为他真的真的,是在赶时间!
他要追上文思齐,看他是不是要去和文腊通风报信,然后再赶在文思齐发现之前回到柴房想好对策糊弄过去。
那等何丰收吃饭的时间,已经是他给自己的休息时间了。
他倒要看看,这两个寨子里的人都打的什么主意。一个个的,心思同莲藕似的,心眼子忒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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