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江朝月都要怀疑自己幻听了。
这蛇体型大,獠牙尖锐,但是一点毒也没有,按理来说只要他们把伤口及时止好血就能活下来。甚至江朝月觉得这都保守了,拿红花油抹抹再拿块布包起来修养个两三天就能重新活蹦乱跳的。
所以,他们在犹豫什么?
这实在不是江朝月能想出来的,而显然,也有人和江朝月一样不清楚,“这点伤死不了人,何苦埋了白添一条人命?”
是一个青年人,扛着锄头就来了。
江朝月微微侧过一点头好听得更加清楚。
但是可惜,并没有回复他,好似这条人命就是应该这么处理的。
不一会,响起了锄头挖地的声音。
埋到一半,一锄子土刚好被倒在人脸上。
眼皮微动了几下,随后睁开了眼睛,一边甩头一边忽然爆发出了一声尖叫。
可是这声音还未落下就戛然而止——那打头的捕快竟一把夺过身边人的锄头,双手抡起高过头顶,锄头带着空中因为摩擦而产生的风“砰”地一声,砸到了人脑袋上。
风也悄悄,树也静静。
胃袋翻滚,江朝月腾出只手按在胃上,稍稍用了点力,以确保自己不会吐出来。
锄头沾着血,又被一下子定到了地上,让周围几根草叶都变得鲜红。
“现在可以继续了。”
黑下来了。
埋完人已经是日暮西斜的时候了,人散了大半,留一个江朝月和文腊。
江朝月脸色有些惨白,在月光朦胧的映照下,显得有些鬼气森森的。
因为在人群中,有人跟那个明显是刚来还不清楚状况的新人解释,“因为这样的原因报一个病号上去,实在是很拉低我们队伍名声,但若是换成……”
解释的人刻意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希望人能够“意会”两句。
但这需要意会的事实在是有些让人细思极恐。
虽然粗思也恐。
江朝月几乎是第一时间就靠着这句未竟之言想明白。
这只小队——应该可以这么叫——应该是靠着百分百业务完成率出名的,如果因为一时不察,闹出被蛇咬了还没什么收获的大事出来,岂不是丢脸?
但是如果是没了一个人,就可以说这是遇到了特大特恶劣事件。
如果情报有误错估了实情,那么因此造成的人员伤亡算是比较正常点……吧?
这样固然保住了名声,但是下地狱了怎么算?
文腊看着江朝月绷紧的侧脸,有些想笑。
这才哪到哪啊就这么紧张,要是真让你看到后山一片坟,那不得紧成牛皮?
但是文腊没说,只是出声提点了“这世道就是这样的”几句。
江朝月有些恍惚。
“就是这样”吗?
江朝月有些怀疑自己了。
被文腊拉走时,江朝月还回头看了土坑一眼。
新土就像是一块突兀的拼图按在这块绿绿葱葱的草地里。
但是不久,就会长出新的草,也会冒出新的花。
什么都会变成新的。
若是思维往地狱的方向发散一下,还能收获一些地狱笑话。
重新坐在桌前吃上饭的时候,江朝月扒拉了两口,看着一碟炒肉,实在是有些犯恶心。
但是周围人没注意到江朝月这点不适,阿姨还多给打了一勺,嘴里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
“老天啊,”江朝月欲哭无泪,无他,他听不懂阿姨的口音,但是瞧人热情的态度也不好去扫兴,只能嗯嗯啊啊的一通乱答,“要是有人能翻译一下就好了。”
这时,旷工已久的系统也是突然想起了自己其实还带有翻译功能。
江朝月这才在系统的帮助下搞明白阿姨说了半天其实是在感谢江朝月帮她带孙子。
“你是不知道啊,我那孙子瓜得很呐,你帮我带了一天,我真是过得巴适得不行。”阿姨一边说着一边把饭菜往江朝月怀里塞,“这两天你出去干什么事啊,没了你带,我是累得不行。”
江朝月硬着头皮“哈哈”两声,心中感慨,“这听懂了和没听懂也没什么区别嘛。”
等江朝月抱着一碟菜走了两步之后才反应过来:忘记说不要肉了!
江朝月握着筷子,看着小炒肉有些无从下手。
咬着筷子头,自我催眠了一会之后,一边吃,一边开始在脑海里过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剑丢了又像是没丢,只要找个夜黑风高、夜深人静的时机回去拿就行。
工资没拿也没关系,当是爱玩家家酒游戏好了。
没关系的,明天太阳还会照常升起来。
而当第二天太阳真升起来时,江朝月听到路上的人全在讨论一件事:
听说官府要派人过来。
但是不清楚什么时候来,为什么来,要来干什么。
江朝月皱眉,搬了一个板凳悄咪咪坐在一边,还回屋抓了个瓜子,但凡有人看他一眼指着他要说什么,就被江朝月塞过去一手瓜子。
拿人手短。
于是乎江朝月就在一边听了个大半。
囫囵地说来就是,官府开始了行动,但是好像不是冲他们来的。
江朝月双眼有些放空。
不是冲他们来的,那还能是冲谁来的……
另一个村子的人吗?
江朝月还在想着,就被发现了,一群人又是操着天南海北各地的口音叽叽喳喳把江朝月念叨得脑门疼。
江朝月开始反思为什么自己不多抓点瓜子出门。
打发人走了之后,江朝月手一伸,想握住什么的时候才忽然惊觉:剑没拿!
要知道对于剑客来讲,头可破血可流,剑那是不能有一点点的损伤!
但是!这不是江朝月现在被迫偷听的有心之举。
他也没能想到好不容易紧赶慢赶混进村里,猫到柴房附近刚捡起自己的刀就会来人。
他也没能想到那两个人也不看看周围,直接聊上了。
沉默,沉默是拿着凝光剑无聊的江朝月。
毕竟偷听非他本意。
“昨天的事怎么会是这么一个发展?”一个听上去有些年纪但仍中气十足的声音说道。
“有老鼠递了信出去。”是一个沉稳的男声。
随之而来的,是两三下拐杖敲地的声音。
“我们已经在排查了。”
“什么时候到?”
“从京城到这里,马跑断腿了也得三天。”
“三天时间,不够布局。”
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江朝月分辨出大概是从袖子拿出来卷纸,递给对方又摊开来看的声音。
剑放在此地一天,晚上霜寒露重的,刚捡起时冰得吓人。但好在此时被江朝月握了一会又在太阳底下晒了一会,温度也是渐渐地变得合适起来。
“不管如何,完全来不及。”那个中气的声音说道,“你有什么方法可以现在再找个替罪羊出来?”
另一个人发出一声嗤笑,“有到时有,就是……”
又是拐杖敲地的声音。
这声音甚至还持续了一阵。
江朝月又有些放空自己了。
“天上飘过去的那朵云,长得还挺好看的。”江朝月在心里和系统说道。
“要多少?”
对方可能是用手比划出了一个堪比天价的数字,引出了询问人的不满,“你这简直就是趁火打劫!”
“你要知道,这可是京城派来的……”又是一个自己意会的前言。
“胡闹!简直是胡闹!”那个中午十足的声音几乎是要喊出来。
什么声音都下去了。
再有声音传来,却是两人离开。
江朝月从遮身的墙后探了点头出来,刚好能看到两个离去之人的背影。
是最开始绑他带路的一个老头和昨天遇到的打头捕快。
啊,因为他们都没说几句话,江朝月完全没有听出来。
江朝月在内心狠狠的谴责了自己一番后又自己原谅了自己。
迈出脚走了三步又突然停下。
“不对!”江朝月在内心大喊,“他们说从京城到这,马跑断腿都要三天,为什么她们又会说今天就来?这时间未免相差太大了!”
冷静,这么明显的错误,说不定是谁故意夸大的呢?
江朝月习惯性的摸摸下巴,理智告诉他在这种时候还故意夸大一件事的概率极小但不为零。
系统只是“滋啦”两声回复江朝月自己听到了,其他的不用多加理会。
江朝月内心叹了口气,决定铤而走险回镇子里看看。
无他,如果是京城派兵前来,那么在旅途结束后,肯定需要休息一波。
毕竟人又不是铁,不吃不睡累得慌。
于是乎,江朝月再一次展示了自己高超的爬狗洞技术。
成功地在爬完拍衣服后一抬头看见了靠在不远处树干上的老板。
怎么办才能让老板放下对他的恩怨放他一马并且不报官,在线等,急!
“好巧啊。”江朝月尴尬地举起手来和人打了个招呼。
不知道做什么就不知道做什么吧,总比什么都不能做好。
“不巧,我在等你。”
江朝月听得那是膝盖一软当即就要转身翻墙就跑。
“找你问几件事,问完你做什么我都不会管。”
正当江朝月要跑的时候,忽然听到老板如是说道。
江朝月一颗心差点没被吓死,“下次你说话不许大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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