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影左闪右闪、在路上兜了个圈才回到寝宫。
此人正是当朝六皇女,千珏。
此时,见千珏回来,贴身女官云芃赶忙上前为她更衣。
“半年不入朝堂,皇女感受如何?可是商议出了妙计救灾?”见千珏的衣袖沾灰,云芃瘪着嘴问道,手中动作也没有停下。
见状,千珏故作高深道,“肉食者鄙,未能远谋。朝堂众臣皆不如你。”
见她别过脸,千珏忙补充,“你想着如何救灾,那群人却想着如何为自己洗脱,你难道不在他们之上吗?”
云芃闻言被逗得咯咯直笑,抱着换下的外衣就往外去。
见云芃离开,千珏走到书案前,正欲抽出一卷,却听见内室外云芃疾步折返。
她正要问云芃发生了何事,便听到室外女官通传。
此时,外面有宫人抱着诏书,殿外已是乌央乌央跪倒了一片人。
云芃心感蹊跷,却也不敢怠慢,待接下诏书、送走宫人,才长舒了一口气。
此时,千珏看向一旁的云芃,见她还怔愣地看着自己,才开口道:“怎么?给我了个公主封号就把你吓傻了?”
若说本朝公主,她是第一个。
千珏上面还有两个皇姐,二皇姐靠主持宫殿重建被封了工部侍郎,三皇姐靠战功封了蒲州都督。
两人都没有公主爵位,却开了女子出将入相的先河,坤国皇族女子则对两人亦步亦趋。
而她千珏,曾出任北境巡按,常年在外,半年前卸任回京。多年来没人扰她,她也乐得清净。
见云芃欲言又止,千珏才缓缓解释道:“今日所封靖安公主,实乃重演今日朝堂之计,并非嘉我才干。”
“朝堂之计,何意?”
“和亲之计。”“和亲?”
“我回来时,你问我今日朝堂之上大臣所献何计。朝堂上有人献计和亲乾国,彼时和亲之人为三皇姐。”
云芃似是一愣,又欲张口。
不等她出声,千珏便挑了挑眉,“ 很奇怪是吗?此次我们和北面的乾国都遭了雪灾,两国正是互相试探之时。我三皇姐好歹是蒲州都督,又代督北境军政,怎么可能让她和亲?”
见云芃小鸡啄米般点头,千珏继续道:“被太子挡下了。前日二皇姐被派去接三皇姐了,相国又今日抱病,正巧三人都不在。很明显的圈套,但朝堂上圣人、朝臣联合做局,太子不得不跳。”
“和皇女有什么关系?”
“我虽身在皇宫,但民心尚在,陛下心存忌惮,不便直接下诏。不过,只需要先封我为公主,接着传召唤我前去,讲朝堂上已敲定我和亲,哄骗我接受和亲。”
“如此……”
“如此,旁人又何以知晓是先下旨后诱我应下此事?这样一来,太子又需多大周折才保得下我?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罢了。至于诏书上写的是谁,根本无足轻重。”
只是,可惜了,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她那时就在现场。
否则,若是被提前接到的诏书暗示,又有圣人的亲口所说的假消息蒙蔽,自以为大局已定、无力回天,很难不会草草接受和亲,后果不堪设想。
云芃听罢定定问道:“皇女明白其中关窍,可知破局之道?”
“此局已破,不过如今看来又有了变数,以防万一,还是……”
“什么?”云芃连忙问道。
见千珏不回答她,只笑岑岑地催促她去例行请安,云芃偏过头不予理睬。
不一会儿,她才扭过头微微蹙眉,小声嘀咕:“什么公主?还是北境巡按好。”
“好什么?被追杀吗?”千珏几乎脱口而出,刚说出口便怔住了。
没有人比她们更清楚她当时卸任北境巡按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见千珏迟迟不发一言,又见她双眼略微有些失焦,云芃连忙推搡着引她到皇后那里请安。
提到皇后,千珏略清醒了几分,不待她再开口,便匆匆拉着她去了。
待走到皇后殿外,千珏只闻到殿内丝丝缕缕的沉香,宫中寂静无声。
值守宫人见来人,也不上前相迎,只拱手一拜便入内通报。
不多时,宫人从内出来,只说了句今早还是不见人。
千珏听罢不发一言,默默地遥遥一拜。
皇后多年前自行幽居于殿中,每日念经诵道,平日里只偶尔见他们几个皇子皇女,多年来只见过皇帝两面。
一次,是为了她二皇姐和三皇姐入仕,另一次,就是半年前为了急诏她回云都,保下了她一命。
所以,半年来,即使常常只入宫门无法入殿,她也坚持在殿外晨昏定省。
只是,不同于往日,千珏拜后却不离开,反倒是无视了宫人逗起了宫中的仙鹤。
此时,云芃看向千珏,正巧与她对视,只一眼,她顿时就猜出了七八分,也转头与仙鹤相戏。
可是,云芃虽手中逗弄着仙鹤,但却是心不在焉。
即便殿前宫人对她们视若无睹,云芃却也还能时时刻刻感到,被人从什么地方死死盯着。
即使在北境多有锻炼,不消两刻钟,她也便不由得心中发怵。
她正欲开口,便听到身后的宫门外有一阵深浅不一的脚步声。
“六六!”
千珏显然也有所察觉,但还是等到来人呼喊,她才回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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