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车回去的路上,肖薇又打来电话,乔立夏叹了口气,闭上眼,再睁开,点了接听键。
“你居然挂我电话!”肖薇的语气听上去底气十足。
乔立夏揉揉耳朵:“我没……真的刚才有事。”
“我才不信,你是不是有啥瞒着我。”
“是啊。”
“是啥?”说到吃瓜,她立刻来了精神。
“骗你的,但是你要相信,我挂电话真的是为你好。”她说自己都觉得很诚恳。
旁边居然传来一声嘲讽的笑声。
她抬头,疑惑地看着纪从南。
纪从南指指电脑:“看文档。”
她转头接着打电话:“肖薇,同学聚会我不去了啊。”
刚才还炸炸乎乎的肖薇听到她叫自己名字,可能也意识到了她很严肃,有点担忧的问:“为什么呀?”
“我这段时间要陪我妈。”
“阿姨的病……”
“昨天看到我的事千万不要跟学长说。”她想着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并不想弄得同学都知道。
肖薇说了几遍知道了就嚷嚷着有事情挂了电话。
“跟我结婚很见不得人吗?”
纪从南的声音很轻。
她侧头看他:“不是,协议里面要求保密啊。”
他就不说话了,转头去看电脑。他电脑上的ppt居然让她感到很熟悉,正是自己之前做的作业。
“怎么会。”她凑过去看。
纪从南一下把电脑关了,转头盯着她:“协议你记得很清楚。”
她也看着他,想到当时和律师一起学习这份为她量身定制的婚前协议的下午,还有自己傻乎乎做的冷掉的糕点。
忽然就怒上心头。
“当然,纪总不是让人一条一条教我了吗?”
纪从南的表情真的变得很不悦,但是她居然不害怕。
“我一定会好好履行协议,不会让我的朋友知道,我们的婚事。”
她盯着纪从南的眼睛,说得理直气壮。
纪从南的眼神从不悦变得平静:“朋友?”
她说:“干什么?”
他很快转头不在看她,电脑也没有打开,只看着车外。
她也不再看他,打开微信,看到肖薇给她发了一个笑脸。
莫名觉得有什么不太对的地方。
头有点疼,她不再想了。
靠着座位上放空自己。
别墅门口的花园开满了花,但是没有香味,都是观赏的花。
大朵大朵红花,生命力旺盛,在风中微笑着摇曳。
乔立夏看了一眼,看到后面纪从南沉默着没从车上下来,她想他在干什么,但是又想,他的事情她那里管得了,总是他管着自己,她从来无权过问他的事情。
那张协议在她眼前晃。
她很快地走到门口,很快打开门进去。
走上楼被纪从南拉住了手臂:“你很在乎那份婚前协议?”她看着纪从南的眼睛,但是只看到一片虚无。
他语气里的疑问仿佛只是对她思维的好奇,不带任何感情。
“对,纪总要撤销那份协议吗?”她让自己冷着脸。
纪从南好像想说什么,但是最终他松开她的手:“不行。”
她真是自取其辱,她用力推了他一把,推不动,他整个人对她来说像块大山。“别来烦我!”她感觉自己心跳加速,血液一下一下冲击着耳膜。
她撞开他,冲进房间。
关上门,乔立夏背部靠在门上,深吸了几口气。
猫从角落里探出头,看到她,叫了一声,尾巴一摇一摇地跳过来,扑在她脚上,轻的没有一点重量。
她蹲下来抱住猫,把头埋进它柔软的肚子,听到它威胁的叫声,自以为威胁满满,但是一点威慑力都没有的喵喵叫。
晚上吃饭的时候,乔立夏坐到纪从南的对面,默默吃着。
两个人都不说话,她觉得尴尬,想到下午的冲突,她想纪从南可能会觉得自己是个疯子,突然就为了很久之前的事情发疯。
他当然不懂,这些情感。
她抬眼偷偷看了他一眼,这个人果然在专心吃饭,一点没有受到影响。。
头顶灯光柔和,饭菜很精致也很香。
可她突然就没胃口,她低头嚼着饭,夹了好几次鸡肉,但都是脖子或者什么的,没什么肉。她咬一点点,嚼很久。
过了一会,碗里突然多了一块鸡腿。
她抬头,看见纪从南又夹了一块鸡腿,他手指带着戒指在灯光下反射一道白色光晕。
她把碗往后退。
“多吃点。 ”纪从南的声音仿佛劝饭的大人。
“谢谢。”她道谢,还是把碗往后退。
他就不再坚持,看上去还有点高兴的样子,但很快就恢复面无表情。
她不知道纪从南高兴什么,很快地吃完饭。
“纪总,下午是我冲动了,对不起,谢谢你。”她对着他鞠躬,没有再看他的表情就跑上楼。
如果她多看一眼,就会发现纪从南的表情终于变了,从错愕到不悦,非常丰富。
夜里,整个纪家上下都很安静,只有蛙鸣虫鸣,在幽静的夜里回荡。
她举着手机,一点一点摸到楼下厨房,找到很久才找到一个火腿肠,一转身,却撞到一个人。
“啊!”她吓了一跳,向后倒去,被拉到那人的怀里。
她呼吸不定,喘着气,气息打在那人胸前,好闻的树木味也从气息间传递着那人是谁。
黑夜做了她的掩盖,她没有推开他,而是用手抓住他的衣服。“纪从南。”
“嗯。”纪从南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的手拥住她的背部,她就靠进他的怀里。
“你很在乎婚前协议吗?”他又问了一遍。
“不在乎。”她听自己的声音好像在哭一样,很可怜。这不合适。
“不在乎。”她又说了一遍,声音比之前大,还很理直气壮的样子。
纪从南摸她的头发,他不理解,不在乎是对的,理性上来说,他应该满足,就像听到她的道谢,应该是高兴,但是情感却偏离了轨道。
乔立夏的头发很软,跟她这个人很像,但是又有点不一样。他这时还没意识到,她性格里隐藏的倔强如何会让他痛苦不堪。
“我可以重新拟定一份协议,你可以获得一部分股权。”在长久的沉默中,他说了一件理性绝对不认可的提议。
在黑暗中,他感觉到乔立夏仰头盯着自己,他低头看到她明亮的眼睛,在黑夜中闪着泪光。
她很快推开他:“谢谢,我不需要。”
“我很喜欢之前那份协议。”她眼里的泪珠晃动着,好像波动他心里的湖,让他感到不安,好像她很快就像这泪珠一样跌落到他找不到的地方,他不想再听到她说谢谢了。
他拉过来吻她,乔立夏身上栀子的香味窜进他的鼻息,柔软的嘴唇带着某种他渴望的情感,他克制不住吻她。
在触碰到的那一刻感到满足,同时又更加不满。
乔立夏在他怀里非常僵硬,很快她开始挣扎,她的力量可以忽略不计,但是她很快有点要哭的样子,他就停下来,看她的眼睛,果然有泪水留下来。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一点一点舔掉那串泪珠,那泪水仿佛滚落到他灵魂里。
让他想要更深拥抱她,又害怕更深地拥抱她。
他又吻上去,亲她的眼睛和鼻子。
某种来自他灵魂的召唤,他不能不从。渴望好像已经封印了太久。太过热烈,让他和她都无所适从。
“我不要……”乔立夏想躲,但也只是低头。
“嗯。”他一声一声回应她,但很快就把她抱到厨房台面上,一点一点吻她。
连反抗都不会咬人,而是低着头躲闪,他边吻边想,真可爱。
黑暗成了两个人的掩盖,她最终还是顺从本能回吻他,等她意识到这是对自我的反叛,这回吻就变成血淋淋的反抗。
她咬破了他的嘴角,在他失神的空挡,推开他跑回自己的房间。
乔立夏走后,纪从南长久的站立着,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在黑暗中失控,看着外面苍凉的夜空,想起很久以前在老宅看到的惊悚的一幕。
长久以后,他将手放在心脏上,闭眼靠倒在厨房墙壁。
再睁眼时神色清明,面容冷酷,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不论内里怎么波涛汹涌,千疮百孔,只要外表光鲜亮丽,就可以骗过普罗大众。
凌晨,天还没亮,外面又凉又黑,万物困乏。
纪从南的书房里满屋子的书。
有几本德语的书被人扔到地上,书籍杂乱摊开。
屋子里窗帘拉上了,整个房间很昏暗,只有一展小台灯亮着。
纪从南就坐在那个台灯下面,把手里的书翻的哗哗响。
过了一会,也扔到地上。
他呼吸急促,像是被什么东西烦躁到不行。
过了一会,他深吸了几口气,又把那些书捡回来,放回书架上。
关上书柜的门,他已经恢复平稳,打开书方的一角,角落出现一个隐藏的通道,通道往里很大,黑暗中不见五指。
他抚摸着通道边的墙壁,神色在阴影里,就像电影里的特工。
过了一会,他走近通道。
里面有一些贵重的收藏物,在众多贵重物品中间有一个保险箱。
他输入密码花了很长时间。
打开保险箱拿出里面的文件,很快地关上了保险箱的门。
他拿着文件往外走了几步,很快又回来。
走到角落里,那里摆放着一个大大的木雕,是一只龙,非常气派。他走过龙雕,没有看那些繁复的花纹,而是看到同样柜台上,一个鲜花手串。
花已经干枯了,隐隐留着很好闻的香味。
他从小不喜欢各种浓郁的香味,从来不用香水,或者带香调的东西。
但是这种花的香味,他忽然觉得很好闻。
所以当时婚礼的时候才会把手串拿回来。
他盯着手串看了很久,然后连同它一起拿出了保险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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