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天三十年——
沈南修从洛阳快马加鞭终于到了沅国的京城,守城的侍兵见他拿着皇子令牌给他让路。
刚进京城就有百姓拽住他的衣角:“救救我……”
一眼望去人山人海,他们在石子铺的路上爬行,见到有人来了,伸出手求救。
无数道声音在说:“救救我。”
沈南修翻身下马,一身黑衣在风的吹打下飞舞。
他看着前几日还是繁荣的京城,如今百姓爬在地上,血肉模糊,墙上,地面,无处没有血。他似乎来到了地府……
他来不及多想,快跑到了皇宫,皇宫内血流成河,越近大殿血腥气越浓烈。
沈南修袖袍下的手轻颤,咬紧的唇瓣出了血,他并未发觉,站在大殿外怒瞪楚国士兵:“我是沅国大皇子,为何不能进!”
沈南修已经亮明身份,可门外二十多名士兵还是用刀挡住门口,大殿的门紧闭着,不进去便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他以极快的速度将士兵的刀出鞘,砍下最前面两名士兵的头颅。
刀架在第三名士兵上,再次解决。
有人在短时间内反应过来,刀向沈南修甩去,沈南修用眼角余光扫到刀影,身形一晃,接住甩来的刀,向那人甩去——又一人解决。
众士兵一哄而上,却被沈南修打的节节后退。
沈南修声线阴冷:“让开,别挡路。”
士兵们退开,但也谨慎地看着沈南修,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沈南修在推开大门后,愣住。
数不清的死人眼正在盯着他,皇位是唯一干净的地方,上面坐着楚国暴君——杜璱安。
还未等沈南修开口,跪在那些头颅中间的沅国亡君便指着沈南修:“陛下,让他做您的妃子,饶了我!他母后是罕见的体质,他遗传了他母后,都有长生不老的药引!”
沈南修看着沅皇帝周围的头颅,这些头颅都是沅皇帝为了追求长生而杀死的人。
现在除了沅皇帝,皇家中活着的人只有自己,能报亡国之仇的人也只有自己。沈南修在血河中跪下:“陛下,请许我进宫服侍陛下。”
低着头,他不知道杜璱安的神情。
寂静几秒,他听见杜璱安的笑声:“好,好。”
“轰隆——轰隆——”
大雨倾盆而下,雨水落在沅国的每个角落,冲淡了沅国子民曾经的一切。
遮天三十年,沅国灭亡。
沅国亡君昏庸无道,沉迷美色。亡国时,为讨一狗命,将大皇子沈南修献给楚国皇上为男妃。
大皇子沈南修乃人间极品,相貌冷魅,书读万卷,为沅国名臣。
楚国皇宫内,歌舞升平,主位的男子相貌俊美,一身黑衣斜倚在龙座之上,手中的酒杯轻斜,嘴微张,美酒入口,男子又吩咐身旁的人再倒了一杯。
站在男子身旁的大太监轻声提醒:“陛下,台下的主舞者便是沅国的大皇子。”
杜璱安斜眼看去,又一次被那双狐狸眼勾了魂,酒也不喝了,就看着那人穿着暴露的舞衣,跳着异国舞蹈。
狐狸眼本是多情,可他的眼中没有妩媚,使情意减淡。
杜璱安感受着自己的心跳在快速的跳动,眯了眯眼,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了,在沅国灭国那日他曾与沈南修见过,那时心也是跳得这般快。
为何会跳得这般快?
今日,沅国灭亡,楚国大典。沈南修身为新进的男妃前来献舞。
众人欢乐一堂,盛世繁华,却无一人知晓,沈南修的恨意在他们的欢笑中蔓延至心口。
与小八计划刺杀的时辰还未到,要忍。
沈南修咬牙。
杜璱安戏谑的看着沈南修,想到灭国那日他的表现,对大太监吩咐道:“今晚让他侍寝。”
“是。”
大太监心中欢喜,陛下登基五年,现才有一位妃嫔,真是——太好了!
被众多舞者包围着的沈南修面容僵硬,鼻间充斥着刺鼻的脂粉味,心中抗拒。
大殿外,烟花在空中炸开,沈南修听到暗号,眼中杀意顿现,脚下一点向杜璱安而去,手中匕手紧握。一瞬间的事,谁也没反应过来,还沉浸在温柔乡中。
大太监大喝:“大胆!”
可定晴一看,那位男妃正娇羞地倚靠在皇上怀里,脸藏在皇上怀中,怕是早就红透整张脸。
大臣们愣住,杜璱安开口:“美人投怀送抱,倒是一桩美事,爱卿们都散了吧。”说罢,起身离开。
“是,臣告退。”大臣心中明了。
陛下要开荤了。
沈南修的手腕被杜璱安紧握,挣扎几下,发现挣脱不开。沈南修心中恼火,也同样震惊,刚刚匕首都挨上杜璱安的龙袍了,可他突然抓住自己的手腕,力道大的惊人,匕首自然地脱落,然后沈南修就被拽进杜璱安的怀里。
沈南修想,这简直耻辱!耻辱!
一路上,沈南修想了许多,最后明白报灭国之仇不能用武力,杜璱安此人武力在自己之上,动武就是在找死。
只能……用色。
不行,沅国即使是灭亡,他也是皇家中人,不能。
沈南修手紧攥成拳,心中反复纠结,突然脑中又再次浮现起灭国时的一幕。
想到这里,沈南修更加坚定自己的信念——愿意任何方式,报灭国之仇。
不夸张的来说,沈南修的脸是男人,女人都喜欢的,尤其是一双狐狸眼,看人一眼就能将人的魂勾去。可惜沈南修不近女色与男色,已是弱冠之年,大皇子府内也无女主人。
沈南修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前有苏女媚君,后又为何不能有沈南修媚国主?
自己要做妖妃灭楚。
一路无话。
这一路对于沈南修而言格外漫长,对于杜璱安来说就如平常一般短暂。
养心殿内,沈南修被杜璱安扔在龙床上,沈南修后背一疼,心想这狗皇帝真是粗鲁。
杜璱安一只手按住沈南修的肩,沈南修闷哼一声闷,一双狐狸眼柔情款款的看着他,杜璱安勾起一抹蛊惑人心的笑,可他眼中不见一丝 **。
“刺啦”
单薄的舞衣被杜璱安撕碎,露出男子的身躯,白皙的皮肤,腰身盈盈一握。杜璱安低头吻去,沈南修也乖巧回应,杜璱安摸着细腻光滑的皮肤,**的种子逐渐在心中埋下。
忽地,他顿住,手落在沈南修的后背上。沈南修的后背凸凹不平,摸着像被鞭子打出的痕迹。唇分离,杜璱安将沈南修翻个身,就见他的背上数不清的鞭痕,有新伤也有许久之前的旧伤。
沈南修心中一寒,心中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杜璱安抽身离开,沈南修转过身,看着衣冠整齐的杜璱安,开口唤他:“皇上。”
“无趣。”
简洁明了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沈南修头上,颜面尽失。
沈南修咬唇,狠下心来,跪坐在龙床上手臂围绕上杜璱安的脖子主动去吻他。
杜璱安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不回吻。
可沈南修的一切行为都让他把持不住,杜璱安神色一暗,回吻。
良久,一吻结束。脖子上的手松开,杜璱安眼神幽深,看着沈南修那双狐狸眼周围泛红,眼中含泪。
沈南修回过神来,手臂依旧缠绕在杜璱安的脖子上,轻勾嘴唇,魅惑众生。唇贴在杜璱安耳边,轻声:“你真不想/要吗,陛下?”
种子发芽,快速生长。
……
夜半三更,杜璱安搂着沈南修睡下,沈南修闭着眼睛,落泪。
若不是为国仇,自己怎会做一男子的身下人。
卯时,杜璱安起身上朝,沈南修被他的动作吵醒,睁开眼坐起,四目相对。
“醒了?”
杜璱安站在龙床前,整理在衣袍,背上的抓痕还隐隐作痛.沈南修低头不语,杜璱安眼看去,又不自在的转过头沈南修露出的半个身子上布满吻痕与牙印,很明显都这些都杜璱安的杰作.
杜璱安虽贵为皇帝,但从未经历过与人欢好一事,耳朵微红,面色平静的走出养心殿.脚快迈出殿门时,顿住,冷声开口:"孤会让人给你送衣袍来."
大太监站在殿门口,见杜璱安出来,问:"陛下,昨夜放烟花的一批人已经抓到,您如何看该如何处置?"
"杀了."
"是."
殿内的沈南修身子僵硬,浑身如同在冰窖中的冷.
杀了.
轻飘飘的句话断了沈南修最后一丝可以不做男妃的信心.昨夜放烟花的一批人是最后逃出的沅国暗卫——沈南修的底牌.
杜,璱,安.
狗皇帝,你等着.
沈南修紧攥被子,身体支撑不住一夜的狂风暴雨,昏倒.
大太监让人将准备好的衣袍送来,推门进来,便见沈南修的身体栽下床,身体被被子包裹住,不仔细看还以为是粽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娘娘!"
大太监惊呼,吩咐身边跟着的宫女:"将衣袍给我,快去请太医,说贵妃昏倒了."
宫女畏畏缩缩的将手中抱着的衣袍递给大大监,急忙跑去找太医了.
一日之间,楚国皇帝的后宫终于有了位佳人.
一夜之间,德妃变为了沈贵妃。
沈南修再次醒来时,是在德修宫的大床上.
坐起身,身上穿着紫色的宫装,沈南修没再意,看向站在窗户前的杜璱安.
杜璱安已退下龙袍,身着一身黑衣,腰间佩带双龙玉佩,站在窗前,别有一番风味。
……很英俊
沈南修有一瞬的愣怔,反应过来之后又想给自己一拳,这狗皇帝哪里英俊了.
杜璱安察觉有一道视线在看着自己,便看向床上坐着的那人.
四目相对,杜璱安走近他,想到太医说的话,脸部僵硬:"太医说,是下□感染了,孤已经给你上了药,好生休息,晚间孤再来看你."
说完,便快步离去.
沈南修脸瞬间通红一片。
这人,说得真——直白!
沈南修对门外等待许久的宫女说:"备水,我要沐浴."
身体沉入水中,沈抬闭上眼,享受着片刻的安静.
今后的日子该做什么?
真要如此下去吗?
思考良久,宫女在帘帐外提醒,他该起身时,才回过神来.穿上被女化的紫衣走出去,候在外面的宫女吞见到他披散头发,衣服松散的样子,挑了下眉。
没想到沈南修长的还挺好看。
“娘娘."
"你..."
听到这两个字,沈南修轻皱眉头,心中不悦,可想到自己的目地,又闭了嘴.
宫女疑惑的看着他,问:"娘娘?"
沈南修也看着她:"你去找些书来,兵类,数类均可."
宫女歉声:"娘娘,后宫妃嫔不可看此类书籍."
沈南修紧锁眉头,宫女又说:"您若真想看书,可以去找皇上要来藏书阁脑的令牌,藏书阁有好些书.
"我知道了.你叫什么名字?"
宫女的声音不畏不亢,倒不像是普通宫女.
"奴婢名叫子红,是皇上派来服侍娘娘的."
沈南修冷眼看着子红问:"你不是宫女吧,暗卫?"
"奴婢不明白娘娘在说什么.娘娘回屋吧,莫要着凉了."
“嗯”
沈南修神色不明的走进内屋,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好无趣.
原是想躺在床上放松一会儿,却睡着了.
梦中他回到了幼时。
"母后,这个字念什么?"
五岁的沈南修指着书上的"苏"字问林皇后,林皇后搂着沈南修,沈南修抬头看见一双柔和的眼睛看着自己,林皇后开口道:"苏."
得到答案后,沈南修满意的继续看书,书中写道:苏州仍是一大美景。
这句话是这一页的最后一句,沈南修又翻了一页发现关于苏州的内容被撕毁,沈南修沮丧的抬头:"母后,这一张被撕毁了."
他憋着嘴,噙着泪,委屈的看着林皇后。
林皇后笑着抱紧他:"南修想知道?"
沈南修点头,眼泪欲落不落,林皇后见他这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沈南修见她笑,不满的瘪嘴,林皇后瞧他这副表情,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怎么这么可爱呀。”
说完便讲起苏州:"苏州位于沅国与楚国中间,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那里四季如春,山青水秀,是游玩的好地方,住在苏州的人,因多山多水,大多长相俊美,性格柔和.”
林皇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没头没脑的说了句“阿括,你是太子,登基后不可乱伤无辜,要做一位明君."
沈南修再次点头,拉住林皇后的手问:"母后,你去过吗?"
林皇后揉揉沈南修的头,悠悠道:"去过."后又抬眼看向窗外,窗外是富可敌国的宫殿,林皇后摇头,叹息:"若有机会,我还想再去.
"为何?沅国也有四季如春,山青水秀,处处是漂亮的人,母后为何要去那?"
林皇后眼中复杂,看着沈南修大大的双眼,回了个模棱两可答案:"见故人,有一人留在了那."
沈南修好心提醒:"母后,可以让父皇将人接回来呀.”
"她不愿,带不回来了."
沈南修发觉林皇后的声音带着沙哑,疑惑抬头,发现林皇后眼眶微红.
沈南修闭嘴,后悔让母后想起了伤心事。
梦中画面一转,沈南修十岁.
林皇后躺在地上,身着的淡色锦衣上有着般般血迹,后背鲜血,脖颈上清晰的吻痕,说明这之前遭受过什么。
皇帝冷眼看着自己发妻的尸体,手搂住宠妃的细腰,宠妃这些年被皇帝娇惯坏了,毫不惧沈南修太子的身份,冷嘲:"太子殿下,人死不能复生,你这样,别丢了皇家的脸面,而且皇后娘娘落得如此下场,也实属活该."
沈南修听见此活,脸色一沉,眼神狠厉的盯着那妃子,妃子被一双充满杀意的眼神吓的后退几步,急忙抱住沅皇帝的手,娇嗔道:"皇上~你那看太子,我说的是事实呀."
袖中的手握成拳,死死盯着眼前的人,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最后也只是沉声开口:"事实......真的事实你心中明了,母后可不会做苟且之事."
"皇上~"
沈南修看着皇书搂紧宠妃,在怀中安慰几句,沉着脸看向自己:"大皇子目无尊长,不易当诸君,从今往后,废除太子之位,即刻搬离东宫.”
废太子.
沈南修心有不甘,但面上不显,跪下谢恩,心中只觉可笑.
被废竟也要感谢他,这皇权真是个好东西。
从此,沈南修不再是太子,只是大皇子.
耳边响起子红急切的声音:"娘娘!娘娘!快醒醒,出事了!”
沈南修被吵醒,皱着眉看向子红问:"出了何事?"
子红回:"皇上他....."
说到一半便不说,沈南修不耐:"说."
"皇上他遇刺了."
沈南修狐疑的看向子红,眼中有一丝兴奋。
沈南修想,难道是杜璱安死了.
死了好,一切都结束了.
子红接着说:"被刺到了胸脯,现以无大碍."
眼中的光瞬间暗下去,心下不快:"以无大碍。那你还来说什么."
子红低下头,话说的小心翼翼:"奴婢也是为了娘娘好,娘娘若是在此时去关心陛下。陛下,一定会更宠爱您的."
沈南修习武,耳力比常人灵敏,,清楚的听到子红说的话,转念一想,子红说得也对.便道:"给我备一碗红枣粥,我给皇上送过去."
子红将早已备好了粥拿出,沈南修挑眉,面露惊讶,子红淡笑:"娘娘对陛下一往情深,陛下遇刺,怎会不去.”
沈南修:"..."
看到子红的手,沈南修问:"你手怎么了?"
子红的手用纱布包着,应该是受伤了。
子红把手藏到背后,无所为的笑笑:"做红豆粥时烫伤了,娘娘不必在意."
"嗯."
沈南修站起,伸手接过装粥的木盒,"受伤了就别跟着了,好好休息."
"是."
沈南修离开后,子红抬起头,轻勾唇角.
在沈南修慢步走向御书房时,御书房内正散发着冷气。
杜璱安靠在龙椅上,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暗卫问:"人找到了吗?"
暗卫跪在地上,低垂看着头:"没有."
杜璱安眯起眼,暗卫补充道:"那人未出官,应该还在宫中."
"宫里的人?"
杜璱安登基五年,留在宫中的都是信的过的,要是说最有嫌疑的,便是男妃——沈南修.
杜璱安不屑,就如此心急的要杀自己,果然不成器的蠢货。
御书房外传来沈南修的声音:"听闻陛下遇刺,我特意来看看."
护卫对视一眼,刚想拒绝,便听御书房里自传来杜璱安的声音.
"让他进来."
来得真巧.
护卫让开,沈南修走进御书房,环视一圈,房内除了杜璱安一人,就没有别人了.
沈南修掩去心中疑惑,刚他可听见别人的声音。
"沈南修见过陛下,陛下万安."
杜璱安看着他:"如今你是孤的妃子,当自称臣妾."
沈南修咬牙,想打死这位狗皇帝.
"是,臣妾知道了."
沈南修闭了闭眼,想到自己的计划,妥协了。
第一次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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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亡国男妃沈南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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