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池畔的细雨仍未停歇，雾气弥漫，将血腥味裹挟着散入湿冷的空气中。莫水柔的处境已然凶险至极——火蝾螈那双冰冷的瞳孔死死锁定了她，猩红的斑纹在幽暗的光线下显得愈发狰狞。
她虽是葛志白三人中修为最低的，但反应极快，在火蝾螈张口喷出炽热烈焰的瞬间，她身形一矮，堪堪避开。然而，这一躲，却让她彻底脱离了小队阵型，独自暴露在沼泽边缘。
“糟了……”莫水柔心中一沉，脚下泥泞湿滑，稍有不慎便会陷入沼泽。火蝾螈显然开了灵智，它并不急于猛攻，而是长尾猛然一甩，五尺有余的粗壮尾巴挟着破空之声横扫而来！莫水柔咬牙后撤，可这一退，脚下泥浆骤然塌陷，她整个人又往后滑了数尺，彻底陷入沼泽边缘的软泥之中。
“不能陷进去！”她目光急扫，迅速抓起附近漂浮的枯枝，垫在脚下，随即提气一跃，竟如踏舟而行，勉强稳住身形。然而，火蝾螈岂会给她喘息之机？它四肢在沼泽上如履平地，喉间火光再聚，又是一道烈焰喷吐而出！
莫水柔挥剑格挡，清风剑划出一道寒芒，勉强劈开火浪，可巨大的冲击力仍将她逼得向后滑去。脚下枯枝不知被冲到了何处，她双脚再度陷入泥沼，淤泥已没至小腿，行动愈发艰难。
火蝾螈兴奋地低吼着，巨大的头颅缓缓逼近，鼻腔里发出”哼哧哼哧”的粗重喘息，仿佛在享受猎物的绝望。莫水柔咬牙四顾，却见葛志白等人仍僵立在原地，目光呆滞地望着被蝾螈分食的同门残躯——他们从未见过妖修如此凶残的场面，一时竟未能回神。
“没人能帮我了……”莫水柔心中一冷，握剑的手微微发颤。以她练气四层的修为，根本敌不过这相当于练气八层的凶兽，可眼下，除了拼死一搏，别无选择！
火蝾螈的长尾再度横扫而来，她避无可避，只得横剑硬抗。”砰！”巨力震得她虎口崩裂，五脏六腑如遭重击，一口鲜血猛地喷出，染红了胸前的衣襟。
血腥味刺激得火蝾螈愈发狂躁，它四肢猛然发力，泥浆飞溅，庞大的身躯如离弦之箭直扑而来！莫水柔勉强侧身，可仍被那森森利齿咬住了左臂和半边身躯，剧痛瞬间席卷全身。
“啊——！”她痛呼一声，眼前阵阵发黑，却仍死死攥住剑柄，不肯松手。火蝾螈咬住她，拖行着向沼泽深处狂奔，泥水翻涌，视线一片模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凌厉剑光破空而至！
“孽畜！放开她！”葛志白终于回神，目眦欲裂，御剑直斩火蝾螈头颅！火蝾螈察觉危险，猛地甩头，将莫水柔狠狠甩飞出去，随即扭身钻入沼泽，转瞬消失无踪。
葛志白飞身接住莫水柔，触手一片湿冷——她的左臂血肉模糊，半边身子已被咬得见骨，气息微弱得几不可闻。他不敢耽搁，一把抱起她，御剑冲向不远处的凉亭。
“坚持住……坚持住！”葛志白声音发颤，掌心真气源源不断渡入她体内。莫水柔勉强睁开眼，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可终究没能开口，强撑的那口气一散，彻底昏死过去。
凉亭外，雨势渐大，将血迹一点点冲刷殆尽。而沼泽深处，隐约传来火蝾螈的低吼，仿佛在嘲笑着他们的无能。葛志白死死攥拳，指甲深深掐入掌心——这一战，他们败得太惨了……
暮色四合时，一行人终于抵达堂狼县。东川朱提郡的这座边陲小县城笼罩在淡紫色的暮霭中，城门口"堂狼"两个斑驳的古篆字在夕阳下泛着血色。
"就住这家吧。"刘屈冲指着县城中央一座三层木楼，招牌上"醉仙居"三字龙飞凤舞。他回头看了眼被葛志白抱在怀里的莫水柔，少女苍白的脸上还沾着干涸的血迹，月白色法衣被妖兽利爪撕开的裂口中，隐约可见泛着金光的伤口——那是体修特有的"金肌玉骨"正在自行修复。
葛志白感觉到怀中人微弱的呼吸拂过自己脖颈，喉结不由自主滚动了一下。他刻意放慢脚步落在最后，在楼梯转角处悄悄嗅了嗅少女发间淡淡的体香。
"葛师兄？"走在最前的刘屈冲突然回头。
"来了！"葛志白慌忙应声，指尖不着痕迹地掐了个清心诀。当他抱着莫水柔踏入天字三号房时，窗外最后一缕夕阳恰好熄灭，房间陷入暧昧的昏暗中。
子时的更鼓声从县衙方向传来时，葛志白正在榻前打坐。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莫水柔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他盯着少女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胸口，袖中的手捏紧了那个翡翠小瓶——道上秘制的"春风一度"。
"莫师妹，别怪我..."葛志白颤抖着解开腰间玉带，突然听见隔壁房间传来咳嗽声。他浑身僵直，直到确定那只是刘屈冲的梦呓，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随设置了结界，并咬破食指在房门画下隔绝符纹时，血珠滴混着秘药在地板上绽开成诡异的曼陀罗花纹。
结界完成的瞬间，葛志白眼中最后一丝清明被**吞没。当他粗暴地扯开莫水柔的衣带时，少女腰间的玉佩突然一烫，葛志白随手将它摔在地上。昏迷中的身体本能抗拒，玉骨发出细微的嗡鸣，却在接触到葛志白体内某种阴寒灵力时诡异地软化下来。
"果然..."葛志白喘着粗气摸出留影石，"阴姹之体遇到阳冥诀就会发挥效力，只是早了点..."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莫水柔无意识蜷缩的脚趾突然绷直，一道精纯灵力从两人JH处倒灌入他的丹田。那种感觉就像寒冬腊月吞下整壶烈酒，灼热的灵力激得他脊柱发麻。
三更梆子响时，葛志白惊觉自己竟在短短两个时辰内连续运转了三次双修法诀。更可怕的是，莫水柔苍白的脸颊不知何时泛起桃红，周身开始流转着湖蓝色的灵气漩涡。他慌乱地掐诀探查，发现少女气海中的灵力正在以恐怖的速度凝实。
"不能让她突破！"葛志白想起书上说过阴姹之体破境时会清除体内异种灵力。他急忙从翡翠小瓶倒出三粒猩红丹丸，捏开莫水柔的樱唇强行喂入。丹药入口即化，少女雪白的肌肤下顿时浮现出蛛网般的红纹，眨眼间没入血脉，皮肤完好如初。
当葛志白将最后一缕黑气度入莫水柔丹田时，窗外传来第一声鸡啼。他手忙脚乱地系好衣带，突然发现留影石不知何时滚到了床底。弯腰去捡时，正对上莫水柔不知何时睁开的眼睛——那瞳孔深处有一点金芒忽明忽灭。
"师、师妹你醒了？"葛志白差点咬到舌头。但少女的目光很快又恢复涣散，仿佛刚才只是他的幻觉。他长舒一口气，撤去结界时特意看了眼莫水柔裸露的肩头——那里原本深可见骨的伤口竟已愈合大半，只留下淡粉色的新肉。
晨光透过窗纸时，莫水柔的睫毛剧烈颤动起来。她感觉自己正漂浮在沸腾的灵液中，每寸骨骼都在发出贪婪的吞咽声。丹田处传来的剧痛与快意让她想起破镜时洗髓伐经的感受，但这次还混杂着某种陌生的灼热感。当她终于冲破某种无形屏障时，耳边突然响起琉璃破碎的脆响。
"练气六层？！"刘屈冲的惊呼把莫水柔彻底拉回现实。她睁开眼，看见葛志白正端着药碗站在床尾，阳光下他的笑容显得格外刺眼。
莫水柔低头看了眼换好的干净中衣，突然闻到袖口若有若无的樟树味——那是葛志白惯用的熏香。她不动声色地运转灵力，发现任督二脉前所未有的通畅，但丹田深处却盘踞着一团陌生的阴寒气息。
"多谢葛师兄照料。"莫水柔的声音比寒潭还冷，"可否请二位暂避？我想沐浴更衣。"
当房门终于关上，莫水柔一把扯开衣领。锁骨下方三寸处，三点朱砂似的红痕组成诡异的莲花形状。她指尖凝聚灵力按上去，顿时被反弹的力道震得指尖发麻。更可怕的是，当她试图逼出那团黑气时，小腹突然窜起一股邪火，惊得她连忙散去灵力。
莫水柔滑进变凉的浴桶中，闹钟反复出现昏迷期间的画面。有葛志白扭曲的面容，有自己不受控制痉挛的四肢，还有某种深入骨髓的耻辱感。她突然抬手劈向水面，激起的浪花在半空凝结成冰针，叮叮当当落回桶中——这是她之前绝对做不到的精准操控。
水越来越冷，却比不上莫水柔心底翻涌的恨意。她死死攥着衣襟，指节发白，仿佛这样就能抹去葛志白留在她身上的痕迹。她日防夜防姜彻，却没想到会被葛志白得逞，还在耳边留下"师妹天赋异禀，果然适合双修"。
练气六层VS筑基初期。
两个小境界，却如天堑横亘。她连恨意都要藏起，只能假作麻木。
泪水在冰冷的水中肆意奔涌，却发不出半点呜咽。指甲深深抠进掌心，鲜血丝丝缕缕晕开，却远不及心头恨意的万分之一。最痛的不是葛志白的凌辱，而是此刻只能像阴沟里的老鼠般躲着哭泣的自己——这份无能，比任何伤害都更让她痛不欲生。
破水而出时，掌心凝结的冰晶划破肌肤，鲜血顺着掌纹蜿蜒而下。莫水柔却笑了。是了，"好在修为增长了...葛志白"莫水柔盯着掌心染血的冰晶，眼神逐渐变得危险，"有些债，必须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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