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锐带着莫水柔正向偏僻处前行。此处远离主战场台。
他猛地停住脚步,右手按在了腰间长剑上。前方丈许,一个身着褐色僧袍的年轻男子正盘坐在地上,手中佛珠缓缓转动。阳光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使他仿佛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
"丹鼎派南无院的人。"张锐微微侧身,将莫水柔护在身后。
褐衣僧人睁开眼,目光如电。他缓缓起身,佛珠在指间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太一门的道友,幸会。"他看了眼张锐身后的莫水柔,又瞥向不远处另一个方向,"还有...张仁静道友。"
张锐心头一紧,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在右侧二十步处,张仁静正抱剑而立,脸上表情古井无波。他一直在这里?难怪此处无人。
"得罪了。"褐衣僧人突然出手,手中佛珠甩出,十九颗珠子在空中分散开来,每一颗都带着破空之声,直取张锐周身大穴。
张锐反手将莫水柔推开,这一推莫水柔离张仁静仅有一臂之隔。
张锐长剑出鞘,剑尖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圆弧。"叮叮叮"一串脆响,佛珠尽数被格挡。但最后一颗珠子突然变向,绕过剑锋直取他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张锐左手并指如剑,一道青色剑气从指尖迸发,将那颗佛珠击得粉碎。
"好指法!"褐衣僧人赞叹一声,身形已如大鹏展翅般扑来。他双掌泛起金色光芒,掌风所过之处,地上的碎石纷纷炸裂。
张锐不退反进,长剑横削,剑身上浮现出细密的符文。剑掌相交,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两人一触即分,各自后退三步。
莫水柔趁机退到安全距离,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被冷汗浸透。她紧张地看向张仁静的方向——那人依然抱剑而立,丝毫没有出手的意思。更奇怪的是,褐衣僧人的所有攻击都避开了张仁静所在的位置,仿佛那里有一道无形的界限。
"原来如此..."莫水柔心中恍然。张仁静的名声在外,即便是丹鼎派的高手也不愿轻易招惹。他那副倨傲冷漠的态度,此刻反倒成了最好的保护伞。想到这里,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开始全神贯注地观战。
场中,张锐与褐衣僧人已交手三十余招。僧人掌法刚猛,每一击都带着开山裂石之势;张锐剑走轻灵,剑锋所指,必是对方必救之处。两人你来我往,难分高下。
"砰!"
又是一次硬碰硬的对拼,两人各自退开。褐衣僧人呼吸微乱,僧袍的袖口被剑气划开一道口子;张锐额角见汗,持剑的手微微颤抖。
"道友好功夫。"褐衣僧人突然变招,双手结印,身后浮现出一尊金色佛陀虚影,"接我一招'金刚伏魔'!"
佛陀虚影随着他的动作一掌拍下,巨大的压力让周围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张锐不敢怠慢,长剑竖于胸前,口中念念有词。剑身上的符文逐一亮起,最后凝聚成一条青色龙影,迎着佛掌冲天而起。
"轰!"
龙影与佛掌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气浪席卷四周,将方圆数丈内的杂草碎石尽数掀飞。莫水柔不得不抬手遮面,连连后退。
待尘埃落定,场中景象令人心惊——张锐单膝跪地,长剑插在身前,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褐衣僧人僧袍破碎,胸口一道剑痕触目惊心,但眼中战意更盛。
"再来!"两人几乎同时喝道,又战作一团。
这一次,战斗风格骤变。褐衣僧人弃用大开大合的掌法,转而使用小巧擒拿手法,招招直取张锐关节要穴;张锐也收起长剑,以指代剑,指尖青光吞吐,与对方近身缠斗。
莫水柔看得眼花缭乱。她从未见过如此精彩的近身搏斗——两人动作快如闪电,却又每一招都清晰可辨。掌风指劲交错间,周围尘土飞扬。
"砰!"
一声闷响,两人再次分开。张锐右肩僧袍被抓破,露出五道血痕;褐衣僧人左肋道袍被剑气洞穿,隐约可见血迹渗出。
"痛快!"褐衣僧人大笑,"自入昆仑以来,还未曾如此畅快!"
张锐也露出笑意:"丹鼎派南无院的功夫,果然名不虚传。"
两人稍作调息,又同时出手。这一次,战斗节奏更快,招式更加凶险。褐衣僧人突然变招,一掌拍向张锐天灵盖;张锐不闪不避,剑指直取对方心口——竟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传来悠扬的钟声——一个时辰到了。
两人同时收招,各自后退。褐衣僧人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时辰已到。"
张锐也收剑入鞘,抱拳行礼。
褐衣僧人微笑道:"道友如何称呼?本人丹鼎派南无院王元开。"
"太一普庵院张锐。"张锐还礼,"幸会!"
王元开眼中战意未消:"好久没有碰到战的这么痛快的人了,希望我们决赛再战。"
张锐朗声笑道:"我亦然!"
两人相视一笑,颇有惺惺相惜之意。王元开又看了眼始终未动的张仁静,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钟声响彻昆仑山巅,原本混乱的战场渐渐归于平静。莫水柔站在场地中央,环顾四周,惊讶地发现自己竟是全场唯二毫发无伤的人——另一位是始终抱剑而立、无人敢近身的张仁静。
莫水柔这才跑上前来:"师叔,你没事吧?"
张锐摇摇头,擦去嘴角血迹:"皮外伤,不碍事。"他望向张仁静的方向,却发现那人已经不知何时也离开了。
"这位王元开..."张锐若有所思,"实力不在我之下。若在决赛相遇,必是一场恶战。"
莫水柔递上手帕:"我看他最后看张仁静的眼神,似乎有所忌惮。"
张锐点点头:"张仁静的名声,足以让大多数人望而却步。"他顿了顿,露出一丝苦笑,"不过今日倒是托他的福,我们才能全身而退。"
"浑水摸鱼第一人..."莫水柔自嘲地笑了笑,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痛苦的呻吟。她回头望去,只见葛志白正被三个符验宗弟子按在地上摩擦,道袍上沾满尘土,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葛师兄!"她刚想上前,却见葛志白举双手投降。在他身后不远处,言柢正仰面躺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着。
莫水柔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却在靠近时放轻了脚步——她怕看到重伤的惨状。没想到言柢突然睁开眼,冲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恭喜啊,水柔!"
"你...你没事?"莫水柔破涕为笑,连忙蹲下身扶他起来,"吓死我了!"
言柢借力站起身,拍了拍沾满脚印的道袍:"我可是挨打专业户。"他眨眨眼,"倒是你,全场唯一没动手就晋级的,浑水摸鱼第一人当之无愧!"
"你都听见了。可不是咋地!"莫水柔得意地扬起下巴,随即又有些不好意思,"其实..."
"水柔,"言柢突然收起玩笑神色,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运气也是一种实力,不要看轻自己。"
莫水柔怔了怔,脸上的嬉笑渐渐收敛。她重重点头:"放心,不会的。"
不远处,张锐正搀扶着脸色苍白的姜彻往外走。经过姜象芷身边时,这位素来骄傲的小姐明显犹豫了一下,目光在姜彻和地上昏迷的常轻云之间游移。最终她咬了咬唇,转身扶起了常轻云。
莫水柔这才注意到,角落里还躺着孤零零的梁静,如今连个扶她的人都没有。叹了口气,正要过去,却见两个药童已经抬着担架跑来。
"走吧,"言柢拍拍她的肩膀,"回去好好准备。下一轮可不一定这么好运。"
莫水柔点点头,最后看了眼空旷的比武场。青石地面上残留着斑驳的血迹和焦痕,见证着这一日的激烈角逐。她深吸一口气,转身跟上张锐的步伐。
朝阳初升,金色的晨晖穿透云层洒在比武场上,将青石地面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晕。人群如潮水般向场外退去时,天穹突然裂开一道耀眼的金芒——十九道流光自云端垂落,在虚空中凝结成璀璨的名字。莫水柔仰首凝望,自己的名字赫然在列,既觉得不可思议,又隐隐生出一丝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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