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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002金台鬼(二)

宫灯当一声跌碎在地,月容瞳孔骤缩,几息后到底冷静下来,眼神聚焦向面前那双莹绿的眼珠:

“你是碧奴吗?”

屋中站着一个野狼般阴鸷劲瘦的少年,正眼神戒备地盯着她。

这少年大约十四五岁,仅着单衣,头发散乱,眼睛却亮得吓人。他双臂被麻绳死死捆在躯干上,一时解不开,故而口衔匕首。此刻离得这样近,几乎能听见他凶恶的喘息声。

月容不怕凡人,垂在袖子里的手再起一诀,软下语气:“你就是碧奴?你怎么被捆在这?”

刀尖并未偏离分毫。

“我是新来的侍卫,是殿下唤你过去。”

碧奴冰凉地看了她一会,吐掉匕首,毫无感情开口:“我有羊角风,犯病的时候不认人。”

再仔细看,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遍布纵横交错的抓痕,头上撞破了,从发间淌到额角的红痕还有新鲜的血腥气,看来刚犯过疯病——恐怕正是因此才被锁在铺面房里,躲过了玄衣卫的搜查。

借着月光,月容看清他深邃异常的面孔,心下也有些了然。

景城王如今二十有六,府中却一个有名分的女人都没有,坊间有传闻他好龙阳,尤喜年轻男孩,五年前更是从永安侯府买来一个姑月族男孩充作小倌,养在府里取乐。

传说这个孩子性情暴烈疯癫,不服管教,本来差点咬断世子的手筋,险些当场被砍了。可这碧眼豺转手到了景城王手里却变得乖顺无比,听话得像哈巴狗一样,甚至还能如胡姬般鼓上舞剑,生生被调教成个尤物。

这些传闻向来真真假假——坊间另一部分传闻说景城王是个身高九尺,孔武有力的壮汉,能单手掰断碗口粗的树,一个月吃一个小孩——反正月容多是不信的,但眼前的少年端的是一条不好惹的豺狗,倒是与传闻**分相像。

碧奴看着已经清醒了,等她解开绳子,转身就要往承明堂走。

他什么都不问,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也好像是什么都不在乎。走过窄院,沿着长长的院墙顺到了承明堂的游廊下,一路没看到一个熟人,侍卫、丫头、乃至那个总二更天起来偷吃的厨子都不见动静。

承明堂周围却守着五六个他不认识的人,门口的玄衣卫想要拦他,被月容使了个眼色放过,碧奴不关心这些弯弯绕绕,抬腿便进。

堂中烛火幽微,月色如洗,陆洄蒙在被子里,看不见面容,也没有开口。碧奴盯着锦被上那丝像一根针一样顺着纹理洇开的血迹,开口问:

“她们连被子都不换?”

月容只走了一会,陆洄的鬓发就又汗湿了:“吓着你了?”

碧奴没立刻回答,他其实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气,不吓人,但牵得他刚清明的脑子隐隐作痛,有什么看不清的幻觉在眼前跳了一下,转瞬即逝。

昨夜宫灯满天,颂声千万,全府上下热闹非凡,大面是主子气急呕血命垂一线,角落里还有一打人匆忙把他关进小黑屋,乱得花样百出。而陆洄竟然好像还知道这些琐事。他神情极淡,连情绪都懒得动,只说:“过来。”

碧奴下意识进了一步,又顿在原地。

“不让你背清心诀,过来,喂药。”

碧奴看见了桌上的药碗,还是发愣——他平常在府里只被当杂耍的小狗一样养着,伺候人这种活太精细了,远轮不到他,更何况陆洄现在病成这样……

可现在这偌大一个王府里,他似乎也没别人可以指望了。碧奴顶着对方黑沉的眼神抬头,端起药碗说:“凉了。”

“就这样,”陆洄惜字如金,眉宇间笼着浓重的厌倦,“扶我起来。”

碧奴犹疑着过去搀他,一时不知道手该往哪放,陆洄被他鼓捣得闷哼一声,大约是没料到这也要自己教,蹙起眉心虚弱道:“把我侧过去,扶肩膀和后腰。”

碧奴囫囵照做了,把锦被拉开一角,手上一僵。

这人本来好好穿着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散了,一抖开露出大片的胸膛。一览无余之下,碧奴先看见他左心皮肉上一块狰狞的经年伤疤,又发现陆洄不知道什么时候瘦了一大圈,曾经精瘦的腰肢也只剩下干巴骨头,一只手好像就能护住。

趁人还没不耐烦,他照样扶上去。

陆洄浑身冰凉,心口却滚烫,他药喝的极慢,每咽一口都要垂下眼睛等反胃的劲过去,折腾了一刻多钟,勉强都吞了。窗外提心吊胆的吸气声刚平复一些,陆洄喉间突然唔了一声,唇角溢出一股药汤。碧奴匆忙拿帕子给他擦,展开一看,却被满目的血迹刺了一下。

他勉强找了一角干净的,挨罚似的沾了沾陆洄的唇角,对方皱眉捱了一会,总算没再往外吐,渐渐放松了身体。

做完了这套,碧奴心里还隐隐期待着什么。

往常他犯过疯病每每头痛欲裂,陆洄除了让他翻来覆去地背清心诀,偶尔还会点在眉心,给他输一点灵力抚平躁动的灵识。

碧奴不是入门修士,不太懂那些干巴巴的口诀,自觉念着也没用,但是那一点哄人玩的灵力于他却有如久旱逢甘霖,不止舒服,更奇妙得让人贪恋。

前朝几位皇帝一个比一个好神仙,百年间,天下的玄门和修士如韭菜一样一茬茬冒,有头有脸的人家都想送子弟叩一叩仙门,可修仙大约太烧钱,也太费人脉了,鸡窝里生出山凤凰的事毕竟少见,折腾了这么久,仙门还是和平头百姓扯不上太大关系。

和他一个外族奴隶就离得更远了。

世道就是这样,钱上有权,权上有怪力乱神,凡牵扯到仙缘的总要高上一头,譬如伺候修士的仙婢也要比一般的丫鬟腰杆更直些,陆洄这位天枢阁主也比一般的宗室威名赫赫。

天枢阁主本来是个虚衔,向来由宗室担任,只要充作吉祥物,每到光鲜场合拿出来溜溜就行,但殿下是北天白山宗主亲传的高徒,当神棍也当得起一句天赋异禀,旁人提起他,似乎畏惧总是比褒贬多的。

眼前这人似乎还是陆洄,却不太像传说中的样子——他如同话本里与情郎夜半私会的鬼小姐,幽魂不散,还要索人性命。

……可却从没离自己这么近过。

碧奴没头没脑地窜出一堆想法,绿眼睛盯着那张雪白的面孔,神智好像被吸了进去,对方的眼神却空空地越过他,意味不明道:“这样天生的疯子……倒是正好。”

碧奴没听清中间两个字,也没懂陆洄是在骂自己还是真可怜自己,还盯着那张脸看。陆洄旋即收回目光:“你生来戾气就重,奈何出身低贱,刀尖往上,总是困难些——不是一直不知如何杀灭心中不平吗?”

“来,我教你。”

烛火摇曳,最后几个字被放得极轻,碧奴还以为他在说梦话,却已经如同受了蛊惑一样凑过去听:“什么?”

甜腥的味道冲进鼻腔,他看见陆洄嘴皮子开合两下:“亲我。”

“什……”

这两个字又轻又重,好像两道惊雷劈在他脑门上。陆洄自从把他带进府,从来当条哈巴狗养,没使过别的王公纨绔那样的用法,好像既不喜欢女的,更讨厌男男之事。碧奴第一反应这人是不是疯了,又想起门外站着的一打玄衣卫,硬生生把疑问吃了回去。

他还保持着那个听人耳语的姿态,绿眼珠往刚大放淫词的殿下身上一聚,发现陆洄头上又冒出一茬冷汗,半阖的眼皮上眉心微拧,全然不像那类**蒙心的猪头。

这个距离太近了,低眉甚至能分毫毕现地看见他鼻梁侧的小痣——陆洄莫不是快维持不住人形,要吸他的精气了吧。

身下人这时脸色阴鸷起来:“不听话了?”

碧奴于是眼一闭心一横,低头往陆洄的唇瓣找去。他小时候在歌楼酒宴里看多了,那些胡姬或小倌都是这样做的,无非是嘴对嘴,又不会少块肉。他坐在床沿,把腰扭过来,近几年开始抽条的身形堪堪地把陆洄那一把骨头盖上,视死如归地俯下身去。

刚要碰到脸,陆洄突然极轻地扭了下头,这个拙劣的亲吻便落在了他的唇角。碧奴蜻蜓点水地碰了碰,以为这就完事了,刚要离开,妖孽的吐息又喷在他耳侧:“别走。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吗?”

这下倒把他问懵了,碧奴离开风月地的时候年岁尚小,只听说接下来该叫“行苟且之事”,什么叫苟且之事?

他等着陆洄接着教他。

“上榻上来。”陆洄声音极轻,“锦被盖上,别让门外的看见我们的脸。”

碧奴这下有些懂了,这种事他见得多——可是陆洄现在这副样子也能行?

锦被盖上的时候,他感觉对方的手没骨头一样从自己后肩抚过。紧接着,黑暗中闪过一簇极微弱的白光,陆洄手腕一抖,一张薄薄的纸片就掉出了床沿。

“别捡。”他轻声喝住碧奴下意识的动作:“那姑娘在你身上贴了个传音符。”

门外自从他二人缠在一处就频频有异动,似乎有人在偷窥,也似乎有人想进来,最后兴许被屋里更胜一筹的寡廉鲜耻打败了,都渐渐归于平息。

“很好,”陆洄面无表情地赏了他两个字的夸奖,“猛兽扑食,先佯做无能,再一击必中。”

碧奴在黑暗里抬头亮晶晶地看着他。

被下没有想象得那么闷热,陆洄的眼睛在黑暗里反而极锐利,不像鬼,像从未被驯化过的猛禽,寒气森森地逡巡在金打的牢笼里。他抬起薄长的手掌,指腹按上碧奴眉心,微弱的灵力立刻顺着脊柱漫向后者周身关窍。

但这次除了缓解疼痛的灵力之外,同时涌入的好像还有别的东西。碧奴清晰地在自己脑海中看见一个朦胧的人影,那人站在一处看来很冷的山崖上,白雪簌簌,明月朗照入怀。

接着,人影席地而坐,开始念起什么东西,霎时间天地皆广,聚目却可见每一粒雪尘如何飘落,侧耳可听林鸮展翼、松风万壑,世间万物极远又极近,他自己就似乎消解在其中了。

“静心凝神。”陆洄的声音顺着指尖传进他耳边,“这是北天白山的入门心法,你只有这一个晚上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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