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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026夜航船(三)

“子夜歌?”萧璁本能地厌恶,“这群人还没灭绝?”

“就说呢!”闻人观一拍大腿,“他们说的好听,修什么‘欢喜道’,实际上就是不要脸!可是谁管这个,金鉴池挣钱不就是靠纵情声色么,它乐意供着这群人,肯定是有利所图!”

这窝囊修士的脸红得要滴血,义愤填膺道:“我上船的时候和上层一个子夜歌的女弟子打过照面,趾高气昂,眼神恨不得飘在天上,简直是狐媚!”

骂完,他又好像突然被自己刚才的情状吓了一跳,仿佛刚刚说话的另有其人一样,腰背飞速瘪下去:“我……我刚刚说的都是小道消息,不当真的,别误会。”

陆洄:“自然不会。”

闻人观所说的和他了解的大差不差。金鉴池和它的地下黑市在江南盘踞近二十年,与陈氏绝对脱不了干系,作为花柳地,它的发家史众说纷纭,实际掌权者也无人得识,除了本身的手段外,陈氏的私相授受自然功不可没。

可到了现在,追名逐利的勾当却明晃晃地从私底下拿到了表面。只是同乘一船,金鉴池就迫不及待拉拢船上的顶尖修士。荆山道院和青凰阁的那两位虽然当的上少年才俊,倒称不上惊艳绝伦,也像什么大才一样被忙不迭请了上去,足见胃口之大。

而那“子夜歌”虽然还没到人人喊打的地步,到底名声不好,连这都要吃,也不怕被反噬了。

据暗线的情报,他之前怀疑孟厥的掮客可能正是把玉俑拉到金鉴池黑市去买的,如今设想落到了实地,再看小鼻子小眼的闻人观,就感觉有点碍眼。

他瞟了一眼闻人观,问道:“闻人兄,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闻人观好像被烫了一下直起来,又慢慢缩回去:“我想……没,没有了。”

说罢,他自己大概也感觉没趣,蔫巴巴地道了谢,又魂儿似的飘出了房门。

*

入夜,萧璁在半梦半醒间听到一阵极细微的响动。

他和衣睡在里间的小榻上,明明白白知道窗外月挂西天,感觉得到船在江浪中一下下晃动,也知晓陆洄就在对面睡着,却同时听到仿佛来自另一个时空的耳语。

空荡的江面上似乎泛起一阵冰凉的笑声,门跟着被风撞开了,一只没骨头似的冰凉指爪掐住他的脖子。

天魔引。

这些年来他已经很熟练对付这东西,几乎同时运转灵力,默念清心诀。可那只冰凉的爪子却仿佛扼断了他的一切吐息,灵脉干涩乏力,嘴里连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尖利的指甲一丝丝掐进皮肉,带出瘆人的寒意,船外涛声依旧,萧璁使出浑身解数,竭力想睁开眼睛看清来人。

那人不说话,也没有呼吸的声音,直到快要窒息之前,他终于听见一声鬼魅的轻笑,一双熟悉的黑眸似乎在混沌中望着他。

这幽灵般的笑声直捣进脑海,好像有人拿棒槌把整个脑腔捶得充血发胀,却意外地很让人无法抵抗,几乎能在窒息的苦痛中尝出一点甜味来。

……如果最后是他来杀我也没什么不好。迷蒙当中,萧璁一瞬间想随波逐流,突然听见放在隔间的货箱震动起来,封在里面的符咒发出嗡嗡的诵经声,内里金声玉振。

有人上钩!

他的知觉瞬间清醒了大半,猛地扣住贴身的剑柄。感觉着周身的感官已经渐渐清晰,接着转动眼珠,缓缓睁开眼睛。

货箱前站着一个人。

那身影高大粗壮,浑身包得严严实实,好像个屠户。在他睁眼的同时,对门的窗前一角飞快泄出明亮的白光,随着符咒断裂的清响,那鬼鬼祟祟的身影终于知道了大事不妙,甚至来不及回头看看,一个闪身就要跃出门去。

紧接着,一把雪亮的剑刃从身后架在了黑影的脖子上。

天魔引被强行挣脱,萧璁头疼欲裂,耐心也极差,寒声说:“自报家门,别等我动手。”

他眼前血光一片一片地冒,躁动的杀意几乎要涨破胸腔,随后又被另一股更强大的力量压了下来,烧得他周身滚烫,剑刃没打招呼已经割破对方脖颈皮肤,流下血来。

黑影僵直在原地,从他刚刚的身法判断出二人实力悬殊,沉默了一会终于慢慢转身,眼神扫到大开的货箱时,却浑身一激,发出一声气虚的惊叫。

那第二层皮箱外,密密麻麻缠着的符咒已经碎了满地,漂浮着的残损符画中,箱盖不知何时已经自动打开了。

棺材一样长的皮箱里,一具通身血红的玉人泛着血光躺在其中,缓缓睁开的鲜绿色瞳仁正对着他慌乱的眼睛!

“想死么。”萧璁低喝一声,箱盖砰地扣回原位,剑刃紧跟着往皮肉里更近了一厘。

黑影垂在身侧的指尖都在抖,强作镇定地把手附上自己的面罩,里间这时候却响起陆洄鼻音浓重的询问:“怎么了?”

没等反应,他的声调又急转拔高:“有贼?”

这一声放在寂静的江面上能让周围一圈的客房都听得一清二楚,黑影僵硬了一下,手覆在面罩上,没了下一步动作。紧跟着,对门响起窸窸窣窣的走动声,贼进来的时候留了门,故而接着扒到门边的闻人观不用装模作样地叩门,直接就撞上了这剑拔弩张的一幕,又有些结巴了。

“萧,萧小兄弟,这是……是干嘛?”

黑影抬头一看,闻人观不只手里牵着侄女,身后还跟了四五个探头探脑来凑热闹的,更僵持在原地不肯动。陆洄这厮仿佛不嫌事大,盯了他片刻,一半心切一半不解地问道:“潘文质?”

这是几日来人缘颇好的那个魁梧汉子,他关系打得很开,唯有路过陆萧二人时,眼神里才会露出一瞬的恶意。

报出姓名后,幽暗的走廊里登时跟一箭射死十只麻雀一样静,陆洄开口如箭矢落地,面上平平淡淡:“你若是想看我的玉,白日来叫我开箱给你看就是了。”

走廊里修士走动的声音越来越多,简直熬人。潘文质纹丝不动,他就继续道:“你也看到了,不过是箱瓷松,品相虽好,也没什么稀奇,何苦闹得两边不痛快?”

白天那个摇扇子的暗线混在人堆里喊:“说的就是,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潘兄,白天和你相谈甚欢,怎么也不知道你这种人,大家都是去江南奔前程的,你这样让我们怎么放心同船?”

潘文质面罩下的脸色涨红。他日常在九流厮混,对“一掷魂”有所耳闻,心中许多不齿,但说不好奇他的财路是假的。这姓孟的不知和“一掷魂”是什么关系,但在船上受人追捧的姿态让他恶心,因此他向来不主动招惹,最多不过寒暄两句。

可这人是怎么从一船近百个修士里面隔着伪装一眼认出他的?

走廊里琐碎的谈话声越来越多,已过丑时,同船的好事者还是被陆续搅醒了。潘文质手攥成拳,浑身紧绷,突然从胸腔里爆发出愤怒的质问:“姓孟的!你一个发死人财的死绝户,还敢装模作样来问老子?你运的什么丧阴德的玩意,自己心里门清!你敢不敢告诉同船的道友们,你在箱子里塞一具血人,又是和居心?”

“什么?”“什么血人?”

“他什么意思?难道孟道长真的是做那个的……”“闻人兄说的果然没错……”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在场的修士一个个把脑袋探得更高,纷纷感叹自己不白来,都想看孟道长怎么答复。

陆洄逆着月光坐在船舷边,衣发蒙着一圈光亮,好像即刻要随风翩翩登仙去了,见众人或热切或审慎的目光,他阴影中隔着一层纱似的面容缓慢地勾起几分讽意,似乎终于要启唇——

扑通!

一众目光灼灼里,船头却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落水声,接着有莺燕在头顶娇声高叫道:

“救命啊!有人落水了!”

如同一根火线引爆,霎时,江面的风浪声,楼上慌乱的走动声,不知哪些贵人的争辩声,下层走廊里群蝇一样的窃窃私语声乱作一团。挤在一起的底层修士们一锅粥般地不知何解,人声鼎沸里,船身被浪打的一个晃动,萧璁的剑刃极短暂地偏离了潘文质半寸。

电光石火之间,潘文质趁这一下猛地撞开他的手臂,三步并两步地窜到窗边,一个翻身跳入江中!

萧璁追到窗边去看,潘文质如长蛇入水,已经不见了踪影。越来越远的江面上,水面扑腾的一个白衣长发的身影却动作渐弱,而楼上还没有动静。

这时搅混水的暗线才高声叫道:“救人啊!”

萧璁眼睛瞄着潘文质方才入水的位置,眸光一凛,后脚跟着要翻身而下,陆洄这时从身后冰凉地握住他的手腕,飞快说:“穷寇莫追,救人要紧。”

又捏了一下:“别自作主张。”

萧璁回身看了一眼他,把剑扔下,二话不说跳下黑沉的江面。

入夜的江水汹涌冰凉,萧璁跳下去,反而感觉头痛好了不少,眯着眼睛望人影浮动的地方划去。

那落水的人穿着素白衣衫,肤色冻得冷白,未束的长发海藻一样缠了半身,好像再有片刻就会拉着人沉入水中。

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大声呼救,直到听闻萧璁划水的动静,才受惊一样在水中拧过头来,红艳的嘴唇却顷刻灌进大口江水。

寒江如鉴,萧璁匆匆一瞥,看见了他秀气的鼻梁和细眉,以及浸水后死死贴在眼眶前的蒙眼布条。

——这人竟然是个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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