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出游最后变成了三人行。
行疆黑脸走在后面,江挽眠和燕黎哥俩好,两颗毛绒绒的头凑在一起,时不时发出几声惊叹。
江挽眠震惊的指着燕黎身上的红衣,“所以你们这是在……效仿我?!”
“不然呢。”燕黎翻了个白眼,“现在整个芳菲尽都穿红挂绿的。”
他伸手捏一下江挽眠衣服的料子,“不过,没你这身名贵。”
“……估个价?”
“按你们修士的灵石换算,起码几万上品灵石。”
江挽眠:“………”
他幽怨回头看了行疆一眼。
怎么天天让他遇见有钱人,陆远洲是,行疆也是。
“不过,我才穿上这衣服多久,你们怎么都知道了?”
燕黎眼里是掩不住的骄傲,“知道六界中消息最灵通的组织是哪个吗?”
“黑市?”
“非也。”燕黎指着那座横亘云霄的碧落堤魔宫,“是我们芳菲尽。”
“上可刺探六界机密,下可打听街坊传言。”
“如此说,芳菲尽当真是卧虎藏龙。”
燕黎神色矜骄,“自然。”
“不过也有我们打探不到的。”他泄气道:“比如我们曜日魔尊陛下的行踪。”
江挽眠摸着下巴,“你们长久见不到尊上,不会怀疑那个花大人耍你们吗?”
“不怀疑。”
“?”
“因为他也几百年见不到一回。”
江挽眠:“………”
燕黎伸手搭在江挽眠的肩膀上,“还得是你,我们才有机会得知陛下回碧落堤了。”
江挽眠尴尬点头,突然被行疆捞到身后。
行疆目光冷冷。
“别碰他。”
江挽眠:“………”
燕黎瞪大眼睛,气不打一出来,还没发作,就被一股霸道的威压压倒在地。
这股威压,带着毁天灭地的压迫,是神明睥睨众生的冷漠,阴冷无情。
细密的汗珠爬满额头,燕黎五脏六腑都拧在一起,几欲抬手去抓眼前那抹红色。
“够了够了!”江挽眠挥舞咸鱼爪子。
行疆不为所动。
江挽眠:“………”
一不做二不休,他干脆对着行疆的脸来了一口,“冷静点。”
“………”行疆侧目看向他,鎏金眼眸里的血红杀意淡去,落在燕黎身上的威压也无声消散。
他抱起江挽眠,没有去碧落堤魔宫,而是去了他长居的地方——
无妄海。
那是一座荒岛上的宫殿,若横亘天地间的长剑,海浪拍打,风雨侵蚀,就连海中漂浮的亡灵也不愿停留片刻。
墙壁已经被海水侵蚀得痕迹斑驳,浓重的血腥味直往江挽眠鼻腔里钻,他把头埋进行疆的衣衫里,声音闷闷的,“你把我拐到哪来了?”
行疆不语,辅一踏进宫殿内,就把怀中人压在墙壁上亲吻。
身后墙壁是坚硬冰凉的,身前之人是灼热滚烫的,江挽眠夹在中间,唇间细碎的字眼被揉碎在缠绵的热吻里。
宫殿内黑得阴沉,饶是江挽眠已经步入元婴中期,也难辨一二。
失去视觉,听觉和触觉便格外灵敏。
深浓的暗处,探出的鬼爪悄声附上江挽眠的腰身。
“!!!”
江挽眠一惊,本能挣扎起来。
“别怕……”行疆咬了咬江挽眠的锁骨,声音低哑,“是我。”
行疆握住江挽眠的手腕,安抚的吻着。
“可以了……”江挽眠声线颤抖,“我不要了。”
“嗯。”行疆低声回应。
鬼爪却是很懂行疆的心思,粗暴扯掉了江挽眠的衣带,顺着那流畅的腰线抚上去。
冰凉阴冷的触感瞬间捕捉了江挽眠的所有思绪,他好像整个人都被衔住。
腰际,脖颈,脚踝……
到处都是,无处不在。
他仰头喘息,“……你让他们走。”
江挽眠攀在行疆身上,泪水从眼眶滚落,一路没入衣领。
“好。”
无论江挽眠说什么,行疆都一一答应,却一个都不曾兑现。
他缓慢俯下身。
江挽眠猛地绷紧脚背,再也止不住喉咙里的啜泣。
……
无妄海的涛声淹没了江挽眠,他如同浮木,漫无目的,随波逐流。
海上似有闷雷将至,海浪一头高过一头,长时间处于黑暗,眼前骤然有光线亮起时,江挽眠下意识用无力的手搭在眼睛上。
又是一滴滚烫的热泪落下。
但这次没有落在冰凉的地板上。
嘀嗒——
泪滴落入苍白的指尖,江挽眠恍惚听见有人低叹,“好可怜……怎么弄成这样了。”
然后他落入了一个冰凉的怀抱。
没有行疆那般滚烫,也没有鬼爪那般阴冷,很舒服。
尤其是对于浑身灼热的江挽眠来说。
他一个劲往人怀里钻,“真的可以了……”
那人对江挽眠也很放纵,把他整个团进怀里,任由湿漉漉的小咸鱼蹭。
蹭得素白整洁的衣服满是褶皱。
冰凉的手指抵在江挽眠的额头,一道灵流顺着指尖流入,舒缓江挽眠酸胀的身体。
“睡吧。”
江挽眠累极了,听着这道熟悉的声音沉沉睡去。
“………”
卷王抱起江挽眠,缓步走入后殿的水池。
寒气弥漫的池水生生被加热,水蒸气飘起来,卷王在眼前系上白绫。
随后褪去江挽眠身上被撕扯得破破烂烂的衣衫,带着人一起没入池水里。
温热的流水清洗着江挽眠身上粘腻的汗液,卷王动作很轻,一点点擦拭着。
千机神剑被高悬于宫殿之顶,扭曲出一个同无妄海宫殿一样的空间。
在这不属于江挽眠,也不属于卷王的红尘里,这是独属于他们的一方空间。
江挽眠睡得很熟,卷王坐在床榻边,目光落在江挽眠脖颈上的吻痕。
很美。
像是雪地里的红梅。
为江挽眠清洗时,他没有看。
但这样斑驳的痕迹,必然……每一处都有,他目光幽暗起来,伸出手轻轻抚过那些痕迹。
江挽眠翻了个身,唇瓣不经意擦过卷王冰凉的指尖。
卷王忽然恶从心起,手指按在江挽眠殷红的唇瓣上,微微用力。
少年一口咬住。
然后把这只手拽下来,抱在怀里。
“………”
卷王闭上眼,海风吹起他素白的衣袍。
……
江挽眠再度醒来时,是在行疆怀里。
他茫然环视一圈,宫殿里不似先前那般黑,勉强可以看清陈设。
“………”
好吧,除了这张床,没有陈设。
就连墙壁都没有,只有几根价值不菲的柱子撑起屋顶,他掀开黑纱床帘,瞥见外面翻滚的海浪,银月倒垂下来,银辉荡漾。
江挽眠赤足踩在地板上,扑腾着跑出去。
“穿鞋。”
“?”
“卷卷?”
“……嗯。”
识海里传来卷王的声音,江挽眠差点一个没忍住跪了,“我好想你!”
“你不在的日子,我每天都好惨。”
“………”
“衣服在床榻边。”
江挽眠张望一下,捞起那套叠放整齐的白衣穿上,顺便套上鞋。
“以后不会了。”
“?”
这句话来得突然,江挽眠一时没反应过来,“不会什么?”
“………”
卷王声音淡淡,“没什么。”
“哦。”
江挽眠趴在窗棱边看银月倒垂,“这地方还挺雅致的。”
“就是外面那一圈,血腥味太浓了。”
“无妄海底,埋葬了数千万怨灵。”卷王说,“自曜日之战后,血腥之气千年不散。”
“曜日之战时常被提及,但记载却很少,那时究竟发什么了?,”江挽眠看着手心浮笙掠影的图腾,思忖着说:“和行疆有关吗?”
“是。”
“那是一场六界的浩劫之战。”
天地失色,灵气散尽,仙灵两界险些被屠戮殆尽,无妄海上悲鸣彻夜。
往生之门随之崩裂,得不到轮回的亡灵困死在海浪中,沉寂在深海的污泥里。
那一千年内,蔚蓝的海水都翻滚着血浪。
从前总有人在海边祈祷离世之人下一世无病无灾,如今却是再无一人踏足。
江挽眠目光落在蔚蓝的海面上,“他们……都是行疆杀的吗?”
“可以是,也可以不是。”
卷王逗弄着江挽眠识海里的元婴小人,说:“六界纪史,你已经通读完了,你难道不清楚吗?”
江挽眠一顿。
他的确……读完了。
关于行疆的记载,很多。
他翻开魔界史录时,一眼看见“曜日魔尊”四字,然后就是下面批注的——
浩劫灾厄之主,不世惊绝之才。
那时,想着这是终级反派,秉持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理念,江挽眠看了一遍又一遍。
甚至找了宋倾澜,拿到了内门藏书阁里完整的魔界史录。
但……
所有人都有的出身,行疆没有。
只潦草一句,不明伊始,或为洪荒怨念中踏出的恶鬼。
接着,他又去看仙门史录。
在册页上,看见了醉月仙尊的记载——人间风月客,纵歌踏马行。
来自仙族第一宗族段家的段淮衿,自幼颇富盛名,可世事变迁,一朝曜日之战,一夕全族赴死。
纵情山水的游客终是避了红尘,挑起重建仙门的重担,途径世事,登顶仙尊之位,自勉尊号——醉月。
醉月仙尊成为十二仙尊之首的第一日,便同曜日魔尊签下千年互不进犯的合约。
此后,一纸盟约,千年太平。
江挽眠很不解,嗜血杀戮的曜日魔尊占尽上风,若是要一统三族,那时便是最好的时机。
若只是单纯喜好杀人,又为何要收手,不再进犯仙灵两界。
仙魔灵三界的史录单看起来,都是旷古华章,若是连起来看,就是狗屁不通。
江挽眠还对卷王吐槽,“这反派都崩人设了。”
那时,卷王只是淡淡回应,“千年光阴,史录如何尽数装得下。”
江挽眠从回忆中抽离。
“卷卷,你还记得我特意找宋师兄要的段氏风华录吗?”
“嗯。”
那是醉月仙尊亲手编纂的,世间仅有两册。
一册他自己收藏,一册赠予弟子。
段淮衿收宋倾澜当徒弟的第一个要求,便是宋倾澜能够全文背诵段氏风华录。
那本书不算太厚,一字一句都是段淮衿亲笔落下。
江挽眠找宋倾澜借时,段淮衿恰巧路过,一听江挽眠要看,立刻从书房里取出来递给江挽眠。
“小弟子,记得全文背诵给本尊听。”
江挽眠本以为他是开玩笑的,没想到真让宋倾澜来考教他了。
那本书,与其说是段氏风华录,不如说是段淮衿的牛逼自传。
花了一个月时间背完,江挽眠马不停蹄的把这个烫手山芋还回去。
交递那一刻,江挽眠注意到了封面上龙飞凤舞的一行字——
我本天骄风流子,长眠无妄青云端。
“那时我只觉得这是醉月仙尊写给自己的。”江挽眠话音一转,“直到我发现,段氏最后一任少主,不是醉月仙尊。”
段氏稳居仙界第一宗族万年之久,每一任家主都单开一册书,流芳传颂。
只有那位末任少主,只言片语都未曾提及。
只是一同湮灭在“全族赴死”四字之中。
“这样的天下第一宗族,不择醉月仙尊作为下一任掌权人,只能是——”
“还有锋芒更甚之人。”
卷王沉默一会,“史书,终归是世人编撰。”
“对。”江挽眠说:“所以,不为人知的,才是真相。”
“………你想做什么?”
“那日行疆带我去昭明夜坊的时候,人人都唤他——段公子。”
江挽眠眼里倒映着银月清辉,他轻声说:“我想去三千年前,见见这位段公子。”
伯爵扭曲爬过(抛媚眼)(打滚)(龇牙咧嘴)(妖娆转身)然后恶魔低语:没有全垒[菜狗][菜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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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修真界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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