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钦上前一步,笑着打趣道:“玉小娘子,我就说你难请,上次我们可是约好三日后,若是我没记错这可是第六日了。”
玉昙抱歉道:“赵娘子,旁生变故,事非得已。”
赵钦笑了笑,上前热络引着她入了暖阁。
“这几日我也是多方打听,玉小娘子冬日是不出府门的,我既然得了这体面,就没有不接的道理。”
“赵娘子海量。”她跟着赵钦穿过偌大的庭院,院子里的流水结了层薄冰,隐约还能瞧见薄冰下的鱼儿游动。
掀开厚重的防风帘,暖阁里的一应用件,无一不精致富丽,已有一高一胖两名中年男子候着。
“赵掌柜。”
赵钦高坐在主位太师椅上,面上散漫的笑容收了,玉昙在赵钦旁边坐下。
苗疆男子一直跟在赵钦身旁,最远不过一步的距离,苍白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视线一刻都不曾离开过赵钦,她们关系暧昧。
赵钦约莫四十出头,苗疆男子瞧着还不过而立之年,他们之间会是她猜测的关系吗?
赵钦轻咳一声:“二位掌柜,从今日起,西域走商之事归玉小娘子,你们也知道玉小娘子的来头,攀上了高枝,日后需得尽力在玉小娘子手下办事。”
赵钦转头指着两名中年男子向她介绍:“玉小娘子,这二位便是西域商队的管事。”
二人起身作揖,齐道:“玉小娘子好。”
“玉小娘子,我乃商队李成,负责管理商队的人员马匹等。”身着锦缎的高瘦男子率先开口,语罢便交了一份文书到玉昙手里。
玉昙点头往下翻了翻,是商队人员马匹的登记册子,马匹购买条据及人员聘用文书,“劳烦李掌柜。”
矮胖的男子连忙将厚厚两沓账簿递上:“玉小娘子,我乃商队宋峰,做的是管账的买卖,走商贸易,买进买去的总账都在这里。”
玉昙接了翻了翻,神色淡然,将李宋二人递上的账本压在手肘下,“宋掌柜的账做得不错,碰巧我手下也有一位女郞,正在学习这买卖算法,日后你们的账目,交给慧心就好。”
慧心上前一步,她已在汴京购入了好几处铺子,生意经学得不错,面上不卑不亢从玉昙手下接了账本。
李成和宋峰两人对视一眼,原本还以为是在玉昙手下办事,没想到倒是在一个婢女手下,但又敢怒不敢言。
玉昙笑道:“李宋二位掌柜莫要心存怨怼,我实在是看不懂这生意经,只得请慧心代劳一二,若是日后我们相熟起来,慧心手上的账目又那么多,你们到时候就各管各的账,我安坐府中就好。”
“是,玉小娘子。”得了玉昙的许诺,李成和宋峰二人面上才松快些。
慧心领着他们下去领赏钱。
赵钦瞧了她几眼,眼底的探究藏不住,笑道:“瞧瞧我这记性,快给玉小娘子看茶。”
苗疆男子弯着身子给赵钦倒茶,温柔体贴递到赵钦的手中。
“这就是赵娘子口中所说的苗疆人?”
赵钦狐狸眼微眯着,笑道:“是,越郎确实是,也不知玉小娘子寻苗疆人作甚?”
玉昙解释道:“我有一位长辈病了,听闻苗疆人医术卓绝,能医死人活白骨,所以我才……寻苗疆人治病。”
赵钦恍然大悟:“原是这样,越郞你可会?”
越郞摇了摇头,“大巫师才行,我只会些皮毛,且我从苗疆出来多年,许多蛊虫都没了……我不一定行。”
不一定行就是有希望,她转头望向赵钦,这苗疆男子只听赵钦的话。
赵钦将茶盏端在红唇边,轻轻抿上一口,“玉小娘子,今日我已是给足了诚意,季御商的生意……”
“赵娘子若是胃口够大,吃得下便吃……我已经打好了招呼,自是不会为难你。”
“难怪这几日,我进展顺利了许多。”赵钦将茶盏放在茶几上,妖娆地笑着,“玉小娘子,这季御商大概是过不好这年了,留给他最好的出路,大概是滚回去卖鱼了。”
玉昙的指尖摩挲着茶杯,她原想着只要在身份暴露前,解决掉季御商便可,没想到能这么快,她心中自是欢喜。
“和赵娘子合作当真是智举。”玉昙转头望向苗疆男子,还望他能出手,若是能治好梧娘的病,她日子又多了一线希望。
“越郞可否一试。”赵钦涂满豆蔻的纤纤十指,亲昵地挽着越郞的手臂。
玉昙向越郞说了梧娘的情况,还有薛神医的判词。
越郞冷漠重申:“我没有十足的把握,且我需要准备一段时间。”
“多久。”玉昙无措地摩挲着指尖,梧娘撑不了多久。
越郞道:“半个月到一个月。”
玉昙拧着眉,惊道:“这么久。”
“冬日蛊虫多休眠了,我还得养一批新的,你就算找大巫师来,也得这么久,不过苗疆的暖和,冬日蛊虫是不会休眠的,你若等不了,便前往苗疆。”
玉昙被越郞噎住了,先不论她被剧情钳制,压根离不开汴京,就算她真能带梧娘离开,赶往苗疆路上花费时日可不止半个月。
玉昙退步道:“若是你的蛊虫养好,你需得早些差人告诉我。”
赵钦笑道:“只希望下次玉小娘子,别如这般难请就好。”
商议好商队事,拿了文书账本,玉昙乘着马车跨过半个汴京,前往桐花巷。
她将马车和长明留在了国子监,她冲慧心使了眼色,慧心找了借口拖住了长明,她只带了兰心去了桐花巷。
若是被长明看到了梧娘的相貌,那简直不堪设想。
玉昙站在桐花巷第三间屋舍前,屋子里的药味越发苦涩了,穿过屋舍飘到了她的鼻尖。
她的心被这药浸得有些发苦。
就连梧娘,她的亲娘亲,也只喜欢真千金吗?
“叩叩叩——”
她抬手敲了敲房门,没人应她,她耐着性子又敲了敲。
“叩叩叩——”
房门未开,玉昙神情落寞,长叹了口气。
兰心低声道:“娘子莫要再来了,也许真的只是长相相似的陌生人罢了。”
“兰心,你若是遇到一个女郞,长相和你极其相似,你会好奇吗?你会上前追问吗?”
兰心想了想,这怎么可能会不好奇?
“可你想想梧娘她的反应。”
“一点都不好奇,甚至还躲着你。”兰心原本以为玉昙只是猜测,原来她已有了几分把握。
玉昙抬手准备再敲一次,“吱呀”一声屋舍的门开了,门缝后探出头戴灰白包帕的脑袋,展颜一笑:“杳杳你来了,快进来吧。”
兰心冲着玉昙点点头:“奴婢在外面守着,娘子你快去吧。”
玉昙快步进了屋子,最前面的药炉上的药正沸着,再往里支着一个暖炉,里面添了些新炭,屋子比上次来暖和了不少。
梧娘关切道:“杳杳,是不是生病了,怎么这几日没见你来?”
玉昙点了点头:“病了,起不来身,所以没出来见你。”
梧娘眉头紧皱着,眼眸里的担忧藏不住,“怎么会生病?薛神医不是说你的身子,已和常人无异了吗?”
梧娘的双手捏住了她的肩膀,担心地握着她的手臂:“有没有高热,有没有昏迷,你现在还难受吗?你要不回去吧,这个屋子里不够暖和,要不你还是回去吧,冬日苦寒就别出来了。”
梧娘神思晃晃,眼尾发红,几乎要落下泪来。
“梧娘。”她扎进梧娘的怀里,干燥温暖带着令她安心的味道。
梧娘抚摸着她的发髻,担忧道:“是不是又不舒服了,哪里让我瞧瞧。”
玉昙笃定道:“梧娘,你很担心我。”
梧娘回抱着她,小声地“嗯”了一声。
“梧娘,你就是来汴京找我的,为什么不肯承认?”
梧娘没推开她的拥抱,但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冗长的沉默已让她知晓了全部的答案。
“这几日我没事,只是有事耽搁了,我找到了一名苗疆人,他说你的病能治,可以试试。”
梧娘沉默了一会,她们之间似有两股绳索拉锯着,半刻钟后,梧娘妥协了,“好,我试试。”
这就够了,就算梧娘现在不认她。
玉昙想着,日后梧娘好了,她挣够了钱,就带她离开。
玉昙和梧娘靠着炭炉取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但都没再继续之前的话,梧娘往炭火边放了几个土豆,炭火烤着,屋舍里慢慢有了土豆香味。
梧娘将土豆扒灰弄干净,弄出米黄的芯:“你试试喜不喜欢,往年到了冬日我们总这样吃。”
“我们”是谁不言而喻,玉昙接了赌气地咬了一口,口中满是软绵的土豆香,她很喜欢。
梧娘将白瓷碗递到她跟前,里面混着些调料,“试试。”
她掰了小半的土豆,试着在白瓷碗里沾了沾,又香又有味道,她更喜欢了。
梧娘嘴角上扬,面上满是温柔的笑意,抬眸望着她,“喜欢吗?会不会太粗陋了,不合你的口味。”
她赌气道:“谁喜欢这样吃?”
“我,我从小便喜欢这样吃。”所以我猜测你也喜欢。
梧娘温柔笑着望着她,她心中发紧,若是没有被换身份,她就算被梧娘养在山野,她也会是全村最幸福的小孩。
为什么要换呐?
为什么要去抢别人的人生?
让她一辈子都欠赵秋词了。
只是梧娘连认她都不愿意,更何况告诉她当年的真相,她只能享受这片刻的欢愉。
“杳杳,还是别常来了。”
玉昙将最后一口土豆塞进嘴里,塞得脸颊鼓鼓囔囔,埋怨地盯着梧娘,说不出一句话来。
梧娘小声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若是常来,被侯府发现了……”
玉昙喉咙一滚,将土豆全部咽了下去,宋老夫人去了岭南,玉鹤安正在全身心准备科考。
可是以玉鹤安的心思,她只要再多往府外跑几次,他必定能猜到她有鬼,再仔细一查,甚至不用查,只要他看见梧娘的脸,他便能猜到。
若是没了侯府庇佑,她打了一个冷战。
又想起玉鹤安处理季御商,甚至不需要他动手,无数人给他当他的刀。
“我会注意的,我今日是真有事出府,他们不会查到的。”玉昙喃喃低语,不知是为了说服梧娘,还是为了说服自己。
“我会待在这里,一直待在这里的,你回去吧。”梧娘赶她回府。
玉昙担忧道:“你要好好吃药,好好治病,下一次我出府,你一定要好好的。”
“嗯,回去吧,这一次待了这么久了。”
玉昙有点依依不舍,下一次出府就得,等到赵钦带着越郞来为梧娘治病,只要她病好了,她们的日子还很长。
玉昙出了屋舍,兰心老老实实地蹲在门角落,抱着双臂守着。
见她出来先狐疑地看了一眼,轻唤了一声:“娘子。”
她走到兰心跟前,拍了拍兰心的发髻,“回府吧。”
她暴露后兰心的去向会如何?
剧情里没提,赵秋词必定不会用她的人,若是留在侯府大概只能成粗使婢女,不过兰心的父母在侯府,尚能好过些,慧心巧心还有岚芳院的一屋子人。
她长叹了口气,自己都救不了,还想救她人。
兰心凑了过来:“娘子在想什么?”
“想扫把星怎么能少祸害些人。”
兰心拧着眉困惑地盯着她,“啊?”
玉昙拍了拍兰心的脑袋:“在想泥菩萨怎么能过河。”
兰心捂着脑袋:“娘子,你又看什么奇怪的话本了。”
玉昙打了个寒战,阴冷地窥视,她的后背如同无数蚂蚁在爬,她侧身往巷子里瞧了瞧,空无一人。
但只要背过身,她能察觉到视线一直都在。
某个人在阴暗的角落,一直默不作声,死死盯着她。
她拉着兰心拔腿就跑,半刻钟就跑回了国子监,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她的心头才没那么恐慌。
她伏在马车上胸口剧烈起伏,大喘着气,缓了好一阵才缓过来。
“娘子。”长明抱着剑冷着脸,若是让玉鹤安知晓跟着玉昙跟丢了,他肯定会被罚的,“你跑哪去了。”
玉昙深深看了长明一眼,她好像有些明白玉鹤安的意思了。
玉昙惊魂未定道:“我带兰心出去走了走,方才在巷子里有人跟踪我,就在国子监再往前第三条巷子。”
“娘子在这等候片刻,我去去便来。”长明沉着脸,抱着剑去巷子查看。
玉昙踩在矮凳上了马车,抱着暖炉愣神,那种窥视的恶心感一直萦绕心间,她想起一直缠着她的噩梦。
囚禁她之人隔着纱幔也是这样看着她。
会是谁?
会不会是季御商?
玉昙揉了揉太阳穴,等了小半个时辰,长明才从巷子中回来,摇了摇头,“娘子,未发现可疑之人。”
玉昙轻声道:“回府吧。”
*
等到马车回府时已过了正午,玉昙回岚芳院用过了午膳就往风旭院子跑。
玉鹤安一袭白袍站在廊下,寒风卷起他的衣袍,阳光下泛着点点银光,他今日未束冠,只用一根银灰色的发带半系着,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身后,瞧着柔和了不少。
玉昙瞧了瞧自己裹着的桃红色大氅,玉鹤安单薄的衣袍。
玉鹤安生于冬日,却一点都不怕冷。
她生于仲夏,昙花盛放时,惧严寒,却喜欢亲近玉鹤安。
“阿兄。”玉昙轻唤了一声,快步跑到他身边。
“嗯。”玉鹤安应了一声,视线远眺。
她站在玉鹤安的身边,不知道他每天站在这时,在想些什么?
玉鹤安穿这么少,当真不冷吗?
她伸出手,贴着玉鹤安的手,暖和的,比她的体温高一些,手上没有涂润肤膏,干燥又舒服的暖意。
玉鹤安手没动任由她抓着,侧着脸低垂着眼睑瞧她,“怎么了?”
相处两个月有余,她和玉鹤安的关系仿佛回到了五年前,她不再像最初那样惧怕他,她挑了挑眉毛,捏了捏玉鹤安的小指,飞快地放开了手进了书房,在矮榻上没骨头似的倚靠着墙。
玉鹤安半晌都未进来,廊下的风铃“叮铃”作响,玉昙拧着眉,外间的风何时这么大了,玉鹤安为何一直站在外间吹冷风。
玉昙下了矮榻,伸着脑袋往外张望,只见玉鹤安伸手在拨弄风铃。
真是白白担心一场。
她便没再管玉鹤安,自顾自地靠在小案上,看未看完商队的账本。
现今夜晚虽仍有梦魇,她勉强能睡上三个时辰,白日再跑来玉鹤安这补眠一两个时辰,她的精神气不算太差。
若是再等一段时日,夜晚虽有梦魇,她若能睡上四个时辰,大概便不会来打扰玉鹤安。
玉昙执着笔将账目奇怪的地方圈了出来,等她查看到了第三页时,玉鹤安才从外间走了进来,若无其事地坐在书案后翻书,一副正经冷淡的模样和平日的他没啥差别,仿佛方才在外间孩子气地摇风铃的人不是他。
“阿兄。”玉昙看了会眼睛疼,将手里的账本放在小案上,歇了歇,“我拿下了西域的商队。”
玉鹤安抬头,玉昙的杏眼闪着细碎的光,眉毛轻扬着,眼尾和嘴角都得意地上挑着。
“这么高兴?”
“你知道走一次商能赚多少钱?”
玉鹤安配合地问道:“多少?”
玉昙得意比画着六,她等着玉鹤安接话,等会报出六千两,吓他一大跳,他肯定猜不到一趟能赚六千两。
玉鹤安满不在乎的“哦”了一声,便埋头看书了。
玉昙炫耀才炫耀了一半,半口气在胸口堵着,埋怨地唤了一声“阿兄”。
玉鹤安重新拿了一本书,铺开宣纸,提笔在宣纸上落笔,不理她。
玉鹤安执笔的手指节很长,指骨的形状漂亮,手背上留着红痕,她日复一日的涂药中消散了些,只留下淡淡的藕粉色。
很像她炎夏爱穿薄衫的颜色,玉鹤安脸红大概便是这个颜色,但谁能让他脸红……
玉鹤安的姻亲,应当会是世家贵女,端方守礼,和他一双璧人。
应当会如话本中写的那样,在春日宴上相遇,两人在一众世家子弟中,一眼就瞧到了对方,然后顺其自然发展,玉鹤安待她约莫会温和些,体贴些。
三书六聘,十里红妆……不敢往下想了,玉昙慌忙挪开了眼。
“你脸红什么?热了。”总算知道热了,玉鹤安拧着眉,书房里烧了地龙,放了一个炭盆,他穿秋衫都热,玉昙居然看账本还抱了一床锦被。
玉昙摇了摇头,她拍了拍脸,实在想象不出玉鹤安温和体贴的模样。
“看账本看傻了?”
这突然一句将她想问的话打乱了,玉昙又摇了摇头,过了半晌,想起了她一直想问的另外一个问题。
“阿兄,你怎么从来不问,我为何喜欢捏你的小指啊?”
“不用问。”玉鹤安头未抬,声音却异常的笃定。
玉昙腹疑道:“啊——”
“你过来。”玉鹤安放下了笔,冲着她招手。
玉昙困惑地将软被推到一旁,下了矮榻,“阿兄?”
“手伸出来。”
虽然不明白为何,玉昙还是依言伸出了手,玉鹤安的手覆盖上她的手。
玉鹤安的掌心带着点握剑的薄茧,温热又干燥,薄茧磨着她的手背,手背的热气顺着血液流向了四肢百骸,今日的地龙烧得着实太旺了些。
玉鹤安的手将她的手罩的严严实实,手指比她的长了快一个指节。
“你觉得现在捏我的小指,它还能短吗?”
热气一下全冲上了她的脸颊,她被噎得半晌说不出话,玉鹤安何时发现她的小心思的,他为什么连她背后咒他手指短一点,这种事他都知道。
“阿兄,你怎么会知道?”玉昙这次不想等玉鹤安的回答了,上了矮榻将账本盖在脸上装死。
玉鹤安的轻笑声不住往她的耳朵里钻,她抿着唇,想起宋老夫人临行前,交代她看顾好玉鹤安,让他要有烟火气了。
玉鹤安哪里没有烟火气,分明和幼时一样嘲笑她,只是会在长辈面前装一装兄长的样子。
跌入睡梦前,玉昙还迷朦地想着,她一定要早些克服梦魇,再也不要来书房找他了。
她好像是要问玉鹤安一件事来着?
她如同落入了一片黏稠的海里,飘荡着转而拉她沉沦,她方才明明想问的是。
“阿兄,你喜欢什么样的女郞?我想象不出来。”
玉鹤安听到玉昙在睡梦中还在叫他,停了撰写,起身走近些,那句梦中呢喃让他愣在原地。
他死死盯着玉昙的小脸,浓密的睫羽落下大片阴影,那双眼睛望向他人时,总是戒备又防范。
望向他时,总是纯粹又信任,像找到了最坚实的依靠。
他是特殊的,他对玉昙而言是最特别的存在。
他抬手捂住胸口。
“叮铃——”风起撞得风铃乱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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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的二合一来啦[垂耳兔头]
玉昙:炫耀到一半,被迫撤回,好烦。
[垂耳兔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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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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