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声清脆的铃声,透过窗纸,传入楚行渊耳中。
厢房中,穿戴好的苏南知,正在焦急的寻找东西,桌上的花瓶差点被她推翻。
"先喝点粥",楚行渊推开房门,径直的将托盘放到桌上,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面前的少女。
"好,楚神",苏南知下意识开口,全身的衣服像纸一样,被卷的的皱巴巴的。
楚神?
楚行渊只当是苏南知那边的方言,爱屋及乌,"你在找什么?我帮你。"
"没事,不过一颗火红的珠子",苏南知虽然崇拜楚行渊,但内心还是有几分害怕的。
就像她喜欢忠贞强大的狼,却不敢靠近。
火红的珠子,他出门时嫌碍眼,好像一脚给踢到了柜子下了。
楚行渊绕到苏南知身后,蹲下捡起了珠子。
柜子上的书被撞掉,楚行渊弯下腰捡,顺手将珠子抛到了苏南知怀里,"是这个?"
"嗯,我……咳咳",苏南知被粥呛到了,拍着胸缓气,也就没有看到,她怀里的那颗火红珠子里,燃起了一圈火,然后渐渐熄灭。
恢复记忆的楚行渊,对待谢之初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反转,直接从凛冽的冬到炽热的夏。
流言蜚语被风一吹,就到了圣京的大街小巷,书馆茶楼。
一向与丞相作对的摄政王,这几日,在文武百官眼里,终日勤勤恳恳。
忙于……帮丞相洗白。
天鉴司却出奇的没有插手,大概是几日后的祭祀,已经耗费了天鉴司所有的精力。
谢之初进出鬼市,畅通无阻,不是在这里看绝本,就是在各处买消息。
楚行渊几度成为望妻石,走到哪,哪里的空气都变得委屈,连花儿都要滴出泪来。
直到祭祀的前一日。
楚行渊以自己的性命威胁谢之初,让他陪谢之初逛鬼市。
谢之初没有回话,算是默认。
苏南知对鬼市的探索度百分之百,好奇度还是百分之百。
没跑几步,就停在了一个街头摊子旁,元宝髻上金饰的光,射到了小贩的眼里。
小贩十分热情的介绍着自己的铺子,"俺家祖宗就干这个,到今儿都有百年历史嘞。捏的泥人人,咋摔都不坏哩。"
苏南知"哇"了一声,眼底闪着星光,扳着手指头,"那,你捏三个!要我,还有他们两个。"
楚行渊嫌弃的别过头,"小丫头,幼稚。"
苏南知挡着嘴,悄悄对小贩说,"把他捏丑点。"
谢之初在一旁偷偷的笑。
看来这几日,他们俩关系发展的还不错。
楚行渊最后没被捏丑,他在摊边踱步,顺势塞点银子给小贩,让小贩把他捏的风流倜傥天下无双。
苏南知默默翻了个白眼。
苏南知一边走一边端详着泥人,像是发现了什么大秘密,大声喊,"谢神!你看哎,我这泥人手里抱着个兔子。"
泥人捏的十分逼真,就像缩小版的苏南知怀里抱着只兔子。
楚行渊趁苏南知跑开,拉住谢之初,眼底似乎有一片三月的鸿泉,"枝枝,我怀里抱着一株桃花,你呢?"
"抱着你",谢之初心不在焉,反应过来时为时已晚。
楚行渊像飘了的风筝,越飞越高,"枝枝,真的?给我看看,这小贩真有眼色,不枉我给他塞那么多银钱。"
"不许看,他给我捏丑了",谢之初强制冷脸,找了个理由。
楚行渊眼神从来没有这么坚定过,不依不饶,"什么?!你给我,我去找他!我家枝枝天下第一,他怎么能随便捏!"
谢之初耳朵里嗡嗡响,踩了楚行渊一脚,强装镇定,转移话题,"南知呢?"
"这么大个人了,又丢不了",楚行渊顶着张苦瓜脸,四处找了找,"不好,还真丢了。"
谢之初也急了,调动丞相府的所有暗卫,自己则按着苏南知的喜好,去一些偏僻的地方寻找。
这鬼市里面鱼龙混杂,危险触之即发。
南知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这次真是大意了。
谢之初和楚行渊在鬼市主私邸碰头,"楚行渊!你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楚行渊其实挺喜欢那金光闪闪的小丫头的,又急又烦躁,"别急,我已经启动了鬼市所有暗线,一盏茶后,就会有结果。"
与此同时。
万象楼。
一场精心筹备的拍卖会,座无虚席。在这里,能拍到任何的奇珍异宝。尤其是一些灵丹妙药长生之法。
但最让人期待的,是每次拍卖会的压轴。
药头。
换一种说法,就是供人们取乐的玩意,有男有女,最多的是少男少女。
但这压轴,并不会在明面上。而是在背地里,与特定人□□易。
不知情人,只会以为,拍的是一些更加珍贵的药品而已。
连当今的市主大人都被蒙在鼓里。
苏南知此刻正在关押药头的区域,她刚才好像看到了那日在竹林里救她的少年。
凭借着普渡城城主和谢之初传授的功法,苏南知很快就躲避守卫,潜入到了一间屋子内。
"恩人,你在吗?"
苏南知蹑手蹑脚,猫着身子绕过一大堆锈迹斑斑的铁笼子。
找了半天,也没见一个活人 ,自我小声怀疑,"不可能,明明瞧见了。"
屋内如同被糊满了黑墨,一片昏暗,连一缕光线都没有。
苏南知看不太清,猝不及防就被绊倒了,血腥味扑鼻而来。
铁链碰撞铁笼子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苏南知欣喜若狂的从地上爬起来,也不顾身上沾了灰尘,瞪大了眼睛走向前。
这里很少有人来,总有些药人挣扎反抗,守卫们已经习以为常了。
苏南知搓了搓那颗火红珠子,微弱的光照亮了周围,"你还记不记得我,那天在竹林里是你救了我。"
这里现在就关押着一个人,环境又脏又乱又差。
少年虚弱地躺在笼子里,四肢被铁链禁锢,头上的红丝带染了血,已经变得暗红。脸上沾着血,看不出面容。
或许是伤的太重,那湖水般的眸子里没有太多色彩,呼吸也是十分细微。
苏南知抬起笼子上的锁,细细研究,还一边送温暖,"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伤的太重了。你别慌,我把你放出来,送你去医馆。"
那少年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一些碎发湿腻腻的黏在脸上,更加让人心疼。
苏南知使出了大学时期的一百零八般武艺,用身上搜罗来的奇珍异宝,奇迹般的打开了笼子,解开了锁链。
那少年自始至终就像一个木头一样,任人摆弄,最多也只是点点头或摇摇头。
苏南知扶着那少年,走出了关押药人的区域。
既惊心动魄又累的她,扶着墙喘气,呼吸着青草气息,"被大佬带飞,就是好。"
那少年推开苏南知,自己撞到墙上,"嗯…唔。"
"你让我走?那你怎么办?",苏南知看着他比比划划,难以置信的要去拉少年,被少年躲开。
少年痛苦的整个面部都要绞在一起,措不及防的跪到了地上,吐出的血染红了青草和土地。
一刻钟后
万象楼不知因何缘故,增加了守卫,还派人在楼中各个地方盘查诘问。
与此同时,丞相府的暗卫和鬼市的暗线,也盘查到了万象楼。
谢之初低调的踹开万象楼三丈高雕着龙的石门,身后乌压压的跟着上百名暗卫。
楚行渊则率领暗线,从楼的后面开始一厘一厘的搜查。
不查不知道,一查市主大人才发现,这万象楼竟然在做着买卖药人的勾当。
犯了鬼市大忌。
正进行的火热的拍卖,被强行终止。
区区一个丞相,他们定然是不怕的。
但这位丞相手里不仅有象征皇帝的金牌,还有号召鬼将的鬼令。
"丞相盘查,闲杂人等,速速离开!"
楼中央的圆台上,一个戴着兔耳朵的小女孩,收起了正在拍卖的丹药。
她正是万象楼的副楼主,莫儿。
别看她只有5、6岁的大小,其实她的真实年龄,都能当苏南知的祖母了。
十万宾客们都僵住了,他们好不容易来了,难道真的要离开?
但若不离开的话……
关键时刻,莫儿朝着谢之初在的方向走过去,打着圆场,"呦,今儿是那阵风,把我们的丞相大人吹来了。"
谢亡挡在谢之初身前,长剑出鞘。
谢之初不咸不淡的喊了一声,"莫儿姑娘。"
楼内的十八层宾客,都在观察着他们这边的情况,以便于状况突发,及时逃跑。
楼内现下十分的安静,好像那热闹万分的场面,转化成了一柄柄利刃,抵着每个人的咽喉。
那闪烁着的烛火,仿佛下一刻就要炸开,把这里烧的一干二净。
半晌,谢之初才压下内心的烦躁,说出的话也让人不寒而栗,"万象楼违反市法,全面封查!一刻钟,还未离去的人,视为同谋,一律关押!"
眼看着要到手的银子快跑没了,莫儿急促的上前,却生生被谢亡拦下。
谢之初绕过楼台,正要打开通往楼后的大门,莫儿惊恐的叫住了他。
"丞相!"莫儿也不再装了,一掌震退了谢亡,一口女童音中怒气无边,"您说我万象楼违法,总要拿出证据!要不然,您就是徇私枉法!!滥用私刑!!"
谢之初没时间等了,看着大门上的九宫格,头也没回,"谢亡,给她证据。"
这下,轮到莫儿发愁了。
难不成,他真找到证据了?
莫儿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如同黑暗中的白雪,将她冻得全身发冷。
不可能!
药人的事向来天衣无缝!
就在莫儿发愣的间隙,谢亡心领神会的上前遏制住莫儿,谢之初也顺利解开九宫格。
"不对…,根本不对"莫儿冷静下来分析,才发现纰漏,面目狰狞的大骂,"你根本没有证据!你个奸佞之人!快放了我!"
谢之初刚要张嘴说话,苏南知尖叫的声音划破长空,刺入耳中。
[比心]谢谢观看[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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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南召十七城(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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