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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谎言

那一天,姜颂又问了她一遍:“你是不是晋阳常家的独女常青月,和江陵谢家有婚约的那一位?”

映雪咬了咬牙,还是应道:“是。”

得了她的回答,姜颂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叫她好好休息,此后数天都没有再露面。

“大师兄竟然就这样走了”,裁叶还有点奇怪:“他这个人虽正直,但脑子向来是一根筋,我还以为不把妖鬼潮的事情问清楚不会善罢甘休。怎么突然怜香惜玉起来了?”

连着休养了半月,映雪也逐渐恢复了气力,正坐在床边自己喝药。女孩衣袍下的背影还是单薄,露出的腕子细得吓人,不无在昭示着她才刚刚死里逃生。

裁叶心疼摸了摸她的侧脸:“怎么脸色还是这样白。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说,知不知道?”

映雪撞进她关切的眼里,心虚和恐惧却比感动先一步到来。她生涩地答了一句:“我没事。”

“师姐,该启程了”,门外,有个清润好听的声音催促了一句,裁叶连忙应声。她照顾了这位晋阳唯一的幸存者半月,但到底是天下第一宗长老之徒,又在百草峰担了职务,总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又叮嘱了映雪几句,逼她魂不守舍地复述了一遍,裁叶这才不太放心地走了。

推门出去的时候,门外等待的那人露出半张脸。他也是一身青衣,翩翩君子的长相,不期然与映雪对视,友好地笑了笑,和煦的春风一般。映雪见过他几次,知道他是拂渊长老最小的弟子,姜颂和裁叶的师弟,裴昭云。

在休养的时候,映雪曾经问过裁叶:“师姐,你知不知道,拂渊长老收徒的标准是什么?”

裁叶的笑声隔着药汤沸腾的云雾气传来:“怎么,你也想拜师尊为师?我想想啊,收徒的标准……大师兄是师尊早年在外游历时捡到的孩子,我是偷喝了他的药酒被他抓在身边管教的。至于昭云,他是上上界试剑大会魁首。这样一看,师尊他老人家好像也没什么特定的标准……”

......前两者听起来也太随缘了些。映雪只好问:“是所有在试剑大会夺得魁首之人,都能拜在长老门下吗?”

“也不是”,裁叶说:“除了昭云以外,也有其他人想要拜师尊为师,但他都没有松口。这样看了,感觉他老人家比起标准,更看重的可能是眼缘把。”

映雪咬了咬唇,无措地绞紧手指。

“我想起来了,你的未婚夫,就是谢家的那个小子。当年师尊到谢家做客,他才那么一点点大,就直接拔剑说要挑战师尊,把师尊逗得直乐,当场就点了他做关门弟子,听说他明年就要到太清山来了。”

裁叶笑了几声,见映雪没有反应,一下有点尴尬,没想到她这么想做师尊的弟子:“……但你也不是完全没机会吧。而且,其实师尊虽然修为高,但也不是太清宗最好的师傅啊。你看,像我这种不学无术的他都不管我,我小时候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隔壁逍遥峰的尉迟长老其实人也很不错的……”

“是”,映雪苍白地应了一声。

现在她占着常小姐的身份,尚且不能肯定拂渊长老会不会愿意收自己为徒。那如果他们知道自己只是个普通的婢女,会怎么对待她?更何况自己已经骗了他们这么久……

时间越长,映雪越觉得难以说出口。

姜颂的离开并没有让她松下一口气,反而像一柄悬在她头顶的尖刀,不知什么时候会落下来。

更何况还不止是可能察觉到异常的姜颂,有常小姐画像的谢家、看着温柔爽朗的裁叶、谦谦君子一般的裴昭云,他们是不是都有可能察觉到了自己的谎言与破绽,只是怜悯地欣赏自己如跳梁小丑一般表演。

尽管备受煎熬,可她仍旧说不出口。有时候,映雪觉得自己好像并没有活着走出那片妖鬼潮,不然为什么直到如今,她仍然被困在一股不知名状的恐惧之中。

但事已至此,她更无法放弃。她不能承认。

哪怕只有一点点希望,她也想留下来,她想拜当世最强的拂渊长老为师,成为当世最强的人。

这样她就可以不用再恐惧了,这样她就可以……

*

在这样神经质的自我说服中,不知过了几天,姜颂突然再次出现了。映雪给他打开门,脸色苍白地想要去倒茶,还未动作便被他制止了。

他带着映雪去了另一个地方。

尽管已经在此休养了半月,但这竟是映雪第一次看见太清宗的景色。姜颂带着她御剑飞过云端,不同于映雪一座城都飞不出去的三脚猫功夫,姜颂的剑很高很稳,原本遥不可及的云层就在他们脚下,耳边尽是飒飒的风声。

映雪感觉到滔滔不绝的灵力翻涌如海潮,取之无尽、用之不竭。万仞峰峦层叠,飞瀑如练,雕梁画栋的建筑林立。仙鹤凌空,带来了渺远的钟磬之音,巍峨壮丽山门和教场上,身着青衣的弟子势若惊鸿。

原来这就是天下第一的宗门。而她也有可能成为其中的一员。

姜颂的剑停在一处僻静的洞府,山门虽巍峨,却并没有刻字,看不出是什么地方。

许是夜里下了雨,枯叶和花瓣湿湿地黏在地上,显得有几分凌乱。姜颂走在前面,示意映雪跟上,走过山门,竟是别有洞天。空旷的庭院里有一颗很大的桃花树,微风一阵接着一阵,带来雨一样的落花。而树下的石椅上躺着个人,背对着他们。翻倒的酒杯打湿了他的袍袖,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酒香。

姜颂先一步上前行礼:“师尊,徒儿把人带来了。”

——这个醉翁竟然是太清宗的座上长老,当今的天下第一人拂渊!

映雪脑中嗡得一声,差点膝盖一软跪了下去。她惊恐地看向姜颂的背影,是他们识破了她的谎言,还是……还是常小姐的身份得了长老的青眼?她拼命按耐住自己,只是硬着头皮行了个仙门的礼:“见过仙尊。”

“……恩?”,映雪头皮发麻地等了一会儿,却只得到一声没睡醒的呓语。

姜颂无奈:“师尊许是还没有醒酒”。他上前一步将人扶起来,映雪终于得以窥见这位凌驾于众生之上的高人——其实也看不清晰。拂渊长老的额发散乱,胡须卷长,遮住了正脸。

姜颂晃了晃他的肩膀:“师尊,您别睡了,快醒醒。”

“……恩,什么?”,拂渊仙尊的眼睛终于挣开了一条缝,看清了面前之人:“是你啊,你把人带来了?”

“是”,姜颂侧身一步,将映雪的身影让出来:“这位就是晋阳唯一的幸存者,她自称是常家的小姐常青月。”

他果然还在怀疑映雪。她乖顺地低下头,但寒意一瞬间爬上了背脊。

这位长者的目光醉醺醺的,和他得意大弟子的目光一起落在面前瘦削又颤抖的小姑娘身上。他尚且朦胧的眼睛眯了眯,似乎是在思考什么。半晌,他却说:“不对吧,你说人救回来的时候是昏迷的,那人家小姑娘如何说话,如何道明身份。是你们先入为主,给人家先扣了一个身份吧?”

姜颂一愣。虽然后面映雪亲口承认了自己是“常小姐”,但确实也是他们一开始就凭借玉佩和佩剑自顾自默认了她的身份。

拂渊长老拨开了挡在眼前的额发,露出一双算不上清明的眸子。他看着映雪,很慈爱的样子,像在哄自家的小孙女:“小姑娘,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啊?”

同一时间,一股看不见的威亚几乎席卷了映雪,在她脑子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膝盖一软。姜颂站在她旁边,伸手扶了一把。

映雪的视线撞进这位长老的眼中。看似迷茫的眸子里,她几乎能看见翻涌得能够淹没她的灵压,以及隐藏在混沌背后的审视和清明。冷汗眨眼间便爬上了映雪的额间,她推开姜颂的手跪了下去,匍匐在地上:“对不起,对不起仙尊,奴婢知错。我不是常家的小姐。”

姜颂与他师尊对视了一眼。长老的语气还是温和:“别害怕,姜颂,扶她起来。”

映雪并不敢起身,可是姜颂好像根本不在意她的情绪,只是遵从他师尊的命令。她不知他的修为有多高,但总归不会低于裁叶,在他的面前,映雪的反抗如蜉蝣一般。

她被姜颂硬扶着站起来,抽噎着继续说完:“我不是青月小姐。我是常府的婢女,名叫映雪。当夜,我......”

“别紧张,映雪”,拂渊长老打断她:“我叫你来不是为了问话。不然早在一周前,就该叫姜颂再去一次了。”

映雪迷茫地抬起头,只见长老挺平静地说,像在和她商量一下:“我要直接看你的记忆。你可能不懂,这是一个挺简单的小法术。我的灵力会进入你的识海,只是我们的修为差距比较大,所以你会有一点不舒服。但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

映雪动了动嘴唇,还没想好说什么话,就听见他继续说:“毕竟你之前骗人了,是不是?我没有办法直接相信你的口述了。”

他看似是商量的语气,其实每一句都透着不容拒绝。

姜颂能感受到手下这具身体的颤抖,柔软的发丝下少女的下颌轻合:“......是。”

拂渊长老看了姜颂一眼,他便换左手扶住了映雪,右手则绕到身后,将这个女孩控制在怀抱当中,以免她承受不住师尊的灵压倒下。在怀中的身躯开始剧烈颤抖的时候,他的身躯就如同铁壁一般,阻挡了她想要后退的脚步。那一瞬间,姜颂的内心深处难得地萌生了些不忍和惭愧,但还是在映雪瞳孔睁大的同时分出一抹灵识,跟随拂渊长老一起滑入了女孩的识海之中。

*

映雪甚至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只是在和长老对视的一瞬间,仿佛有一阵风暴刮进了她的脑海之中。失去母亲时彻夜的啼哭、晨训时小姐的数落、那个夜里老爷的嘱托,妖鬼屠戮的记忆、码头厂房的记忆,玉佩、她和小姐的争执、从天而降的杀机,还有小姐握不住的噙莲落在地上的那一声脆响。

她剔骨割心也想要记住,又夜夜难眠想要忘却的记忆,就这样一幢幢一件件被血淋淋地撕开。仿佛是有人拿着刀剑在她的脑海中剐刺,直到撕心裂肺才好,直到血肉模糊才好。

“......可以了,没事了”,不知过了多久,姜颂的声音才好像隔了很远传过来。映雪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汗如雨下,神智与听力开始恢复:“已经结束了,常小姐。不要抗拒师尊的灵力,他在帮助你恢复。”

映雪能感受到一股充沛而温暖的灵流,仿佛在抚慰她刺痛的神经,她下意识顺着这股力量的起伏调整呼吸,果然很快便平复下来。只是她的衣物仍然湿透了,指尖也没什么力气,微微动了动想要推开姜颂,却只是轻轻在他手背上抓挠了一下。但姜颂很快明白了她的意图,看她确实能站稳了才松开手,想了想,又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披在她身上。

映雪看向坐在她面前的这位长者,他的目光沉郁,不知在思考着什么。她问:“......长老,要如何惩罚我?”

长老抬起眼:“为什么要惩罚你?”

因为她假冒了常小姐的身份,因为她没有救下常小姐,因为她抛下了晋阳城独自逃跑,因为全城的人都死了只是她一个活下来。

但长老却说:“你没有做错什么,孩子。”

“妖鬼潮出现是大魔即将出世的前兆,但这并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完成了常老爷的嘱托,将常小姐带到了码头,船没有来,常小姐后面死于妖鬼之手,也不是你的错。姜颂他们误会了你的身份,你历经生死醒来,恐惧、脆弱,一时迷了心窍,也是情有可原。你是晋阳城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人,你的记忆帮了我们大忙。这不是罪过,你把希望带回了这个世界上,所以你没有什么是应当被责备和惩罚的,反而是我们应该感谢你。”

映雪怔怔地听着,看着面前这个长者说:“映雪,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我......

映雪没想到暴露身份带来的不是惩戒,她不安地抓挠了一下披在身上的外衣,牙齿将下唇咬地发白。

她想说不是的,我有错的,我已经十五岁,已经是筑基期,本可以做更多的事情,可是我没有。但她更怕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她想说能否请拂渊长老收我为徒,可不知为何更说不出口,许是因为自卑,许是因为愧疚。

但最后,她只是克制而压抑地说:“我想,回晋阳城看一看,以及......能否准许我此后留在太清宗修炼。”

“可以”,拂渊长老说:“逍遥峰的尉迟长老前些天还和我说了想要收几个徒弟,我可以为你引见一下。至于晋阳,现在各宗门仍在清扫,等结束以后让姜颂带你回去一趟。”

映雪垂着眸子应道:“是。”

姜颂站在一旁,看着这女孩瘦削的背影。他想起师妹曾说的话,记得映雪其实是很想拜入师尊门下的,可她为什么不说:“等等”,映雪和拂渊长老一齐看向了姜颂:“师尊,我想再替常小姐求一样东西,能否请您收她为徒。”

没人想到他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映雪的瞳孔也无声地放大了,随即她反应过来,带着眼里悄然流出的期盼望过去,就听见拂渊长老说:“映雪,你想拜入我门下吗?”

映雪感到自己胸腔里沉寂下去的心跳此刻不受控制地疯狂鼓动起来,跳动的噪音几乎要盖过了自己的声音:“是,若长老愿意收徒,映雪必然追随左右。”

“这样啊”,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拂渊长老打量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半晌,却被他的话泼了一身冷水:“可是我先前问你的愿望,你说了,我也答应了,你却还有别的愿望。若是这样桩桩件件无止境,是不是太贪心了些?”

姜颂:“......”

他看见映雪暗淡的视线和垂下的头,也看见了师尊饶有兴味的视线,果然又听见他说:“不过,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若要拜我为师,便只能收回之前的一个愿望。要不这样,你先到太清宗外门修炼,两年后参加试剑大会。若是取得令我满意的名次,我便收你为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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