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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周六我们会去打桌球,打一个下午,输的请喝饮料。
我家里条件还不错,但很多东西都是我爸妈给我买,我自己是基本没零花钱的。
我的钱只要拿去上网打桌球或者溜冰,就再没剩下的了。
但我又经常输给黎项原。
后来我发现,黎项原总是会在不经意的时刻,把我请客的钱,以红包的形式还给我,只是我当时没意识到。
那天打完桌球,天突然下起了雨。
我们坐在雨棚下聊天,我喝的饮料是瓶装可乐,他喝的是沙士。说实话,我觉得沙士的味道还不如雪碧或者芬达。
我觉得他口味挺怪。
千禧年左右,那会儿的饮料基本都是玻璃瓶装的,把瓶盖打开,能碰见很高的中奖概率,我经常获得再来一瓶。
然后这一瓶我会请黎项原,我说:“提前请客,下次输了我就不请了。”
黎项原接过饮料,笑说:“还没打呢你就知道你下次一定会输?”
“人总有输的时候。”我说。
黎项原把沙士玻璃瓶放回塑胶篮框里,接过我中奖的可乐,继续喝。
我们都喜欢喝饮料,几乎是把饮料当水喝。老师长辈天天劝,说这样会得病。但他们都忘了,我们还很年轻。
我们这岁数,体内的新陈代谢排得贼快,根本不操心身体会不会负重运转。
但我突然想起以前生物老师的一句话,我对黎项原说:“饮料喝多了杀精啊,你一口气两瓶,你小心了,可能不孕不育。”
“滚”,黎项原往我的椅子上来了一脚,“碳酸杀个屁的精,再有问题也只是骨质疏松,你成绩抄来的吧。”
“那你也抄,你给我抄个年级总分前三十出来。”我往黎项原椅子上踹回一脚。
黎项原没坐稳,被我踹到雨棚外了,差点扑街,细细碎碎的小雨洒在他身上,落进他的可乐瓶口,把我乐得狂笑。
黎项原稳住身子,把椅子踢回雨棚下,然后走到我面前。
我抬头看他,“干嘛?”
他忽然一跺脚,旁边的水坑飞溅,我的裤腿和球鞋全沾上了污水。
他转身就跑,时不时还回头冲我笑,他的喊声透过雨帘传来,“楚年,你笑啊,你怎么不笑了,哈哈哈哈哈哈。”
这可是我新得到的AJ。
鞋就是我的命。
下雨天我宁愿把鞋脱了,光脚走路,也不肯让它沾上一点污秽。尤其是新鞋,我看到鞋头有褶皱都会一阵惋惜。
黎项原跑到对面的屋檐下站着,边喝可乐边等我有反应,但我就是坐着没动。
他以为我生气了,就慢慢往回走,他的白T被雨水淋湿,贴着修长紧实的身子。
他一步一步朝我这儿走来。
我看距离差不多了,噌地起身,拔腿冲进雨幕,势必要把他这孙子胖揍一顿。
他见我这架势,明白是中计了,哈哈笑着往马路上狂奔,我一路猛追。
雨水倾斜着从我身上飘过,大风灌满我的上衣,我后背是空的,雨汽披了我一身,越跑,我越能感到清爽的凉意。
我追,我追,我追着追着,听见身后有人对我呼喊着什么。
我忽地停下,转头去听那叫喊声。
是桌球店老板,他拿着比自己高出许多的球杆,站在雨棚边缘,伸长了脖子,对我喊着什么,喊了两三遍,我都没听清。
我又往前走,这回听清了。
“你们两个把瓶子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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