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阿洪家就住在学校旁边,我们也经常去他家玩,一玩就是玩通宵。
阿洪家的碟片很多,我最喜欢看动作片,黎项原喜欢看惊悚片,阿洪口味很杂,他随我们两个看什么。
我强烈反对惊悚片,“大晚上的,我们几个不怕,不代表别人不怕啊。”
“谁跟你‘我们’啊?你就是怕才不敢看,我跟阿洪都想看。”黎项原脸上挂着一副挑衅玩味的表情。
“阿洪,你说吧,你是不是真的想看鬼片?”我瞪着眼睛看向阿洪。
阿洪憋着笑,目光在我和黎项原脸上来回,他还没开口说话,房门忽然咚咚两声。
当时凌晨三点,夜深人静。
这突如其来的响声吓得我一惊,我小声问:“什么情况?你爸?你妈?”
外面敲门的人说话了,声音不大,但在楼道里有回声,“我操,敲错门了。”
原来是个乌龙。
阿洪低头接着挑片,“我就说啊,我爸妈得出差一周,不可能是他们。没想到有人大半夜还能敲错门,神经病吧。”
我刚松下一口气,阿洪拿出一张鬼片出来,对我笑:“哎,这张片的故事刚好讲的是鬼敲门,我们要不……”
咚咚。
房门又响了,这回我真的觉得有点怪异,不动声色地往黎项原旁边挪。
阿洪也仔细听了一会儿,“不是我家的门,应该是对面的。”阿洪又问:“要不我们就看这个?氛围都到这了。”
“我真不看。”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语气和表情应该都很严肃。
阿洪抬起眉毛,望向黎项原。
我知道他在询问黎项原意见,我还是斩钉截铁地说:“我不看。”
我转头看黎项原反应。
黎项原侧躺在沙发上,手掌撑脸,勾着嘴角看着我,眼里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那换别的,看你这胆子小得,你还是男人吗?”黎项原坐起来,又突然来了一句,“你说你以后真的跟李嘉怡在一起了,万一李嘉怡也怕鬼,你们谁保护谁啊?”
“怎么就提李嘉怡了,我发现你真爱提她。”我狐疑地看着他。
我想起黎项原那天放学说的话。
黎项原不是对我藏心事的人,如果他不愿意对我说,那就说明是真的不能让我知道。如果让我知道,可能会对我们的关系有影响。
我们关系可谓死党。
能让他对我守口如瓶的心事,会是什么?
我隐约猜测,可能他也喜欢李嘉怡。
5
黎项原在4班,我在5班。
我们两个班相邻,都在二楼。
每天有好几次下课,黎项原都在我们班外面等我,总是把我叫出去。我以为他有什么事要和我说,结果只是聊些废话。
我问:“你每次下课把我叫出来,就是为了说这些?这些话我们放学路上不是也能说?以后上午别叫我出来了,我补觉。”
黎项原说:“还叫不得你了。”
政治老师刚好从我们面前路过,随口一问:“你们俩玩这么好?不同班还要天天待一起,课间十分钟都还要待一起?”
提到这个,我还挺高兴。
黎项原确实是我最好的哥们,他为人仗义,也比较聪明,直白点就是会来事儿,什么话能说,什么话得放心底,他心里都有数。在人际交往方面,我们挺相似。
我们俩对于交心这事,从来都比较防备,对外很少说真心话,只有在私底下待一块儿的时候,才会无话不说。
有他这么个朋友,我觉得幸运。
我对政治老师说:“我们是死党。”
黎项原吊儿郎当地靠着走廊,两手展开搭在上面,无所谓道:“就那样。”
政治老师笑着看我,“你把别人当死党,别人说就那样,你还认他这朋友吗?”
“做不成朋友可以做父子”,我朝黎项原抬抬下巴,“是不是啊我的好大儿。”
“还父子,我是你爷。”黎项原提腿,往我小腿那儿轻轻一踹。
我哟呵一声,一把抓住他胳膊,反手一拧,把他摁在走廊上。他一直在挣扎,我就用上更大的力气,死死抵住他,还把膝盖卡进他两腿之间,任他白费力气地扑腾。
“叫不叫爸爸!”我学着电视剧里的土匪语气逼问,他越躲,我越在他耳边喊。
他笑着用手肘把我顶开,但我已先发制人,不是那么好摆脱。
上课的预备铃响了。
政治老师早没了踪影,陆陆续续有别的同学回班,经过走廊看见这一出,都说我俩搞基,还有人大声嚷:“哇嗨,有没有搞错啊?黎项原你被楚年压着搞啊!”
黎项原还是那样笑,但话里带了点认真,“我回班!下节我们班主任的课!”
“班主任?级长的课都没用!你叫不叫!”其实我对爸爸这称呼没感觉。
黎项原,还有很多别的男生,都特别在意这称呼,就好像这词语和男性尊严挂钩了似的,逼不得已,死也不开口说。
我个人更喜欢被叫哥。
我想起自己确实比黎项原大一岁,于是用退让的语气道:“既然你喊‘爸爸’喊不出来,那你喊声‘哥’,我本来也比你大,按辈分,你确实得叫我一声哥。”
黎项原挣扎半天,最后还是喊了。
“哥……妈的。”
“哎,听话的好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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