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里……顾教授…顾教授,”
远处响起似是两道重叠的声把怔愣在原地的顾里拉回了神,下意识转头回应:“先生……”
“教授,你来看一下这幅画,”隔间内的人没有听到那句很小声的回应,手里拿着一卷已经泛起毛边的画纸盯着上面好奇道。
他敛了神色垂下捏着眉心的两指,状若无事的走到央回身边,不出所料,这张画在他眼里是一片空白,不管是恢复的记忆里还是画像,此人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但央回还是没事一样看着手里貌似有着巨大吸引力的画,丝毫没受影响。
只是现在还不能让他知道,这里的一切都是不能让那个人发现的,必须扼杀掉他能出现的所有可能,毕竟再小的石子抛入平静的湖中都会泛起更大的涟漪。
“哦,那是我的家乡稻城信奉的山神,村民们会把他画纸上挂在屋内敬奉,相信这样的话山神就会来到人间帮他们净去邪祟,回去的时候和那张一起,都带上吧。”顾里面不改色,对着他手里的画一一道来,就像上面真画着那位大神仙般。
这样吗,难怪手里这位仙人的脸上戴了一张神秘兮兮的面具,果然神仙都是不可貌相的;央回和得到宝贝似的望着手里的画,心里已经想好了回到家里后它该待的位置,就放在电视上头的位置吧,这样一进门就能看见。
虽然自己觉得世上真有鬼神这一说很难说服大部分人,但等你真遇上了那种时候,只能想到那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现在的他只希望已经有一阵子没出现在梦里的声音以后都不要再出现了;尽管顾教授看起来真不像坏人,但还是秉持着最安全就是最危险的原则,得赶快赶完课题然后离开这个不管是人还是事都让他疑神疑鬼像个疯子的地方。
没有耽误太久,趁这会儿外面有点阳光不是很冷,两人准备徒步走到道场,出门前央回忘了拿什么还上楼了一趟,等下来时脖颈上已经挂着一台相机,是想起来这前,陈与余嘱托他帮的忙。
他们这一路也没花多长时间,相机里倒是多了不少照片,翻看几张,多是来的路上拍的,还有些是没怎么拍过照的顾里因为突然出现在镜头里而有些羞耻的面孔,从指缝露出的脸还有些未褪去的红晕。
道场外,来往的人不繁忙,大多人应该都已经盘坐在内诵经。不夸张的说,来这里很少是本地的人,大部分都是亲赴远地朝圣的外裔。
旁边已经快要走远的人出声提醒:“先生?”
感觉要不是自己亲自来参观他还不知道,原来整个摩诃菩提寺周边都是来自各国信徒建立的寺庙,视线从那藏式寺庙转到一座中国的汉式寺庙上时不禁疑惑,这还是国外吗?
旁边的顾里看到愣在原地的他好笑般适时解释,他抬手指向远处,央回顺着他的手望去,那是一座高塔:“大觉塔,佛陀在塔下的菩提树旁悟道前,释迦族因为战争颠沛流离时就对当地的婆罗门的**独裁很不满,认为众生平等的他在创立僧团后也吸纳了很多平民,”突然想到什么话语停顿了一下后略带嘲讽继道:“甚至是杀人犯,后来佛教一脉传入各国。释迦牟尼入灭后阿育王建立了此处,大多南北传佛教都来了这悟道圣地修建寺庙。”
历史洪流难免会有一些节点交错的时候,东汉时大乘佛教在传入中国后又与它国往来接着是朝鲜、越南等向北方一地传播的为北传佛教,但在前又有以上座部佛教为主的南传佛教在缅甸、泰国为例的东南亚国家一带盛行,这也就是国内的经典大多是梵文,而南传则是巴利语。
缅式寺庙的对面恰好坐落了藏式寺庙,术业专攻的央回难得感慨,初中时还在看被课本一笔带过的文成公主和亲,没想到今天自己会在这里研究背后错综复杂的脉络。
贞观十四到十五年间,唐太宗封李氏为文成公主随后前往吐蕃和亲远嫁于松赞干布,那时还有另一位尼泊尔的公主一起嫁与他,当时的文成公主带来了汉传佛教,尼泊尔又作为佛教起源地,最后受其影响,汉传、印度佛教和吐蕃本地的宗教糅杂一起,就形成今天的藏传佛教。
如今西藏的雪域圣殿布达拉宫也是被说为松赞干布为文成公主特意修建的宫室。
所以当他细看这座寺庙时便能发现,它融合了藏、唐、印度等各国建筑的特点。
走到道场的入口时因为顾里事先和工作人员的商量好了所以就全程没有出声交流过。现在除了放在保管区外的手机,他全身上下就只有手上相机这一个电子产品了。
等他终于倒腾好了录像功能后跟着顾里脚后观察着四周。
要到大觉塔还得走小段路,过道两边也有种菩提树,但不算大,至少是和里头那颗比。
等要进到里面时会有一梯放鞋的台阶,要光脚进去,当地人说这是虔诚的意思,央回倒是觉得没什么,在家里也是一年四季都爱光着脚,自己也早过了被大人追在后头骂的年纪;脚踩在地上的时候才发觉有些冻人。
正进去是那在外看到的佛塔,走近了看才觉察它的威压,约半百的高塔由砖石砌起,主塔四方还立着一样的小塔,正下方是一座供奉起的释迦牟尼金像,旁边还有一牌告示不能摄像;紧挨着佛塔旁的就是释迦牟尼悟道成佛所在的菩提树,周围被石栏围起。
他问:“这颗菩提是被破坏过吗,围的好严实。”
顾里望向他看的地方,菩提树盘根而起,不绝的诵经声带来欣欣向荣。
他解惑道:“相传石栏是由阿育王所造,但这颗菩提有四代,第一颗是阿育王的妻子,她不信佛教而是崇拜理性高于宗教的耆那教,所以有了分歧就有破坏,他的妻子把菩提砍了……”讲到这里,脸色还是毫无波澜,只是抬头看了看天色。
“好像要变天了。”确如他讲的,先前还大亮的天如今却变得阴暗,周遭的气压也慢慢变得浓稠,有只巨手拍下般压得人喘不过气。
央回想,也不过是要下雨了,怎么感觉气氛有点压抑呢,本就低气压的地方加上这念经的嗡嗡声,…吵的心烦。
“那我们快点吧,我记得我们好像都没带伞,”他出声建议道。
意识到央回还不明白里面一些缘由也没解释,他应该没这么快来。
想了想不能先自乱阵脚决定继续讲下去:“那我们就继续吧。”他含颚示意自己看向那颗树:“除了第三代是正常……其余…它…先生……”
央回始终不能平复的心跳在抬头的一瞬犹如骤停。
眼前陡然一模糊,周围的景象都变得扭曲不堪,耳边也充斥着胡乱的杂音,捂着耳朵也遮挡不住的嘈杂让他都大脑犹如灌入了潮水般胀痛。
周遭百余人影挤压再拉长,形成一抹两眼空洞的没有五官的黑影,在顷刻间朝着自己袭来。
那些影子只是从面前穿过在自己眼部盖上什么东西。
也不知道是晕过去了还是临死前的幻觉,央回感觉自己踏入了什么极寒的地方,眼睛也被一道黑影蒙住却又能看到一条黑线引着他往前迈步。
他的脚步不受控制的挪动,随动作远离原地,心口处的挤压感就加剧一分,和之前一模一样的痛。
就在胸口下一秒像是要炸掉时,耳边响起了顾里断断续续的声音,那语气异常急促:“他为什么能进来这里?”“是天庭那边有暴动,这里维持不了了,得尽快!”
旁边似乎还有一个人,是顾教授的弟弟吗,总感觉顾教授需要他时总能在身边……
习惯一个人独处的他,其实也需要一点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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