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十二，近年节。
各个官署衙门手上的事情也处理得差不多了，各府官员也要准备“封印”，预备过年了。
小宝对这个时间的感觉最深的就是侯府的侯爷世子以及二公子他们空了下来，不像之前那样几乎在府里都看不见人，最多早晚能够看见一下人影。
“因为要休假了嘛。”季言说，“要过年了，忙了一年也该歇一歇了。”
季言嘴里咬着个包子，说话含糊不清，把手里的包子递给小宝，伸了个懒腰。
他拿下嘴里的包子：“尝尝，徐二说这家的包子新鲜好吃，用料扎实，我特意一大早去买了一份。”
包子不是那种蒸的，而是油煎过，底面焦黄，带着油香气，跟蒸出来的包子是不一样的味道。
季言又咬了两口：“确实可以。”
“嗯，好吃。”小宝分了一个给竹子，拿着包子咬了一口，跟季言说的一样，馅料用得很扎实，也很好吃。
“你喜欢就行。”季言说，“还有桥东头的紫苏梅子饮也不错，一会儿我们玩完了可以去喝。”
小宝抬头：“要出去玩吗？”
“是啊。”季言摸出帕子擦擦手里的油，“今天我不当值，带你出去玩玩，小宝今天没有约吧？”
他问的是易棋跟祁安那边，小宝在京城里认识的人不多，数来数去也就那么两三个人，熟悉交好的就更少了。
小宝：“没有，小棋最近好像也很忙，安哥要准备考试。”
“哦，也对。”季言不意外，“要到年节了，宫里也忙起来了。”
“那今天小宝就跟二哥一起玩儿吧。”季言揉了一把小宝的脑袋，说。
“去看冰嬉怎么样？”
“冰嬉？”小宝看向他，“滑冰吗？”
“打冰球啦，挺热闹的。”季言说，“小宝以前看过吗？”
小宝：“没有。”
“那正好，今天带你去看看那。”季言打量了一下小宝那小身板，“上场可能不行，看肯定没问题的。”
“好。”
“行，走吧。”
季言带着人出去，出门没忘记把人先裹得严严实实的，又让竹子去拿了个手炉塞到人手里。
对比一下季言只穿了件稍微厚实一些的夹袄，小宝真的裹得跟个球一样。
出门的时候碰上季慈，他看了下人。
“去哪儿？”
“带小宝出去玩，大哥你回来啦。”
“嗯。”季慈说，“最近城里人多，出去玩多看着些小宝。”
季慈话还没说完，季言已经拉着人出去了，等季慈话说完了，就看见一个背影了，以及他远远留下来的一句“知道了”。
季慈摇摇头，无奈笑了笑，往府里走去。
冰嬉作为京中冬日的一项热门活动，早就有聪明的开设了冰嬉场来为客人服务，各种级别的都有。
季言带小宝去的是他常去的场子，专门招待那些权贵子弟的，这种场子跟那些普通场子不一样，提供的服务也更加完善备全面，一分钱一分货。
和小宝就认识那么一两个人不同，季言认识的人可多了，特别是在他熟悉的场子里，几乎是走两步就打声招呼。
也不是没人招呼季言一路，换作平时季言可能就同意了，但今天带着人，小宝跟这些人完全不认识，他怕小宝不自在，选择了拒绝他们，自己带着小宝往里走。
他早就约了人，而且这个人小宝也认识，尽管也说不上熟悉，可也是认识，见过的人，不至于完全不自在。
“季言，这边。”那边的青年远远看见人，挥着手招呼人过来。
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火力旺盛，大冬天的一身不厚的玄色劲装，一点儿不见冷的样子。
小宝确实认识他，将军府的萧阳，也是福安郡主的未婚夫。
季言领着人到萧阳这边来：“来这么早。”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你知不知道。”萧阳说，“我把永宁侯府的杨回轩拉到我这边来了，这次赢得肯定是我。”
季言往那边看了一眼，看见了熟人，杨回轩也看见了他，朝他笑笑点了下头，算作招呼。
季言也点了下头回应。
“你怎么说服他的？”季言好奇。
萧阳摸了一下鼻子：“我答应把我哥的《临河诗帖》借他几天。”
季言：“那不是你哥的宝贝吗？”
萧阳能够做主吗？季言表示怀疑。
萧阳眼神飘忽：“偷偷拿出来几天还是没问题的。”
季言：“……”偷拿啊。
“我觉得你会被揍。”
萧阳眼神飘啊飘，飘到了季言身后的“球”身上。
“哟，小家伙，又见面了。”萧阳在转移话题。
小宝在季言身后，陌生的环境让他不是那么放得开，习惯性地靠近自己比较熟悉的人，拉着季言的一点衣服。
他听到萧阳跟他打招呼，也很有礼貌地回人家：“萧公子好。”
这个称呼……萧阳眉毛扬了一下。
他往季言这边走了两步，弯下腰，离季言身后的小宝更近了。
萧阳指指季言，笑道：“小家伙，你叫他什么？”
小宝扭头看看季言，又转头回来，老实回答：“二公子。”
萧阳：“……”这个答案和他想的不一样啊。
萧阳用一种难以言喻是目光看向季言。
他记得季言没少在他面前炫耀他的弟弟多乖，多懂事，说起人来的时候骄傲得不行，一副完全被迷惑了的弟控哥哥模样。
看起来关系多么多么好。
结果……“呵，二公子啊。”萧阳意有所指地对着季言重复了一遍小宝的称呼。
季言：“……”没忍住给了萧阳一拳。
他以为是自己不想听小宝喊哥哥吗？是小宝不愿意改啊，之前还能听到一声季哥，现在就剩二公子了。
他也想哭啊。
萧阳认真看了看小宝，手指摩挲了下下巴，挑了下眉。
他拍拍小宝的肩：“呵呵，小家伙有点儿意思，以后遇到麻烦可以报你萧阳哥的名字，萧阳哥可以帮你揍他们。”
他靠近人，揉了一把少年的脑袋。
季言一巴掌拍开人：“走开，滚远点儿，别带坏了我家小宝。”
什么揍他们，打打杀杀的，要是让他家小宝染上坏习惯了怎么办。
萧阳看着季言嫌弃的嘴脸，一言难尽。
你以前跟我一起偷偷给人套袋子揍人的时候怎么不嫌弃？咱俩一丘之貉，嫌弃我难道不是嫌弃你自己吗？
“而且用得着你吗？”小宝还有他这个哥哥呢，哪儿用得着麻烦萧阳一个外人，实在不行还有他大哥跟父亲呢。
“行行行。”萧阳不跟他争了，举起手表示自己让步。
“对了，你要不要上场玩？”
“嗯？我吗？”季言看向小宝。
他原本是打算陪小宝在场下玩的。
“一起呗，今天那边徐涛也要上，你难道不想报去年的仇吗？”
季言想，不过……他不放心把小宝一个人放在场外。
小宝原本是在看冰嬉场，他以前最多跟村里孩子在结了冰的河面上玩过滑冰，这样专业的冰嬉场他还没有怎么见过。
他也听到了季言跟萧阳的对话，回头看见了季言看向自己的视线。
他想了一下，拉了拉季言的衣服。
“小宝，怎么了？”季言往他这边倾了一些。
小宝好奇：“二公子也会那个吗？”
他指了指冰嬉场里热身的人。
“会哦，而且你二哥很厉害。”萧阳好像看出了小宝的意思。
他觉得季言至少有件事说的倒不错，小孩儿人挺懂事的。
“小宝对吧，像不像看看你二哥的风采？”
小宝点点头，看向季言。
“这样啊。”季言笑，“行吧，我也上。”
他扭头看向萧阳：“找人帮我多看顾些小宝。”
他今天出门没带人，小宝身边的竹子对这边也不熟。
“了解，我让安福跟着他。”那是他的随从，他常来这边玩，安福对这边也熟。
萧阳让安福领着小宝到他常坐的看台位置，叫人送上了热茶点心，然后和季言去换衣服。
“安福。”小宝记得萧阳是这样叫的，“你也坐下来看吧。”
安福愣了一下，拒绝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看见小宝身边的竹子已经被拉着坐下来了。
小宝拍拍身边的另一个位置：“坐下吧。”
安福看看竹子，他已经习惯了，私底下在小公子面前可以不用那么守规矩，太守规矩小公子反而不自在。
安福：“是，多谢公子。”
他在位置上坐下来，一杯带着热气的茶被推到了安福面前。
小宝动作做得太自然了，就像本该如此一样。
小宝往冰嬉场里望：“二公子是哪一队呀？”
安福注意从热茶上移开，为小宝解释道：“蓝色衣服那队是季二公子他们的队伍。”
“那黄色衣服那队呢？”
“那应该是兴王世子的队伍，嗯……他们之间，一直有些别苗头。”他家主子跟兴王世子有点儿矛盾，总想着要胜对方一头。
小宝懂了。
“那谁赢得更多啊？”
安福：“……兴王世子，比较爱玩，更擅长些。”他努力为自己主子挽一下尊。
小宝很贴心地没有点破：“哦。”
竹子开口：“好像开始了。”
小宝扭头往场子里看，两边已经入场了。
小宝看见了季言：“我好像看见了二公子了，那个是不是二公子？”
他伸出手指了指疑似季言的人，因为只能看到一个侧脸，加上人多，他也不太肯定。
竹子顺着小宝的手往那边看：“是的，那就是二公子。”
小宝扭回头，看着冰嬉场还有点儿激动。
他还是第一次看这样正式的抢球比赛。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