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还杵在那里发呆是等死吗？知道你们今天有多幸运吗？能够得到投资人的赏识是你们的荣幸，给我拿出全部的精神气面对，听到没有？”
“听到了！”
实验体扯着嗓子回应，站在激动的孩子们之间，黎蕊涬显得格格不入，他偷瞄了一眼，又忙不迭收回视线。
共有五位实验体被陆溟煊选中，他们笔直排成一条，在大人围成的圈中挺直腰板。
“你们要时刻记得你们是完美的存在，我都羡慕你们能拥有这些。”
作为实验体，他们身上或多或少有特殊的地方，少数拥有特殊能力。
也不知道是不是凑巧，陆溟煊选中的五个恰好是异能者，他们相互对视，其中还有之前欺负黎蕊涬的讨厌家伙。
对方像是要故意激怒黎蕊涬，如之前做过的那般，用唇语说着“怪物”二字。
只可惜，黎蕊涬仍选择无视，他还在打量陆溟煊，对方身上的气质和以往的投资人都不同。
空气中仿佛弥漫若有若无的硝烟味，从男人身上散发出来，带着试探性的攻击。
“那么先由谁来展示能力？我相信你们一定会努力展示自己的，对吧？”
话音刚落，还在咒骂黎蕊涬的孩子倏地高举双手，他的态度热情，朝着陆溟煊的方向露出灿烂又不失礼貌的笑容。
“我来，先让我来尝试吧，我一定可以做到最好的，伟大的投资人，你绝对不会看走眼，上次我的能力评级可是B级，比这里的其他人都要高！”
谁被选中便是接近完美的存在，实验体之间展现若有若无的敌意，管理者见状极为满意，他扭头等待陆溟煊的回应。
陆溟煊的反应却意外平淡，靠着皮质座椅，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
中途像是听见某个难以忍受的词汇，他拧着眉，不太情愿道：“那就先由你开始吧。”
“好的！我保证会满足您的全部要求！”
编号#10033-101主动上前，他洋溢着自信的笑容，向陆溟煊等人挨个鞠躬，每个动作都透露专业和严谨。
在所有人期盼的目光中，他屏息凝神。
闭眼的瞬间，无数水流在他的四周汇聚，空气中的水分子形成水流环绕，一圈圈的圆环从上而下落下，将自己和陆溟煊一起笼罩。
如炫耀般，那无处不在的水流被无形的手捏成不同的形状，水的流动性完美展现动态美。
见其他人张大的嘴巴，编号#10033-101的嘴角愈发上扬，朝黎蕊涬的方向丢去挑衅的眼神，留给对方高傲的下巴。
“好，好！不愧是追求完美的产物，很好，很完美！”
管理者站起身鼓掌，他主动俯身提醒，在陆溟煊耳旁小声解释。
“这是编号#10033-101，已经过101次迭代，在第89次展现异能，之后逐渐变强，目前评级是B级。
他汇聚的水流能达到百分百纯净，比在场其他孩子都要优秀，如果您需要，他一天便能生产3吨的纯净水。
根据实验证明，编号#10033-101生产的水更安全健康，拥有延年益寿的珍贵效果。
如果您缺少一位可靠的宠物，没有什么比他更合适的了，编号#10033-101对得起您付的价格，我向你保证。”
实验体拥有的异能千奇百怪，在场其他四人中，一位是驾驭水流的，还有一位拥有透视能力。
另外两位则是双胞胎，拥有远距离心灵感应的能力。
管理者对编号#10033-101青睐有加，就差把“选他”二字贴在自己脑门上，毫不吝啬对他的夸赞。
“怎么样？要不就决定这个？恕我直言，过于低劣的存在不适合您的选择。”
听着踩一捧一的话语，黎蕊涬知道管理者在暗喻自己的糟糕能力，他也不抱什么想法，把头继续埋低，反而希望自己不被选上。
如果可以，黎蕊涬根本不想去外面的世界，未知太过可怕，他把自己团在角落，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但陆溟煊像是拥有找到黎蕊涬的魔法，第一次，在茫茫人海中控制捕捉到他的目光，第二次，在错综复杂的实验室找到自己的身影。
第三次，陆溟煊在他们之间踱步，径直指向黎蕊涬，他主动询问：“那这个呢？”
“哈……”
管理员深呼一口气，不小心露出不耐烦的神情，连语气都带着几分不悦。
“编号#10032，在喊你呢，不应该立刻上前展示你的能力吗？”
“……”
“啊啊，到！”
反应慢了半拍，黎蕊涬从思绪中回神，向前走了一步，再次对上陆溟煊的视线，紧锁的眸子让人无端联想起野兽。
不像是老虎与蛇一类的，更像是老鹰。
在天空中翱翔，人类的肉眼难以捕捉到踪迹，稍有不慎便会丢失目标，最终在某个瞬间被突如其来的一阵风袭击，啄瞎眼部。
“你又在想些什么有的没的，想要我提醒你吗？现在你该做自我介绍了。”
“啊，抱歉。”
黎蕊涬也意识到自己今日发呆的次数过多，换到之前的情况，管理者随时都能把他报废。
双手不知道该往哪放，组织的语言在脑内来回转圈，越来越多的视线望向自己，尤其是属于陆溟煊的那道难以忽视。
冷汗打湿鬓角，深呼一口气，黎蕊涬鼓起勇气。
“我是编号#10032，呃，你好，你好呀。”
“……”
管理者彻底失望了，他摆了摆手，强行压抑怒火提示，“现在，你该展现你的能力了。”
黎蕊涬从未被投资人看上，反正他也没有用，什么都做不好，其他人都骂他是小怪物。
但他还是努力展示，更像是做给自己看。
“我的能力是可以产出小花，就在我的头顶上，每天可以生产大概一朵。”
黎蕊涬指了指脑袋，头顶的发旋毛茸茸的，不太像能长出小花小草的样子，毕竟也不是土壤。
“嗯？可以具体说说是什么样的花吗？”
听到他怯生生的话语，一直板着脸的陆溟煊竟主动靠近打量，阴影触及脚尖，他仔细观察黎蕊涬的头顶。
语气虽淡淡的，但明显产生好奇的情绪。
“呃，这个，这个。”
黎蕊涬没有接触过花艺培训，他也不知道是什么类型：“就是红的，黄的，然后还有蓝的，偶尔还会有渐变……”
说话声音越来越轻，黎蕊涬小心翼翼抬眸打量陆溟煊的表情。
嗯……
这是在笑吗？
陆溟煊那张脸似乎不会有任何表情，但站在高大的身躯下，黎蕊涬还是能接触到些许情绪。
可为什么要笑？
是在笑话自己的能力吗？
这个人好坏哦。
黎蕊涬在内心嘟囔，他扯着头顶的狗耳朵，在管理者的催促声中，他往后退了一步，和陆溟煊保持一段距离。
“需要保持距离才可以使用吗？”
“是的，需要保持距离我才可以为大家展示。”
闭上眼，黎蕊涬感受四周的能量波动，学着别人的模样，他尽量展示自己的能力。
一秒钟过去了。
两秒钟过去了。
三秒钟过去了……
什么都没有发生，黎蕊涬尴尬到脚趾扣地，已经能感觉到无地自容。
如果可以，他甚至想钻到地里面去，而不是站在人群中间面对其他人。
“呃，马上就好了，真的，马上就好了。”
嘴里说的话只能安慰自己，黎蕊涬的语气染上哭腔，无论他如何努力，只有头发略微翘起。
管理者已经看不下去，按压太阳穴，他主动和陆溟煊道歉，打算叫停黎蕊涬的行为。
“喂，你——”
可能是压迫感太大，慌乱中，黎蕊涬下意识保持距离。
管理者示意其他人带他下去，他接连后退，险些撞到围观的投资人，出乎意料的，一朵代表混乱的紫色小花出现。
从黎蕊涬的头顶倏地冒出，摇摇欲坠，仿佛轻轻一吹便会折弯。
“好了！”
深呼一口气，难以掩盖内心的雀跃。
黎蕊涬忙不迭扯下头顶的紫花，用两只手捧着，主动交付给陆溟煊，动作颇为郑重。
“送，送给你，这就是，我的能力。”
说话变得结结巴巴，动作也像是一块硬邦邦的木头，还是被雨水打湿的那种。
管理员见状站在陆溟煊身侧，当着黎蕊涬的面低声评价，毫不掩盖恶意。
“如你所见编号#10032，能力没有什么用脑子也不太灵光，成绩算得上中上，但各方面存在缺陷，哈，我都不知道他怎么活到现在的。
如果你需要一个称心如意的宠物，编号#10032绝对是下下选，不，或许是最糟糕的选择。
你最好还是……”
果然，又是一样的发展。
黎蕊涬早已不抱希望，反正也没有人会喜欢自己。
“你觉得自己有干涉我行为的权利吗？”
“贵实验室是不是有点无法无天了？”
管理员未尽的话语被陆溟煊抬手打断，投资人大多是显赫世家，腕部无意露出的手表也是价值近百万，但男人单单带了双黑色真皮手套。
他和其他人都不一样，黎蕊涬能够明确感觉到。
商人打量的目光是尖锐的，对待实验体也不过是看待商品。
但陆溟煊不同，在对方淡色的瞳孔中，黎蕊涬能清楚地看见自己。
作为一个人，作为一个独立的存在。
那团火焰不是为了灼烧他，而是寒冷冬日唯一的热源，将那已经冰冷的身体捂热。
或许应该改善点印象，黎蕊涬莫名产生类似的想法，他不想把陆溟煊当作坏人看待。
管理者摸不着头脑，察觉到陆溟煊的想法，聒噪的嗓音再次响起，伴随其他投资人点头的行为。
“我不建议您选择编号#10032，我向你保证，这绝对是最差劲的选择！”
拦下管理者，陆溟煊态度坚定，不顾其他人阻拦，他单膝跪在地上，做出他的选择。
低沉的嗓音掺杂隐晦的情绪，二人的目光相撞，唯有黎蕊涬能接触那团燃烧的火焰，被其包围。
男人轻声询问——
“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黎蕊涬会被坚定选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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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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