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谢昭看着徐和桢跑开,扭头皱眉看着徐奕深:“他怎么跑了?”
徐奕深笑笑:“殿下莫急,桢儿以后定是殿下的人。”
“他现在总是在侯府,我心里总觉得不踏实。”谢昭叹了口气,“徐大人,阿桢毕竟是你徐家的人,怎么就是不肯回去呢?”
“这么多年的隔阂怎么可能一夕之间消除。”徐奕深叹了口气,“殿下还是要专注在更重要的事情上。等大事一成,何愁没有美人?”
谢昭搓了搓指尖:“那今天,我们能做到什么地步?”
“先做第一步。”徐奕深笃定道,“今天我们就要借刀杀人。”
“你让我回去?”谢祁皱起眉,“为什么?”
虽然谢祁也不是什么仁善之辈死有余辜,但是现在这个场合,自己也在,徐和桢也在,还是不要惹事上身的好,万一做了别人的刀,那就得不偿失了。
念及此,褚师煊说:“殿下患有哮症,就算是草长日长,但跑马场毕竟尘沙繁多,殿下还是不要冒险的好。”
“你说这个,”谢祁摆摆手,“不妨事,得太医调理,我最近好多了。终日闷着也是烦心,不如出来看看。”
“可是……”
“没事,别担心。”
褚师煊心想谁担心你了,我只是在担心我自己。但想来距离谢祁身死还有好长一段时间,褚师煊也就作罢,听得谢祁又问他:“你当真喜欢那徐和桢?”
“是啊。”褚师煊并不避讳,他想了想,“不如殿下开恩,赐臣个恩典吧。”
谢祁笑道:“我可没有赐婚的能耐。”
“臣想求殿下一个恩证,以证我与阿桢深情。”褚师煊道,“以后臣成亲之时,也好拿出来给阿桢看看。”
“成亲?”谢祁很惊讶,“你与他?两个男子?这还需要成亲?”
燕京城里也有男妾,大多都是深夜之时送进门去,根本不会有什么仪式宴席,更遑论“成亲”了。
“这是自然。”褚师煊说,“我与阿桢心心相印,自然是要给他最好的。”
“好好好。”谢祁只当褚师煊在一时兴起,在说笑,没当回事,也没再与他争辩,在身上左右看看,扯下腰间一青玉环佩。“这是我贴身之物,如今见你情深意笃,便送你,做你的新婚贺礼吧。”
褚师煊双手接过:“多谢殿下赏赐。”
谢祁笑笑,看徐和桢一路小跑直奔而来,笑着一扬下巴:“你的心上人来了。”
褚师煊一回头,徐和桢一袭红衣奔来。少年意气奔流,如流云朝阳,直直往褚师煊心里扑。
“我先走了,不耽误你俩。”谢祁一拍褚师煊肩膀,转身离去。
徐和桢抓紧跑了两步,稍有些气喘,站在褚师煊面前,任由他给自己整理衣襟袖口:“三殿下……怎么走了?”
“他爱去哪儿去哪儿。”褚师煊的指尖不经意掠过那只香囊,伸手取了下来,“这是什么?”
“这个,”徐和桢毫不在意,“徐奕深给的,我不想要,但是他非给我。”
褚师煊非常嫌弃地把那个香囊随手一扔:“什么破烂东西,这是人能用的?”
徐和桢忍俊不禁,要去捡:“别乱扔呀,万一让人捡到了怎么办。”
“这破烂东西还有人要?”褚师煊皱眉拉他,“别要了,他能有什么好东西?想要香囊是吧?我给你找个更好的,走走走,先去歇会儿,一会儿还要骑马呢。”
“不是想要。这个就丢在这儿不太好吧,我还是……”
“别管这个了,快走吧。”
此处跑马场是皇亲国戚专用的,占地面积极广,设置了专门的赛马场地。褚师煊是看台的常客,倚在矮凳上跟徐和桢介绍相关的规则。
“这里是几个队伍一起赛马,各自有各自的彩头,谁赢了就能通吃。”褚师煊换了那身骑装,屈着一条腿,手肘搭在膝盖上,恢复成富家公子的模样,“相应的也有人买谁输谁赢,钱数不能太多,但要是赢了能小赚一笔。”
“这样行吗?”徐和桢揪葡萄吃,“虽然个人出的钱数不算大,但是人多。这不算是在赌?”
“在这里不算。”
跑马场上已经开始集结了,各队马匹穿戴着颜色不同的披挂,热闹非凡。
“这里也是要抽成的。”褚师煊说,“而且别忘了,这里的人都是有身份的人,谁敢嚼他们的舌头。”
徐和桢若有所思地看向跑马场,又扭头问:“阿煊你不是说这一场也要上场跑一圈吗?怎么把衣服换了。”
“不想去了。”褚师煊眼皮一抬,上半身往徐和桢身边一靠,“累,想吃葡萄。”
徐和桢好脾气地给他摘了一颗。褚师煊懒,手不动,只是张嘴:“啊——”
他笑眯眯地看着徐和桢,张着嘴等着,最后如愿以偿吃到一颗,褚师煊整个人都舒展开,像是阳光底下伸懒腰的猫。
“徐奕深找你说什么了?”褚师煊突然想起来,“他又抽什么风。”
“说徐和川已经被送回老家了,说自己很可怜。”徐和桢慢慢剥开一只葡萄,甜蜜的汁水浸染他的指尖,“说我在侯府是寄人篱下,让我回去。”
褚师煊:“有病。你别听他胡说。”
谢昭远远看到褚师煊和徐和桢亲密地挨在一起,阴沉着脸舔了舔后槽牙。
徐奕深总是让他忍,让他等,让他一步一步来,但是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呢?
等来等去,徐和桢被人捷足先登也未可知。
他没有那么多时间,也等不起。
“我知道。”徐和桢倒是没褚师煊那么生气,他把那粒葡萄递过去,“我没往心里去,你也别生气。”
“……”褚师煊张嘴咬住葡萄,让人一句话哄好,舒舒服服窝着准备看赛马,“要开始了。”
随着一声号角,鼓声擂起,彩旗猎猎,跑马场上马蹄阵阵,尘土飞扬,褚师煊看着徐和桢认真地盯着看,觉得他可爱,凑过去低声问:“阿桢觉得谁能胜?”
褚师煊的呼吸近在咫尺,温热的气息扑在耳边,徐和桢突然就半边身子一麻。
莫名其妙的,他想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个在水下的吻。
对啊,他们在水下亲吻。
而且,而且他现在回头就能再次碰到褚师煊的嘴唇。
他竟然也愿意这么做!
这个被徐和桢故意忽略的事实如今猛地闯进脑海,他心脏一会儿跳一会儿不跳,觉得耳朵很热,但是又觉得后背发凉。
褚师煊是他的救命恩人,给了他那么那么多东西,而他竟然、竟然……
竟然对恩人有这种龌龊的念头!
徐和桢啊徐和桢,你念的那些圣贤书,都念到哪里去了?这是报恩之举吗??
“怎么了?”感到身边人突然僵住,褚师煊稍微直了直后背,“阿桢?”
“嗯,”徐和桢机械地点点头,慢慢动着往旁边挪,“都行,都行。”
“什么就都行,”褚师煊失笑,他往徐和桢身边贴,“怎么突然就……”
话没说完,跑马场上猛然爆发了剧烈地惊叫,两人心里的念头一下子飞得无影无踪,齐齐向跑马场看去。
只见原本正焦灼赛着的马队突然大乱,几乎所有马都在扬蹄高跃,摆头嘶鸣,试图把背上的人给翻下来。
“怎么回事?”
看台上的人几乎都站了起来,对跑马场上的乱象议论纷纷。
“这是怎么了?”徐和桢下意识去问褚师煊,“怎么突然就……”
“是很奇怪。”褚师煊眉头紧锁,他迅速去搜寻谢祁的身影,看他捂着下半张脸由人搀扶着往看台下走,心里稍微一定。
可马怎么会突然发狂呢?
还没等他想明白,那发了狂的马匹就彻底挣脱了束缚,疯狂地四处乱窜,紧接着,就是下一匹,又一匹,跑马场和看台上顿时一片大乱。
“别慌,”褚师煊一把搂住徐和桢,“别乱跑,这个时候最怕乱,马会更发疯。”
看台离跑马场不远,且只有几步台阶和膝盖高的栏杆,跟本拦不住发了疯的野兽。正巧今日来看的有不少女眷,慌张之下,很少有人能像褚师煊一样保持镇定。四散慌乱之下,谢祁觉得有些呼吸不畅了,他磕磕绊绊让人扶着往外走,突然一个踉跄,身边就换了个人。
“三哥,你没事吧?”是谢昭。
“咳咳咳……”谢祁无力地摆摆手,他现在说不上来话,只能用手示意谢昭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别怕三哥,我这就带你出去。”谢昭拉过谢祁的一条胳膊搭在脖子上,扶着谢祁往外走。但是他选的路线并不是向着相对安全的看台之后,而是穿过人群,带着谢祁来到了更靠近跑马场的位置。
“咳咳咳……六弟,你——”
谢祁觉得胸腔里所有的空气都排尽了,他脸色有些发青,看着一脸狞笑的谢昭。
往日里这个六弟总是笑眯眯的,今日却露出了尖锐的獠牙。
谢祁终于觉得危险,但一切都来不及了。
“三哥,一路走好。”
谢昭轻声说完这一句,把谢祁狠狠推出了看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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