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具体是多久之前了，那些朦胧的记忆总会在我躺在床上，闭上眼时突然袭来。
记忆里有个人，为我规划好了一切。
而我，只需要按照设定好的剧本，逐步前行，揭开这份掩盖了黑暗的虚假光明。
……
两周前，海州公园里，祝余一个人坐在长椅上。
波光粼粼的湖面，一片树叶悄然落下，激起阵阵涟漪。
她看着远处，孩童嬉闹着。
手机震动了几下，是一条新消息通知。
她看了两眼，对方约她下午在海州大学的咖啡厅见面。
那个人的备注是，宋宸。
-
现在，海州市公安局，审问室。
燕子垚坐在时之礼对面，表情严肃。
时之礼轻叹了叹气，“又见面了，燕警官。”
彼时，她的双手被银手环扣住，做不了太大的动作。
“咱们也算的上老熟人了，别每次都这样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啊。”时之礼打趣道，说着她环顾了一圈审讯室里的装扮，“我好像…从未仔细的观察过这里，记得上次来时那个钟表的玻璃表盘上有一道划痕。”
她朝一侧的钟表看了看，“不过，现在没了。”
燕子垚不明所以的也随着看去，但很快他便回过神。
时之礼笑了笑，说：“这不是我们第一次面对面谈话了，其实我比较喜欢你对洛馨的态度，很不一样。”
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有些玩味的看着燕子垚，“我和洛馨认识十几年了…燕警官，你说这个世界的巧合到底是人为占的多还是天意占的多啊？”
燕子垚眯了眯眼，目光深邃，他问：“洛馨和时之礼，难道不是同一个人吗？”
时之礼笑着摇头，“时作瑞说的吧，这你也信啊。”她看向燕子垚，眸色平静，“在查赵秀秀的时候，你应该就去过儿童之家了。杨院长有没有告诉你，被领养走的是哪个li li 啊？”
燕子垚探究地看向时之礼。
片刻后，时之礼开口：“被带走的是礼礼，那个被放在儿童之家门口孤儿。她的父母一出生看见她是一个女孩，就果断抛弃了她。不过她命不算太差，活了下来，成为了现在的时之礼。”
燕子垚若有所思道：“那么，另外那个里里呢？”
时之礼叹息一声，“这我就不知道了。”她说，“我承认我恨过时作瑞，我希望他被千刀万剐，可是…我还没得到我想要的。”
时之礼继续说道：“弥尔顿的《失乐园》中，玛门为撒旦建造的宫殿名为“潘地曼尼南”。在弥尔顿的描述中，潘地曼尼南宏伟而高大，金黄色的楣梁飞架在多利斯风格的主柱上，檐口或中楣镶嵌着一幅幅的浮雕，应有尽有；在大厦顶部是黄金的回文装饰。”
燕子垚打断她的话，厉声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案件到现如今的地步，还能继续推进吗？”时之礼问道，“我知道你们警方重查了616案，是因为有人提供了新的证据。但现在，线索卡住了，既然如此不如听我说说。”
燕子垚看向时之礼，沉默片刻后说：“这是你来自首的原因？”
时之礼摇头，“我自首的原因…自然不是这个。”
她嘴角勾起一抹笑，讲道：“时作瑞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这些你我都心知肚明。他是跟着姜老爷子学习了一段时间，是毕业于海州大学的优秀学子。可人难道只有黑白两面吗？”
时之礼摩挲着手指，垂下眼眸停顿一瞬后接着说：“你们警方掌握的消息要比我多。洲三霁的临川梦境，里面有个臭名昭著的园区。顺着这些线索往深挖掘，就会找到一个叫洛桑的年轻人。他是个孤儿，而他的养父叫洛唯先，曾经是犯忌组织的一员。继这条线往下查，到时作瑞就断了。”
她笑了笑，继续道：“但你不会在洛唯先名下查到这个人，这是因为这个孩子真正的收养人是洛长禄。他和洛唯先是血亲，独自一人靠做珠宝生意闻名一方。但若你仔细想想，不难发现那个园区的名字已经给足了提示。”
她抬眸看向燕子垚，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Mammon”
时之礼随即敛去了笑容，冷声道：“古迦勒底语，意思是财富。在新约圣经中使用，是钱的化身。于新旧约时代之间于犹太人间兴起的恶魔名号，也是古叙利亚语“财富”之意。新约中耶稣用来指责门徒贪婪时的形容词。被形容是财富的邪神，诱使人为财富互相杀戮。在《失乐园》中，被打入地狱的众天使们便在玛门的指挥下发掘无数的珍宝以建造自己的圣殿。玛门在新约中描述物质财富或贪婪。另外，弥尔顿的《失乐园》中，玛门为撒旦建造的宫殿“潘地曼尼南”，别名无回城。”
燕子垚对上时之礼的目光，那一瞬间他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恨意。
二人对视片刻，陷入了一段沉默。
时之礼深吸了一口气， “燕子垚，我想告诉你的是，616案只是冰山一角。”
燕子垚看向时之礼，正准备问些什么的时候。却见时之礼笑了笑，她的手交叠在案，“我读高中的时候，跟马戏团的魔术师学过一个假期的魔术。”
话音刚落，就见时之礼轻轻动了动手腕，那银手环竟自动打开。
还没等燕子垚反应过来，审问室里弥漫起强烈的烟雾，彼时时之礼已消失不见，只剩下燕子垚呆呆地坐在原地。
太阳悄悄挪动了位置。
-
两周前，海州大学咖啡馆，宋宸与祝余面对面坐着。
二人寂静无言。
片刻后，宋宸率先打破沉默。
她问祝余：“你为什么…”
祝余轻轻一笑，耸了耸肩：“我从未看透过人心，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但我知道一件事，无论何时何地，人都不止是存在黑白两面。”
她看着宋宸，目光平静：“高考筛选出的只是分数，品德却不见得。”
宋宸咬了咬嘴唇。
祝余淡然道：“原先我也和你一样，认为那些名校毕业的人，什么都要比一般人好。可现在来看，并非如此，不是吗？”
“我想学催眠。”宋宸说，她目光坚定的看向祝余。
祝余饶有兴趣的笑了一下，“好啊，你乐意学，我乐意教。”
“你就不问我为什么。”宋宸问她。
祝余摇头，“不用问，你想说自然会说。”
宋宸扣着手指甲，抿了下唇说：“要多久我才能学会催眠？”
祝余似乎是看出她的忧虑，便说：“三天。”
“真的吗？”宋宸有些激动。
祝余点头，“不过这种催眠需要搭配药物，你没有催眠基础，三天是目前所有方法里最快的了。”
宋宸点头，“没问题，三天就三天，时间刚刚好…”
祝余微笑道：“好啊，那就每天下午都在这儿见。”
宋宸点点头，回答：“好，我还有个问题。”
“你问。”祝余道。
宋宸问：“我如果用它做了不好的事情，会有人查到吗？”
祝余闻言眯了眯眼。
宋宸见此急忙解释道：“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查到我没事，我怕查到…”
“不会的。”祝余见此安慰她说 ，“配合催眠的药留不下任何痕迹，即使人死了进行尸检化验，都查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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