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郁深带小鱼去超市买东西,虽然回家前也去了一趟,但那会儿人湿着,赶着回家洗澡,只买了着急用的衣服,其余必需品家里没有存货。
进到超市里,小鱼自动贴着他走。
吃饱饭后,小家伙就来了精神,左顾右看,好奇地观察每一个从眼前经过的人,尤其是那些长得好看的,目光停留的时间极长。要不是林郁深牵着他的手,保准下一秒就被不怀好意的人给拐走了。
一路上,林郁深已经数到有三个人一直盯着小孩看。
“给你买一件睡衣吧。”林郁深往毛绒睡衣区走,一连挑了好几件卡通毛绒睡衣,却怎么比划都觉得还差点意思。
小孩茫然地置身其中,脑袋上浅褐色的毛一晃一晃,被洗净吹干后显得极其蓬松,摸起来柔软得像棉花,他的眼睛是雾蓝色的,长相有混血感,唇红齿白,整张脸小巧可爱。
呆愣的神情,有一瞬让人觉得他像一只小熊。
林郁深忽然觉得,最适合小家伙的,应该是手边这一件小熊睡衣。
他拿起小熊睡衣,比对一番,越看越喜欢,他举到小孩面前,问:“这件你喜欢吗?”
小鱼眨巴眨巴眼睛,上手抓住小熊睡衣的耳朵,脸上没有开心的表情。
林郁深以为他不喜欢,想要放回去,却发现小孩抓得紧,不肯松手。
这小孩。
“帮我包起来吧,谢谢。”林郁深递给导购,爽快付钱。
林郁深想:这小孩表露的情绪不多,喜欢了不会表达出来,只会紧紧抓住那件东西,似乎……抓住了就会变成自己的。
晚上清货打折促销的时间到了,超市里聚集的人也多了起来,林郁深抓紧小鱼,从人群中缓慢穿梭。
快走出超市,小孩突然拽住他,不肯走了。
林郁深低头,看见小孩正扭着脑袋在看旁边的娃娃机。
“想抓娃娃吗?”林郁深问。
小孩凑近,手指贴着玻璃,指着里面的蓝色的章鱼娃娃,自言自语:“是你。”
林郁深不懂小孩子的天马行空,心里疑惑,怎么突然间跟娃娃对话起来了?
“是你。”小鱼回头看向他,又说了一遍,转头又盯着里面的章鱼娃娃。
林郁深这才明白,这个“是你”,是说里面的章鱼娃娃是他。
林郁深无奈,那只章鱼娃娃很丑,一共有八只触手,每只触手长短不一,充绒量也不均衡,有些干瘪瘪的,有些却鼓鼓的,制作的工厂一点都不用心对待它。
这么奇怪的娃娃像他,林郁深心里有点伤心。
可小孩看得认真,最后他抓了一个小时才把小孩相中的那一只章鱼娃娃抓上来。
“章鱼先生你好。”小孩把丑丑的蓝章鱼抱在怀里,走两步路又举起来瞧,时不时跟它说两句话。
看得出来,是真的喜欢。
晚上睡觉时,蓝章鱼还放在旁边,一块枕着枕头睡觉。
安置好,林郁深从衣橱里拿出自己晚上要盖的被子。被子放了很久,是以前爸妈盖的,离开后就被收起来放他这里了。
这间原本是他的房间,旁边的书桌还没收拾,上面堆满了他看的书和工作的资料。相较于其他房间,这里有生活的痕迹,更让人觉得温暖。
小家伙选中这间房的时候,林郁深没有惊讶也没有犹豫,不带思索的就将自己房间让了出去。
“章鱼先生,你不睡觉吗?”小鱼坐起身,一脸不解。
“我正打算去睡觉。”林郁深抖了抖手上的被子,回应。
小鱼皱起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特意空出来的另外半张床。
林郁深读懂了。
他将被子塞回衣橱,坐上床。
小家伙害怕一个人睡觉。
读小学之后他再也没有跟别人一块睡过,更别说是睡在同一张床上。他开始思考自己睡觉老不老实,会不会打呼噜,会不会磨牙,会不会梦游。
见他上床,小鱼缩回被窝里面,闭上眼睛,“晚安。”
“晚安。”林郁深关掉台灯。
小鱼入睡很快。
他脑袋拱了过来,轻浅的呼吸一下又一下拍打着林郁深的脖颈。
林郁深僵硬地转过脑袋,熬到半夜,又转过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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