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烁抬起右手放在周思芹手背上，周思芹头皮发麻，看着温温琪哽咽开口，“对不起。”
“我接受你的道歉。”温温琪端起桌上的水杯一口喝光里面的水，收起桌上的试卷放进书包，“我要回家写作业了，希望这次不会有有人报假警，让警察打扰我。鱼鱼，我们去写作业。”
今天的意外，沈末鱼不敢再麻烦别人，她把试卷收进书包，“我去图书馆写，你回去吧。”
“好，有什么需要你跟我打电话，”温温琪扫过周思芹，“我先走了。”
夏叶朝所长点头告别，扫了沈名一一眼，跟着温温琪走，沈末鱼也起身往外走。
沈烁喊住她：“你跟我们回家。”
沈珍珠路过沈末鱼身边，放下刚接好的水。
沈烁是皇帝，不接受任何反驳，上一次沈末鱼已经吃到苦头了，她埋头跟过去。
等沈家人一走，所长朝姜连挑眉，“你妹妹口才不错。”
姜连叹气，温温琪爸妈都是律师，生下的女儿能是好惹的吗。
出警局，沈烁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看向沈末鱼，“你坐过来。”
等在车门外的周思芹不可思议的望着他，副驾驶一直都是她的座位。
沈末鱼听话的坐上副驾驶，沈烁绕过周思芹回到驾驶座。
沈名一拉开后座车门，自顾自的坐进去，周思芹独自被晾在车外。
沈烁按下喇叭，周思芹吓得掉出眼泪，身体一颤，快速钻进车。
车内乌云密布，没有说话声，沈名一游戏里的声音代替惊雷响彻车内，沈烁语气平稳，“把游戏关掉。”
沈名一沉浸游戏不能自拔，双耳不闻，拇指快速在屏幕上敲点。
周思芹动手抢过手机，按下关机键。沈名义咆哮，“把手机还给我。”
沈烁一个急刹，车停在路边，车内的人往前撞，沈末鱼身体往前冲，幸好有安全带，否则她一头撞在玻璃上。
心跳狂跳，车内静得可以听见心跳声，沈末鱼抓紧安全带，喘着粗气看着前面的大道。她再次决定，她一定要离开这个家。
沈名一一头撞在前座椅背上，他扶着额头，“开车就不能慢点吗？”
周思芹也撞在了椅背上，她忍着疼痛捂住沈名一的嘴。
沈烁双手放在方向盘上，透过后视镜看向后座的沈名一，“是你用你妈妈的手机报的警？”
周思芹把罪责揽到自己身上：“不是名一，是我。”
沈烁压着怒气：“沈名一，说话。”
沈名一怒吼：“凭什么她要住进我们家里，我们家本该就我一个孩子，她来了，我所有的东西要分她一半，父亲要分一半，房子要分一半，车子也要分一半，她就应该住在外面，一辈子不回来。”
沈烁表情毫无波澜：“车子是我的，房子也是我的，让谁住是我的权利，你报假警闹到警察局，丢的是我的脸。”
“有沈末鱼这样的孩子你不觉得丢脸吗？”沈名一怒问，“她穿得像个乞丐，靠成绩考不上好的大学，要去学美术，今天又害得我们去警察局。”
车内的气氛压得沈末鱼喘不过气，心脏快要跳出体外，呼吸极速加快，沈末鱼右手伸进口袋，摸出急速救心丸，倒出一颗，仰头咽下去。
“中考考不上市里前三的高中，你就从圣雅高中转去普高。”沈烁不喜任何人反驳他，沈名一触碰到他的逆鳞。
沈名一不服气，周思芹拦不住他，一连串的话崩出口，“转就转，谁稀罕上圣雅高中。”
沈烁语气始终保持平静：“下车。”
周思芹看向周围，两侧空旷，除了大马路，只能看见远处模糊的建筑，她慌乱，“这里是大马路，不好打车，名一他错了，我们回去再教孩子。”
“下车就下车。”沈名一据不认错，拉开车门，一脚跨到马路上。
周思芹扫了眼沈烁的后脑勺，跨脚跟出去。
等车门关上，沈烁转动方向盘，马路上的人变成蚂蚁大小。沈末鱼抓紧安全带，竭力控制自己的呼吸，让呼吸变小。身侧的沈烁不说话，一味的在限速内把车速提到最高。
车从大马路转进小区，驶入地下车库，停在车位里。沈烁解开安全带下车，沈末鱼跟着下车，默声跟在后面。
沈烁突然开口问：“为什么不在家里学习要去同学家？”
沈烁从不关心她的学习情况，沈末鱼快速掩下惊愕，“沈名一要在家里打游戏，我怕被吵，明天我去图书馆学习。”
沈烁不回应，走进电梯，看着贴在电梯上的家具小广告，摸出手机拨通，等电梯停在21楼，两人出电梯回家，恰逢家具公司的带着新桌椅来，沈烁走到沈名一的游戏房，取下门上挂着的字牌，推开门，让工人把里面的东西搬出来堆进杂物间，腾出空间放置工人带来的新桌椅。
沈末鱼全程站在旁边不敢说话。
工人刚走，沈烁说，“你以后就在这间房学习。”
新桌椅有奇怪的味道，沈末鱼试图商量，“新桌椅有甲醛，先打开窗户晾几天，我明天先去图书馆，下周再来学习。”
沈烁：“还缺什么？”
沈烁突然变成慈父模样，沈末鱼很不习惯，既然他开口了，她就不客气了，“我住院的医疗费还没还完。”
“这件事等你高考完再说。”沈烁看向茶几上沈名一的平板，“现在网上学习更方便，你每天背个书包也很累，我给你买个平板，你以后在家就用平板学习。”
沈名一的平板、电脑是他念六年级的时候买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沈烁第一次发现沈末鱼没有平板，暗自嘲讽，补偿式父爱，“你再帮我买只原装的电容笔吧，记笔记用，平板要大容量的。”
沈烁点头答应，坐在沙发上挑选。
从早上到现在，只吃了几个包子，中午一闹，沈末鱼全然没有食欲，回到房间拿出试卷练习。
下午门开了两次，第一次是送货上门的快递员，沈烁买的平板到了。第二次是周思芹带着沈名一回来。
客房的门虚掩着，沈末鱼坐在床上捣弄平板，双耳静听屋外的动静。
沈名一不满游戏房变成沈末鱼的书房，坐在地上哭嚎，沈烁呆在书房里双耳不闻，周思芹竭力劝解，让他跟沈烁道歉，沈名一不听，摔了茶几上的花瓶，沈烁依旧不出书房。任由沈名一闹。
闹了近一个小时，终于消停。周思芹清扫屋内的碎片，做出一桌好菜，敲开沈烁书房门，请他吃饭，沈烁指向客房，“去喊小鱼。”
周思芹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到客房敲门：“小鱼，出来吃饭了。”
从初中上晚自习开始，沈末鱼从未和她们一起吃饭，今天还是第一次。沈末鱼早饿了，她不愿苦了肚子，放下平板，出门走到客厅饭桌坐下。
难得看见沈名一一脸苦丧，沈末鱼心中暗爽。
周思芹走回座位，等沈烁动筷，其余三人才动筷。
沈烁不开口，没人说话，桌上很安静，沈末鱼实在太饿，连吃两碗饭，吃完起身跟沈烁说，“我吃好了，爸爸你慢慢吃。”
等到沈烁点头，沈末鱼才离开座位回到房间，拿起床上的手机查看消息，温温琪把试卷的答案发来了，沈末鱼对着答案核对，除了单选题连续错了三道以外，其他的和答案上相近。她放下手机，对着答案思考，为什么这里只能填which，不能填that？
沈末鱼给温温琪发去疑惑，等着温温琪解释。温温琪发来一连串的语音，沈末鱼拿着手机边听，边去到客厅倒水。
隔壁书房虚掩着，里面的声音清晰可闻。沈末鱼静听。
周思芹向沈烁提议修改房本姓名，再用手里的余额购买新的房。
爸妈刚结婚的时候，家里拆迁赔了几套房，爸妈离婚，沈烁用了点手段，让杨柏杉净身出户，现在沈烁手里应该有十套房，周思芹最明显的意图是想把部分房子转给沈名一。
沈烁在官场摸爬滚打几十年，语气越平稳，就证明他越不高兴，只听见他以房价下降为由拒绝周思芹。
周思芹接着他的话题提议卖掉房子转为现金。
周思芹和沈烁没有领证，是名义上的夫妻，房子是沈烁的婚前财产，若是卖掉转为现金，花掉的可能性极大，沈烁明显不乐意，他给周思芹的已经够多了，周思芹要的太多，让他太不高兴。
周思芹趁热打铁说出心中真实意图，沈烁点头答应，房子转给沈名一，卖掉周思芹父母现在住的房子。
周思芹不说话，她父母哥嫂住的房子是沈烁买的，卖了就只能租房子。
周思芹和沈烁住了十几年，她太不了解沈烁了，沈烁喜欢把一切掌握在自己手上，他不受任何人控制，上一个试图和沈烁博一博的人已经离婚了，周思芹注定是要失败的。
沈末鱼不想再听，仰头喝完水，回到房间，现在最紧要的是考上大学，逃离这个家。
听完温温琪的解释，沈末鱼明白为什么选which而不选that，改完试卷，她点开平板看了眼时间，想起之前用温温琪的平板画的画。
上次出院后，温温琪去别的城市考试，平板忘记还给她，现在还在行李箱里，周一拿去还给她。
沈末鱼屈膝弯腰拖出床下的行李箱，拿出平板，找出电线充电，强行开机，点开procreate，导出画的图，打开蓝牙，把画作转入手机，点开沈未的微信，看着红色感叹号，点开相册，试着发出一张图。
依旧是红色感叹号。
又是无尽的失落，为什么删了她还要朝他靠近，是小说里的欲擒故纵吗？想到这个词，沈末鱼发笑，嘲弄自己多想，放下平板去洗簌。
周一拿着平板去学校传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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