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为沈聿珩调养：熬夜手术的身体预警
自那日在老宅被古籍药方触动心绪后，顾清涵虽然尚未完全理清自己的情感走向，但至少不再像之前那样刻意地、近乎慌乱地躲避沈聿珩。她开始尝试用一种更平和、更专业的态度去面对她，同时也更细致地观察她。
这一观察，便让她看出了问题。
沈聿珩近期的状态，甚至可以用“透支”来形容。眼下的乌青愈发明显，即使扑了粉也难以完全遮盖。脸色是一种缺乏血色的苍白，偶尔在长时间站立或快速起身时，会有一瞬间极其细微的眩晕迹象，需要极快地扶住什么东西才能稳住。她的胃口似乎也更差了，午餐经常草草吃几口就放下，咖啡却喝得比以前更凶。
这一切都指向一个明确的问题：气血耗损过度，心脾两虚。
中医认为，思虑过度劳伤心脾，熬夜耗伤阴血。沈聿珩长期处于高强度、高压力、高精神集中的工作状态，加上饮食不节，睡眠不足，身体早已亮起了红灯。之前的胃痛只是冰山一角。
顾清涵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知道沈聿珩的性子，直接去说“你身体虚需要补”，大概率会被对方以“数据指标正常”为由冷淡驳回。
她需要一个契机。
契机很快来了。医院接收了一位病情极其复杂的胸腹主动脉瘤患者，手术难度极高，风险巨大。全院会诊后，最终决定由心外科和血管外科联合手术，主刀的重任毫无疑问落在了沈聿珩肩上。
这场手术持续了整整十四个小时。从清晨到深夜，手术室里的灯一直亮着。顾清涵虽然不参与手术，但心也一直悬着。她知道这对沈聿珩的体力和精力是多么巨大的考验。
手术最终成功了，但过程惊险万分，几乎耗尽了所有参与者的心力。
当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沈聿珩被助手搀扶着走出来时，她的样子让所有等候在外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几乎完全脱力，脸色白得像纸，嘴唇没有丝毫血色，额发被汗水浸透，狼狈地贴在额角和脸颊。她甚至需要靠着墙壁才能勉强站稳，那双平日里执刀稳如磐石的手，此刻却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眼神虽然依旧保持着清醒和锐利，却难掩极度疲惫后的涣散。
“沈主任！”几个护士连忙上前想要扶她。
沈聿珩摆了摆手，声音嘶哑微弱：“没事……我休息一下就好。”她试图自己走回办公室，脚步却虚浮得厉害。
顾清涵再也忍不住，快步上前，不容分说地扶住了她的一只胳膊，触手之处，一片冰凉的冷汗。“我送你回去。”
沈聿珩似乎想拒绝，但身体的极度虚弱让她失去了往常的强势，只是疲惫地看了顾清涵一眼，没有再挣扎，几乎将一半的重量靠在了她身上。
顾清涵半扶半抱地将她送回办公室，让她在沙发上躺下。沈聿珩一沾到柔软的垫子，眼皮就沉重地阖上了，几乎是瞬间就陷入了昏睡般的深度睡眠，甚至连姿势都来不及调整。
顾清涵站在沙发边，看着她即使在睡梦中依旧紧蹙的眉头和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心里又疼又气。疼的是她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气的是她这份近乎自虐的敬业和倔强。
她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出去，很快又回来。手里多了一条温热的毛巾和一个保温壶。
她小心翼翼地用热毛巾帮沈聿珩擦去额颈的冷汗，动作轻柔得像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沈聿珩在睡梦中无意识地蹭了蹭温暖的毛巾，眉头似乎舒展了一些。
然后，顾清涵倒出保温壶里一直温着的汤药。那是她提前就准备好的，根据沈聿珩的身体状况开的方子，主要益气养血、健脾安神，用的是药性相对平和、不易与西药冲突的药材，如黄芪、党参、当归、炒酸枣仁、茯苓等。
她轻轻唤醒沈聿珩：“沈主任，醒醒，喝点东西再睡。”
沈聿珩艰难地睁开眼，眼神迷茫而困倦，带着孩子般的懵懂。她似乎还没完全清醒，只是顺从地就着顾清涵的手，小口小口地喝着那碗味道不算好、却带着浓浓关切的汤药。
温热的药液滑过喉咙，流入空乏冰冷的胃里，带来一阵舒适的暖意。沈聿珩喝了一半，便又抵挡不住睡意，歪头睡了过去。
顾清涵没有勉强她，轻轻放下碗，为她盖好毛毯。她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安静地守着。
夜色深沉，办公室里只有沈聿珩均匀却略显沉重的呼吸声，以及空气中弥漫的淡淡药香。
顾清涵看着沈聿珩沉睡的容颜，心中的那份情感愈发清晰。不仅仅是心动，更掺杂了深深的心疼和一种强烈的、想要守护和照顾她的**。
这个强大到足以在手术台上与死神争锋的女人，此刻却脆弱得需要一碗汤药和一条毛毯。
或许，她无法立刻解决那些关于家族和世俗的难题。或许，她依旧不确定沈聿珩的心意到底有几分。但至少此刻，她可以守在这里，用她所学的知识，悄悄地为她调理那具透支过度的身体，守护她难得的安眠。
身体的预警或许无法用数据完全体现，但疲惫和虚弱却是真实的。而顾清涵决定，不再只是眼睁睁看着。她要介入，要用自己的方式，去修补和守护这份让她心动的“不健康”。
这一次，不是出于同事的关怀，而是源于更深沉的、无法言说的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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