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5月6日。
手2025年5月6日,C市医院重症监护室。
沈夏树关掉了手机,将它随手扔在一旁的椅子上。病房里只剩下监护仪器发出的规律"滴滴"声,和陈洛微弱的呼吸声。他伸手轻轻抚平被角,指尖在触碰到陈洛消瘦的手腕时微微颤抖。
"你这家伙,现在倒是睡得安稳。"沈夏树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像是怕惊扰了这场太过漫长的睡眠。
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随着时间流逝慢慢移动。沈夏树的目光从陈洛苍白的脸转向窗外那棵茂盛的榕树,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七年前。
2018年9月28日。
你一直坐在靠窗的位置,窗外的大树枝叶长特别快,有一次上课你打开了窗子,惊呼一声,绿叶瞬间窜进教室。
那时候全部人都看向你,而你第一次看向我。
其实一直没告诉你……一见钟情是假的,我在那之前就喜欢上你了。从知道有你这个人开始,我生活的每个角落都离不开你。
凌晨五点的早餐店门口,你骑着一辆吱呀作响的老式自行车,嘴里叼着半个馒头,衣兜里还鼓鼓囊囊地塞了几个。中午的食堂里从来见不到你的身影,我后来才知道你利用午休时间在便利店打工。
有次我吃完饭回校,恰好撞见你从便利店出来。你的脸上沾着机油,右手虎口处一片红肿,正漫不经心地撕开创可贴胡乱贴上。我站在马路对面,双脚像生了根,直到你的身影消失在拐角。
第二天,我托朋友把一管烫伤膏送到你打工的地方。后来你告诉我,那管药膏你一直没舍得用,好好地收在抽屉最里层。
"等着你要回去。"你当时是这么说的,眼里带着我后来才懂得的防备。
凌晨,越晚就越容易遇见你。每次见你一直这样熬夜,身体总是吃不消,你不知道你那会儿脸色有多差,我甚至怕你在我看不见、摸不着的地方就那样倒下了。
2025年5月6日,7:43。
监护仪上的心率线微微波动,沈夏树立刻坐直身体,但陈洛的眼睛依然紧闭。他叹了口气,重新靠回椅背。
"记得我们第一次说话吗?"沈夏树用手指轻轻描摹陈洛的眉骨,"你被我和猫都吓了一跳。"
那是2018年深秋的一个凌晨,我做足了心理建设,终于鼓起勇气走向蹲在路边喂猫的你。
"你每天这么晚都要喂它们吗?"
你明显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到,手里的猫粮撒了一地,两只流浪猫也警惕地竖起尾巴。路灯下,我看到你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像极了受惊的猫。
2025年6月5日,8:30。
说到这沈夏树轻声笑了笑,陈洛心脏跳声渐渐平稳,他又给陈洛掖了掖被角。
窗外的阳光透过枝叶间的罅隙照进病房形成斑斑点点,像过去的点点滴滴。
25岁的沈夏树看向窗外的绿树,18岁的沈夏树看向草坪上的陈洛。
大学校园草坪随处可见,还有几棵香樟。靠近人工湖那片,有只橙猫懒散地仰躺着很享受你摸它的肚皮。
自从那次主动之后,我跟你渐渐熟络起来,我们也会经常约着一起去喂猫。
你告诉我你喜欢猫,后来我们在一起后家里到处都是猫。每次下班回家,还没见着你人,就被一堆胖猫泰山压顶般扑倒,现在再想起脊梁骨还是微微发疼。
你最喜欢星期六的晚上,因为我会做一大堆你爱吃的,准备你爱看的电影。我们两个人吃饱喝足就窝在沙发上,身边被毛茸茸的猫咪环绕,我们每动一下身边就“喵、喵、喵”的叫。
你总问我爱吃什么,爱看什么……
我会一遍一遍的说:“你爱什么我就爱什么”
你总说“好土”
傻瓜……
我爱的,永远在眼前。
2019年6月30日。
记得最深的是大二暑假,跟你表白被拒了。
沈夏树说到这探出手摸了摸陈洛的鼻息,天已经黑了,唯有星星还亮着。
那时候或许路边的榕树也找到了自己的星星。
放假时见面的时间少了,在线上聊天的话时间又总是错开。看着凌晨四点发来的消息,沈夏树艰难的打着字。
沈夏树:“你刚下班吗?”
陈洛:“嗯,最近店里太忙了。不过还好,明天放假,可以补觉”
沈夏树:“嗯”
“骗人,你明明是全勤”
沈夏树:“这个时候的肉包子应该很好吃吧”
陈洛:“啊?没有,跟平常一个味”
沈夏树:“好,晚安”
关掉手机,利落的起床穿了套家居服下楼来到早餐店,这家的牛肉包绝美。
沈夏树:“老板,来十个牛肉包。”
老板:“小伙子起这么早,买这么多是给家里人也带吗?”
沈夏树:“啊?哈,以后是吧。”
老板:“来拿好,特意拿的新鲜出炉的烫得很,小心点哈”
沈夏树:“好,谢谢”
之前问过叶准陈洛的住处,在老城区靠河边的小胡同尽头
楼层不高,一个小时后沈夏树站在了陈洛家门口。
他敲了敲门。
等了片刻后,在他听见急促的脚步声后陈洛出现在了他面前。
陈洛:“沈夏树,你……?”
沈夏树:“我不相信,去吃了,这时候的肉包子确实好吃些,就带过来给你尝尝。”
陈洛不自然地捏了捏衣角,眼神躲闪:“谢谢。”
沈夏树:“不用谢,那……我能进去吗?”
陈洛:“可以,去我房间吧”
沈夏树:“好”
他走到玄关,伸手摸向鞋柜,一手的灰。客厅很干净,干净得空荡荡的。整个房子一尘不染,像是根本没人住过一样,就只有厨房有一点生活痕迹。
来到房间却是跟外面截然不同的画风。房间里摆了很多画,房间的四面墙壁都贴满了动漫人物,沈夏树后来问陈洛真的认识那么多人物吗?陈洛说:“嗯,图个人气味罢了。”
沈夏树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有气无力道:“陈洛,我好困啊”
陈洛:“那你要不将就着我的床睡睡?”
沈夏树:“好,但你呢?”
陈洛:“我去把ppt做了”
沈夏树一脸无语:“陈洛,你睡觉没?”
……
2025年5月6日,9:43。
沈夏树:“我记得我那时缠着让你休息,还让你就躺在床上,我在旁边趴会就行。”
“你觉得”沈夏树拉起病床上陈洛有些冰凉的手,“现在跟那时候的场景是不是挺像啊。
那夜你偷偷亲了我,虽然只是触碰脸颊,但我激动的睡意瞬间全无,就闭着眼睛等天亮,等到到你出门工作,吃完你做的早餐,回到家,我的心情才渐渐平复
那几天我都在纠结,不敢回你消息,最后在一个你绝对不会回消息的时间给你发去了短信。
沈夏树:“我喜欢你”
叮一声,陈洛:“抱歉,我现在不想谈恋爱”
“居然回了”
看着那条消息,沉默良久。
可我不甘心,甚至制定了一整套追你的计划。
但后来都作废了,我明白我得先同感你的困苦,从你的角度来度量谈恋爱的时机与方法,然后我们再在一起
2019年7月7日。
我没忍住,没有通知你,就去找你。
你在修车厂打工,我站在一片阴影下看着你。
无意间我看见了你背上那两道极长的伤疤。
我被震惊到了,留下那两道疤时是刺骨的疼吧。
我又动用了我那点人脉,我知道了你的过往,那一刻我才真正触碰到了你。
在最无能为力的时候,父亲欠下高利贷,无力偿还;年少的自尊心下,遭到了严重的校园霸凌。
虽然这些伤疤的疼痛已经随着岁月忘却,但在之后的日子里无意触碰到那些伤疤时……真的能忘记吗?
2019年8月12日。
我接到你的电话,听筒里传来三个字后又戛然而止。等我回拨时,电话已经无法接通。
惶恐不安暴风雨般的袭来,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在叫嚣:“快!快!见到你!”
我去了修理厂,老板说你辞职了;我去了你晚上打工的便利店,店长也说你辞职了。
时间如生命转瞬即逝,再晚一秒可能就是永久,心像一整个被揪住。
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我现在只要一个答案:“你在哪?”
我找了你家,问遍了身边所有跟你有关的人,都没有你的消息。
最后,我只能碰运气去了河边,你说过,不开心的话就去河边散心。
来的路上我跟一辆救护车擦肩而过,我不敢往后看,心被揪得渗血。
果然什么都没有,但我看见一名钓鱼大叔,他跟我说:“有个小年轻跳河,刚救上来了,正在C市医院”
第一直觉告诉我,肯定跟你有关。随后我马不停蹄又来到医院,几经波折,挂掉电话的六个小时后,我终于见到你了。
你惨白着一张脸躺在病床上,身上的病号服并不合身,松松垮垮的。
护士:“不行啊,他太瘦了,再小只能穿童装了,你觉得他一米八大高个能穿得进去吗?”
沈夏树:“那他多久能醒?”
护士:“人救得及时,轻度昏迷,应该要不了多久,你是他谁啊?”
沈夏树:“……家人”
护士:“那你看好他啊,他醒了就多开导开导他,人还这么年轻,大千世界不去看看怎么行”
沈夏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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