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温渐暖,山间的草木开始郁郁葱葱,稍稍冲淡了项柔心头的滞重。
一个月不见,二傻又壮实了些,老远就摇着尾巴冲过来,亲热地围着她的腿打转,发出呜呜的欢快声响。
项柔浅笑一瞬,蹲下身,揉了揉二傻的脑袋,目光却被狗窝旁一个新出现的小身影吸引。
那是一只娇小的狸花猫,正慵懒地趴在一块石头上晒太阳,一双琥珀色的眼睛警惕地打量着项柔这个陌生人,尾巴尖儿来回摇晃。
楚哥正好从木屋里出来,看到项柔,笑着打招呼:“又来看二傻?这狗小子好着呢,顿顿光盘!”
项柔站起身,用下巴点了点那只猫:“新来的?”
“哦,你说肉肉啊?”楚哥咧嘴一笑,“沈律师前几天抱过来的,说是看二傻一个怪孤单,给它找个伴儿。你还别说,这猫狗处得还挺好。”
沈聿珩带来的?
项柔的心泛起一层微不可察的涟漪,低声说:“肉肉?什么破名字啊?”
她从随身带来的袋子里拿出专门给二傻准备的零食。
看着二傻吃得欢快,她状若无意地瞥了一眼肉肉。
它依旧保持着警惕的姿势,只是眼睛半眯成一条缝,一副欲睡不睡的姿态。
不到一个月,沈聿珩上山。
右手依旧吊着,但气色已经恢复如常。
楚哥忙着给露营客搬行李,没功夫理他。
抬头,见屋檐下吊着一个鸟笼。
“这鹦鹉哪来的?”沈聿珩问。
“项柔前天带来的,说是朋友托她照顾的,她嫌吵放这儿几天。”楚哥一边忙活手里的活一边回答,“这小东西,是挺能咋呼。”
沈聿珩缓步走到鸟笼前。
鸟笼里的虎皮鹦鹉歪着脑袋,用豆似的小眼睛盯着他,忽然扯着嗓子叫了一声:“祖宗!祖宗!”
沈聿珩蹙眉,随即笑了出来:“谁教你的?”想到项柔狡黠的笑,突然闪过个念头。
他左右看没人注意,凑到笼子前,低声说:“老婆,老婆。”
鹦鹉好奇地看着他,朝着他的方向挪了一步。
沈聿珩低声重复:“老婆,老婆。”
鹦鹉又凑近一点,突然张开臂膀,夸张地前后摇晃。
沈聿珩没料到它会突然扑扇翅膀,吓得后退一步,听见鹦鹉夹着嗓子叫:“傻帽!傻帽!”
楚哥恰好看到他狼狈的样子,噗嗤一声笑出来。
沈聿珩立刻怒目凝视,想从鹦鹉身上找回点面子,又听鹦鹉开口:“老公,老公!”
这一句出来,彻底哄得沈聿珩心花怒放,当下就决定,下次再来一定带零食给它。
白洁从波士顿回来,一脸疲态,过机场安检的时候总觉得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
回去的路上,江临终于忍不住开口:“白老师,您真的相信项柔?她虽然答应回归,但是,已经这么久了,从来没回国总部,更别说你要求她做的事。”
“你跟了她这么久,发现什么问题了吗?”
江临皱眉:“表面上看,没有。生活也极其规律,除了偶尔,会去城郊山上的营地找清静。”
“找清静?”白洁终于抬眼。
“是,大概是每个月都要去一次,因为山里没有信号,她手机里装的监听程序没有用。”
白洁拧眉:“Zoey什么时候转了性子?”
……
几天后,项柔上山在楚哥的营地小住。
山雨来得突然,傍晚时分,乌云压顶,很快便淅淅沥沥下了起来。
楚哥忙着收拾营地,项柔则在木屋里逗二傻和鹦鹉。
“肉肉!肉肉呢?”楚哥忽然喊了一嗓,四下张望,“刚才还在门口,是不是跑出去了?”
雨势渐大,还伴有隐隐的雷声。
楚哥披上雨衣:“不行,我得去找找,这山里下雨天蛇多,可别给咬了!”
项柔也披上雨衣出门:“我跟你一起去。”
两人拿了手电,一同钻进雨幕笼罩的山林。
雨水敲打着树叶,噼啪作响,四周弥漫着泥土和湿漉青草的气息。
山路变得格外泥泞难行,每走一步都需格外小心。
不知不觉两人走散,项柔独自深入了雨雾迷蒙的深处。
雨越下越大,密集的雨线几乎连成一片水幕,手电的光柱在其中艰难穿透,显得模糊而微弱。
项柔脚下忽地一滑,失去平衡,直接扑向前方凸起的粗糙石壁。
就在这一瞬,一只手环住她的腰,将她向后一带,撞进一个坚实的胸膛。
她惊愕地回头,手电的光柱慌乱间划过对方湿漉漉的脸。
“沈聿珩?你怎么......”她的声音被雨声盖过。
“雨太大了,不能再走了,先去那边避一下。”声音几乎贴着她的耳廓响起,手臂仍箍在她腰间,另一只手指向一块岩石形成的天然浅洞。
浅洞的空间极狭小,两人挤进去,几乎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
雨水顺着他们的雨衣往下滴,在脚边汇成一小滩水渍,嘀嗒声清晰可闻。
项柔有些不自在地侧开脸,试图拉开一点距离,呼吸间却全是他身上熟悉的气味。
目光流转间,瞥见他仍吊在胸前的胳膊,心口莫名一紧,低声问:“你的手,恢复得怎么样了?”
“下周拆石膏。”他答道,眸光落在她微张的唇上,灼热的视线几乎要将她脸上的雨水蒸发。
无声的暧昧在潮湿狭小的空间里疯狂滋长。
直到雨势稍敛,周围令人窒息的气氛才稍稍缓解。
一阵雨靴砸击水坑的声音响起,树影一晃,楚哥摇摇晃晃地走过来。
见到石洞里的两人,站定,“肉肉找到了,”他剥开雨衣,露出缩在怀里的猫,“估计是小家伙第一次听见雷声,吓坏了。”
回到营地时,三人都已浑身湿透,狼狈不堪。
楚哥抱着肉肉,回头对二人说:“快去换身干衣服,别着凉了!我煮点姜茶,一会你们过来……”
没等他说完,项柔已经钻进了自己的小木屋。
她背靠着门板,手抚上胸口,试图安慰一直狂跳不止的心脏。
缓了好一会,才拿了干净衣物走进淋浴间。
热水冲刷下来,驱散着体内的寒意,却无法平息皮肤上被他手臂紧紧箍住的热度,还有他呼吸拂过耳畔的酥麻感。
她闭上眼,一种悸动涌上身体。
另一边,沈聿珩也换了身干衣服,但头发还湿着。
他坐在窗边,看着外面渐小的雨势,手指的触感和她微微急促的呼吸声,反复在他脑海里回放。
一种躁动到难以按捺的冲动,让他坐立难安。
沈聿珩走到项柔的木屋前,犹豫了一瞬,还是敲了门。
“谁?”项柔擦着头发过来。
“我,”他看看手里的保温壶,“姜汤煮好了,我给你带过来一碗。”
屋内沉默了几秒,然后是脚步声,门被拉开一条缝。
项柔显然刚洗完澡,穿着一件简单的棉质睡裙,长发湿漉漉地披在肩头,发梢还在滴水,晕湿了胸前一小片布料,勾勒出隐约的曲线。
热气蒸得她脸颊泛着淡淡的粉红,眼神里带着沐浴后的氤氲和水汽,少了几分平日的冷冽,多了几分柔软的脆弱感。
一股沐浴露的清新香气,混合着她身上独有的淡淡气息,扑面而来。
沈聿珩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准备好的说辞瞬间忘得一干二净,只是怔怔地看着她。
“谢谢。”项柔伸出手。
“我……”沈聿珩又举起另一只手上的精油,“这个,从楚哥那拿的,我刚刚看你手臂上有一大片淤青。”
“谢谢,不用了。”项柔说着就要关门。
沈聿珩伸手抵住了门板,“那个,我想看看鹦鹉,”他从裤袋里掏出一包谷子,“给它带了小零食。”
项柔抬眸看他,撞进他乞求的眼眸里,那里面翻涌着她熟悉的情绪,浓烈得几乎要将她吞噬。
见她没拒绝,沈聿珩向前迈了一小步,挤进门内。
逼仄的门厅空间让他们再次靠近,几乎能感受到彼此身上散发的热意。
他抬起左手,指尖带着微颤,轻轻拂开她颊边一缕湿发。
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她细腻滚烫的皮肤。
“脸怎么这么红?”掌心覆上额头,“生病了?”
项柔浑身一颤,却没有躲开,任他的手掌从额前落到脸颊。
呼吸开始急促起来,看着他越来越近的脸,眼里此刻燃烧着清晰的渴望。
灼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距离近得下一秒就要触碰。
“祖宗,祖宗!”虎皮鹦鹉突然嚎了一嗓子,唤醒项柔的理智,她偏过头去,吻落在她的唇角。
“沈聿珩……”她声音发颤,带着慌乱和挣扎,“见过鹦鹉了,你该走了。”
沈聿珩的动作僵住,舒出一口气,退开一步,指尖眷恋地从她发丝间滑落。
“……抱歉。”他声音暗哑,带着未褪的情动和狼狈。
转身离开木屋,顺手带上门。
项柔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到地上,抬手轻轻碰了碰仿佛还残留着他灼热触感的唇角,心脏狂跳不止,久久无法平静。
门外的沈聿珩站在细雨中,闭上眼,任由雨滴打在脸上,冷却身体里几乎燎原的火。
角落里的一栋木屋内,驾着一部摄像机,将沈聿珩此刻落寞的神情全部收进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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