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杨锦的问题虽然直白，但是他必须要面对的，可以想象如果走这条路，以后自己所有经历会白扒开放在所有人面前。
"我家庭很普通。"寒越清了清嗓子，声音比平时低沉，"我爸是公交车司机，部队转业回来的；我妈以前在纺织厂工作，下岗后摆水果摊，现在家里开了个小水果店。我是独生子，亲戚里最出息的就是一个在部队的堂哥和一个在县城中学教书的表姐。我们家就是特别普通的一个家庭，亲戚也没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而且算是处的挺不错的。"
杨锦点点头，示意他继续。陈也则安静地坐在一旁，目光专注而平静，没有半点评判的意思。这种不带任何优越感的注视让寒越放松了些。
"上学时成绩中等偏下，不惹事但也不怎么用功。"寒越笑了笑，"老师对我的评价是'聪明但不用在正道上'。没打过架，更别说霸凌了——我爸的皮带教育很有效。"
杨锦挑眉："恋爱史呢？"
"高中有女生给我写过情书，但我没回应。"寒越耳根微红，"来申市后就整天想着怎么在这个城市生存下去，没谈过女朋友。"
杨锦挑挑眉，“暧昧对象也没有？”
寒越干脆拿出手机，“真没有，就觉得吧，谈对象这事要慎重。”
陈也的笔尖在纸上顿了一下，留下一个小小的墨点。
"社交媒体呢？发表过什么过激言论吗？"杨锦继续问。
寒越摇头："我微博就转发过几条健身视频，朋友圈全是美食和撸铁照片。哦，去年转发过一条'军人优先'的帖子，算吗？"
杨锦摆摆手："这个没问题。你父亲是退役军人，转发这种内容反而真实。"她转向陈也，"你觉得呢？"
陈也思考片刻："从法律角度，他目前没有明显风险点。但进入公众视野后，任何过去都可能被放大解读。"
寒越听得一愣一愣的。短短几分钟内，他感觉自己像被放在显微镜下解剖，每一个细胞都被仔细检查。这种体验既新奇又令人不安。
"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杨锦问。
寒越犹豫了一下："我19岁离家出走来的申市，当时...和家里闹得不太愉快。"
杨锦和陈也交换了一个眼神。"具体原因？"杨锦问。
"我爸想让我去当兵，我不愿意。"寒越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留了封信就跑了，带着800块压岁钱。两年没回家，直到去年春节才和解。"
陈也突然开口："为什么不愿意当兵？"
寒越抬起头，对上她清澈的目光："不是不愿意...我只是想证明，不靠家里安排，我也能闯出条路来。"他自嘲地笑了笑，"结果混了两年，最拿得出手的就是自由搏击比赛拿过几个小奖。"
"张振就是那时候认识的？"杨锦敏锐地问。
"嗯，他是健身房教练，看我有点天赋就带着我训练。"寒越眼中流露出真诚的感激，"要不是他，我可能早撑不下去回老家了。"
杨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突然话锋一转："站起来我看看。"
寒越不明所以地站起身。杨锦围着他转了一圈，像在评估一件艺术品。
"你的长相不是现在流行的花美男类型。"她直言不讳，"五官精致但线条太硬，眼神又野，不够'奶'。"
寒越尴尬地摸了摸脸："我知道...所以我一直没想过能当明星。"
"但你有特点。"杨锦打断他，"现在市场缺你这款——阳刚、凌厉，有男人味。等再过几年，面部骨骼完全发育后，会更有质感。"她转向陈也，"你觉得呢？"
陈也猝不及防被点名，耳尖微微泛红："我...不太懂这些。但从统计学角度看，差异化竞争确实比同质化更易成功。"
寒越忍不住笑了——这姑娘连夸人都带着学术味。
杨锦回到座位，打开平板电脑："接下来我说说公司对你的规划。首先，那个选秀节目别去了，太low。我们会安排专业老师对你进行全方位培训——表演、声乐、舞蹈、礼仪，甚至文化课。"
"文化课？"寒越瞪大眼睛。
"你以为明星不需要脑子？"杨锦白了他一眼，"不要求你考大学，但至少能看懂剧本，采访时不说错话。另外，公司会给你配专属团队：造型师、宣传、公关，还有助理。"她顿了顿，"你有信任的人选吗？工资按市场标准走。"
寒越眼睛一亮："张振行吗？他比我大六岁，社会经验丰富，而且..."
"可以。"杨锦爽快答应，"熟人当助理有个好处——不会轻易被收买。但记住，工作就是工作，别让私人感情影响判断。"
寒越连连点头，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怎么说服张振了。
"现在说说你的短板。"杨锦的表情严肃起来，"陈也，你觉得他最大的风险点是什么？"
陈也沉思片刻："学历。公众对艺人的学历越来越关注，低学历容易被贴上'没文化'标签，成为攻击点。"
寒越的肩膀微微垮了下来。这正是他担心的地方。
"不过，"陈也话锋一转，"学历不等于学识。如果能展现出超越学历的谈吐和见解，反而能成为励志人设。"
杨锦赞赏地看了陈也一眼："正解。所以除了专业技能培训，你必须大量阅读。公司会给你列书单，定期考核。"
寒越苦着脸点头，像个被老师留作业的学生。
“读书并不是一定要让你前程似锦，功成名就，但是至少可以让你出言有尺，嬉闹有度，说话有德，做事有余。①让你更好的理解世界和人性，而做出明智的选择。”陈也只是告诉寒越读书的意义，知识，是世界上所有人类的瑰宝。
"最后，"杨锦合上平板，"成名后你会面临各种诱惑——金钱、美色、特权。记住，任何捷径都有代价。京锦申的艺人，不许碰黄赌毒，不许耍大牌，更不许利用名气欺压任何人。违反这条，立刻解约，违约金能让你倾家荡产。"
会议室一时安静下来。寒越深吸一口气，郑重地点头："我明白。"
杨锦站起身："合同修改好后会发给你。下周一上午九点，带着张振来公司报到。"她看了眼手表，"现在，我要去开个会。陈也，我让助理带你俩去员工餐厅吃个午饭。"
没等陈也回答，杨锦已经风风火火地离开了会议室，高跟鞋的声音渐行渐远。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寒越偷偷瞄了眼陈也，发现她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他下意识摸了摸脸，"我脸上有东西？"
陈也摇头："只是在想...你真的准备好做这行了吗？"
寒越怔住了。没人问过他这个问题——包括他自己。
"我不知道。"他罕见地诚实，"但我想试试。最坏的结果不过是回去和张振开搏击馆。"他顿了顿，"你会...看不起我这样的学渣吗？"
陈也的疑惑明明白白显现在脸上："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你身边都是高学历精英啊。"寒越挠挠头，"我确实不是学习的料，像我这种高中毕业的..."
陈也认真地说，"你昨晚帮我们时，可没先问我们是什么学历。"
寒越在陈也面试就是不自觉的会想起自己学渣的身份，虽然之前从来没在意过，学渣的理直气壮，天底下就是有学习好的，有学习不好的嘛，难道学习不好不要活了？最多生存艰难些。
"走吧，带你去吃饭。"陈也站起身，"员工餐厅的糖醋排骨不错。"
寒越跟在她身后，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明晚的饭局...还算数吗？"
陈也头也不回："嗯，地址发我。哦，对了，今天费用100元。"
寒越差点蹦起来——他没想到陈也真会答应。直到这一刻，混娱乐圈这件事才有了真实感，“杨总说一万啊？你这打折也太亏了。”
“没，你这合同没难度，不值一万。”陈也是实话实说。
“...........”
下午四点，寒越在健身房找到了正在指导学员的张振。等课程结束，他迫不及待地把张振拉到更衣室，把今天的经历一股脑倒了出来。
"所以...杨总要亲自带你？"张振瞪大眼睛，"你小子走狗屎运了啊！"
寒越点点头，突然有点不好意思："那个...振哥，你愿意当我助理不？工资按公司标准，五险一金全有。"
张振愣了两秒，随即一把搂住寒越的脖子："操！当然愿意！谁想一辈子当健身教练啊！"
两人笑闹了一阵，张振突然正色道："不过寒啊，这行水深，你得留个心眼。特别是你现在有了软肋..."
"什么软肋？"
"那个陈博士啊。"张振挤挤眼睛，"你看人家的眼神，跟饿狼见着肉似的。"
寒越耳根发烫："胡说什么！我们就是...朋友。"
"得了吧。"张振嗤笑，"不过你小子眼光是真毒。那姑娘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寒越没接茬，但心里默默赞同。陈也确实不是第一眼美女，可她身上有种特别的吸引力——那种理性与纯粹交织形成的独特气场，让人不自觉地想靠近。
"苟富贵勿相忘啊兄弟。"张振拍拍他的肩，"等你红了，哥给你当一辈子助理！"
寒越笑着给了他一拳："必须的！不过振哥，咱们得先说好——工作归工作，私下你还是我哥。"
张振眼眶微红，粗声粗气地说："少肉麻！走，请你吃火锅去，庆祝咱俩都脱离苦海！"
走出健身房时，夕阳正好。寒越摸出手机，给陈也发了条消息："明晚六点，申江路37号的弄堂口见，可以吗？那边有个老饭馆，开了快三十年了，师傅做饭非常好吃。"
很快，回复来了："可以。弄堂口见。"
简单直接的六个字，却让寒越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抬头望向天空，觉得今天的太阳格外明亮。
陈泗：是不是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陈也：赚了外快，给哥哥买好吃的
寒越：怎么追姑娘啊？
杨锦：呵呵，深藏功与名
①董宇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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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坦白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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