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戈说到做到，第二天早上八点整，人已经出现在了应急小组的办公室里。他换了身更利落的黑色夹克，斜靠在陈也办公桌对面的文件柜旁，手里把玩着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金属打火机，发出轻微的“咔哒”声。那副闲适的样子，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办公室里其他人比平时来得都早，空气里弥漫着微妙的气氛。万通端着杯咖啡，眼神时不时瞟向金戈，阿朗缩在自己的电脑屏幕后面，手指在键盘上快速地敲着。岳英在角落的活动区压腿热身，动作标准有力，只是余光时不时扫过门口。夏天正拉着新来的蜂鸟去临时宿舍整理东西，木头依旧在窗边的老位置，闭目养神。
陈也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她脚步没停，径直走到自己桌前，放下手里的文件袋，像是没看见杵在那儿的金戈。
“五分钟后，小会议室。”陈也的声音不高，但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新任务。”
她说完就开始整理桌上的东西，金戈那“咔哒”作响的打火机声显得格外突兀。
金戈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打火机“啪”一声合上，揣进兜里。他直起身，目光扫过瞬间安静下来的办公室，最后落在陈也身上，嘴角又勾起那抹标志性的、带着点玩味的笑：“早上好，陈677也。”
陈也头也没抬：“坐，或者站着，随意。”
金戈没动，就那么靠着柜子，目光在几个组员身上转了一圈，像是在清点货物。被他目光扫到的人，都不自觉地绷紧了身体。
小会议室
屏幕上出现一张拍摄角度有点歪的照片，那是一尊青铜兽首，造型古朴威严，带着历史的厚重感，但边缘处有明显的断裂痕迹。
“狗首。”陈也的声音平稳，没有多余的废话，“昨天深夜收到的线报，有人在西南边境的小城果市出手这件东西。消息来源可靠度评级B 。我们的任务：第一，确认东西的真伪；第二，如果确认是真品，完整地带回来。”
她环视一周，目光在金戈身上停留了一瞬，又移开：“目标人物代号‘老烟’，本地一个长期在边境线活动的掮客，背景复杂，手底下养着些亡命徒。根据线报，他目前在果市，东西很可能在他手里。情报显示，他最近和境外一个文物走私团伙走得很近。大家注意，老烟的生意大多和军火和走私有关。”
金戈看了看那个模糊的老烟照片，“走私一切。”看向岳英和夏天阿朗他们，“包括人哦。”
蜂鸟眼睛都瞪大了。
万通皱了下眉，“果市那地方鱼龙混杂，偏远一点的村子可能村西和村东是两个国家。”
“没错。”陈也点头，“所以这次行动，安全第一。尽量避免不必要的冲突，但要做好最坏情况的预案。阿朗，你负责后方支援，监控网络，锁定‘老烟’的常去地点和可能的落脚点。蜂鸟，你协助阿朗，重点筛查近一周内进出芒市的可疑人员和车辆信息。这次调查我们自己行动，不惊动当地警局。”
“是！”阿朗和林锐立刻应声。
“夏天，你负责联络当地武警和部队，确保双方通讯畅通以及特殊情况的发生。”
“明白！”夏天挺直腰板。
“我们这次进入果市伪装成寻亲团队，里面有记者，有亲人。大家有其他想法也可以说一下。“
众人想了想，觉得这个身份可以试试，也比较合适，毕竟那边出名的乱，相对人更警惕，更危险。做的都是熟人生意，陌生人进入，势必引起关注。
夏天说，“我找找有没有在那边真正寻亲的，一起组个队，这样他们也相对安全一些。”
陈也点头，“可以。阿朗协助夏天一起。”
“收到！”
任务分派完毕，小组立刻忙碌起来。
陈也走到金戈身边，递给他一个平板，上面是老烟和芒市更详细的背景资料。“路上看。”
金戈接过来，随意划拉了两下：“直接干掉他？”
他抬头看向陈也：“他在黑名单上，你确定这次你有最大权限？”金戈对这种人渣是死是活无所谓，这个人上头关注了很久。
陈也收拾着自己的背包，语气平淡：“他只要在龙国犯法，被我查到，他就要接受法律制裁，怎么制裁会有人接收。我们是调查组，不是审判组。”
“啧，还是这么…稳。”金戈把平板丢在一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果市，名副其实。
车子在盘山公路上爬行了大半天，窗外从葱郁的山林逐渐变成尘土飞扬、房屋低矮杂乱的景象。空气里弥漫着尘土、劣质燃油、以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街边店铺的招牌文字五花八门，穿着各异的人们在狭窄的街道上穿行，眼神大多带着警惕和审视。偶尔能看到背着老式步枪的人影在角落一闪而过。
金戈看着窗外，手指无意识地敲着车窗边缘。他换上了一件半旧的冲锋衣，戴了顶鸭舌帽，漫不经心又带着审视的劲儿。
他们伪装成的“寻亲团”成员陆续下了车。陈也扮演一个沉默寡言、脸上带着伤疤寻找姐姐的妹妹，万通是她略显市侩但热心的“表叔”。金戈则成了团队里那个有点刺头、说话不太中听的“表哥”。岳英和木头是找女儿的夫妻，穿着朴素，神情木讷。夏天和阿朗、蜂鸟留在后方建立的临时据点，负责信息支援和与当地武警部队的沟通协调。
夏天那边效率很高，联系上了一对真正在果市寻亲的老夫妻。丈夫姓刘，妻子姓王，他们的儿子十年前来这边打工，后来就断了联系，只模糊听说在靠近边境的矿上待过。两位老人饱经风霜的脸上写满焦虑和一丝渺茫的希望。他们的加入，让陈也他们的“寻亲”身份显得更加真实可信。
陈也低声说，“我们也会尽力帮你们打听消息，你们也注意安全，别单独行动。”
“哎，谢谢姑娘，谢谢大家伙儿。”刘叔搓着手，声音有些沙哑。
一行人住进了一家看起来还算“正规”的旅店，条件简陋，但胜在位置不错，靠近老烟可能出没的几个区域。
安顿下来后，陈也、万通、金戈和扮演夫妻的岳英、木头便开始了“寻亲”之旅。他们拿着夏天和阿朗伪造的寻人启事，几张照片和一些信息，在目标区域的小茶馆、杂货铺、甚至一些看起来就乌烟瘴气的台球室门口打听。
“老板，见过这个人吗？十年前来的，可能在这边矿上干过活。”万通用带着点口音的普通话，陪着笑递烟。
“没见过，走走走，别耽误生意。”大多数人都是一脸不耐烦。
“矿上？早塌了！人？早死光了！”一个酒气熏天的汉子不耐烦地挥手。
“老烟？打听老烟干嘛？”终于在一个破旧的修车铺，一个满手机油的小工警惕地打量着他们，目光尤其在金戈身上停留得久了点。金戈正靠在墙边，百无聊赖地吸着烟。
“哦，不是打听老烟。”万通赶紧解释，把寻人启事往前递，“我们是找他，听说老烟路子广，消息灵，想托他帮帮忙。”他压低声音，“钱不是问题。”
小工看了看万通手里的几张寻人启事，又狐疑地看了看他们，特别是金戈那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撇撇嘴：“老烟最近忙得很，神出鬼没的。你们想找他？去‘老地方’碰碰运气呗。”
“老地方？”万通追问。
“就西头那家‘顺来’茶馆呗，还能是哪？”小工说完，转身钻回满是油污的车底，不再理会他们。
顺来茶馆。和阿朗之前提供的信息吻合。
“看来就是这儿了。”万通看向陈也。
陈也点点头：“晚上去看看。”
傍晚时分，顺来茶馆的生意开始热闹起来。油腻的桌子旁挤满了各色人等，烟雾缭绕。骰子在碗里哗啦作响，扑克牌拍在桌面上发出啪啪的声音，劣质烟草和汗味混合在一起，乌烟瘴气。
陈也、万通、金戈三人走了进去，岳英和木头留在外面警戒。刘叔王婶则被安排在旅店休息，避免危险。
茶馆里嘈杂的声音似乎因为他们的进入而短暂地停顿了一瞬，无数道目光或明或暗地投射过来，带着审视、好奇和不怀好意。陈也低着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万通则努力挤出笑容，四下张望。
金戈的目光则直接扫向了角落——那里，一个干瘦的老头正叼着个铜烟嘴，眯着眼睛看手里的牌。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旧褂子，手指焦黄，正是照片上的“老烟”。他旁边坐着两个面相凶狠的大汉，腰间鼓鼓囊囊。
金戈径直走了过去，拉开老烟对面的一张空椅子，大喇喇地坐了下来。这举动让万通眼皮一跳，陈也也微微蹙眉，但没有阻止。
“老爷子，借个座儿。”金戈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嘈杂。
老烟抬起眼皮，浑浊的眼睛在金戈脸上停留了几秒，又扫过跟过来的陈也和万通。他旁边的两个大汉眼神瞬间变得不善，手有意无意地按在了腰间。
“外乡人？”老烟说话温和。
“来找人。”金戈身体前倾，胳膊肘撑在油腻的桌面上，无视旁边两个大汉警告的眼神，“听说您路子广，想请您帮个忙。”他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卷钞票，放在桌上推过去一点，“一点心意，买包烟抽。”
老烟瞥了一眼那卷钞票，没动，慢悠悠地吸了口烟：“找人？找谁？”
金戈拿出那几张寻人启事，放在钞票旁边：“这个，十年前来的，可能在矿上干过。这个一年前最后说被带到这边打工。剩下的有消息的话更好。都在找孩子。”
老烟扫了一眼，嗤笑一声：“矿早塌了，人骨头都烂没了。别费劲了，回去吧。”语气冷漠，带着驱赶的意味。
“是吗？”金戈没收回钱和寻人启事，反而盯着老烟的眼睛，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却带着一丝玩味，“可我听说，老爷子您最近，倒是得了个‘宝贝’，跟骨头烂没烂的没关系，跟‘老物件’有关系？”
这话一出，老烟拿烟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他旁边的一个大汉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小子！你他妈说什么呢？找死是不是！”
茶馆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这张桌子上。气氛骤然紧张，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
金戈却像是没看到那凶神恶煞的大汉，依旧看着老烟，甚至还微微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但眼神却冰冷：“我说什么，老爷子心里清楚。那‘狗’东西，沾了太多血，太烫手。您老骨头一把了，不怕把自己烧化了？”
“你！”老烟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警惕，死死盯着金戈，“再敢胡说八道，别怪我不客气！送客！”
金戈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我这趟也不能白来。”手指点了点寻人启事女孩那张，“选一个。”说完，金戈扔给老烟一个老式戒指。
陈泗：忙着准备婚礼
陈也：这次肃清了吧
寒越：快杀青，快杀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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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果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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