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早早起床，正盘腿坐在地毯上，对着那片浩瀚的星空拼图努力。这几天早上早起晚上晚睡的拼，拼到很晚才被寒越催着去睡觉，显然正在兴头上。
寒越在厨房准备早餐，陈也则拿着手机查看邮件。万通和王红发来了详细的进展报告：在县公安局的强力支持下，所有法律文件均已备齐，紧急人身安全保护令已由法院火速签发；剥夺江望材监护权的特别程序也已启动，基于充分的刑事和民事证据，预计裁决会很快下达；小鱼的学籍转移证明和户口迁移所需材料，当地学校和民政部门都已盖章确认，只待监护权变更的最终文件一到，即可无缝衔接办理京市的落户和入学。
效率高得惊人。陈也放下手机，走到小鱼身边蹲下：“小鱼，准备一下，吃完早饭，我和你寒爸带你去学校办手续。”
小鱼猛地抬起头，眼睛亮得像星星：“今天就去吗？”
“嗯，”陈也笑着点头，“你的学籍材料很快就能转过来了。我们先去学校看看，把能办的手续办好。”
“好！”小鱼立刻放下手里的拼图碎片，整理好，晚上再拼。他飞快地跑回房间换衣服。
小区附近的公立小学距离不远，步行也就十几分钟。寒越依旧帽子口罩全副武装，一手牵着陈也，一手护在小鱼肩后。陈也边走边和小鱼讲路过的每个路口，要小鱼观察记住路线，还有哪些地方要注意安全。寒越也默默听着，觉得还真是很有必要，他住了这么久，都没注意周围的生活环境原来是这个样子，经过陈也的解说，原来也有这么多安全隐患。学到了，学到了。
学校门卫室。寒越上前说明来意，因为提前联系了校长。门卫大叔看到寒越证件上的名字，又看看他那双露在外面、辨识度极高的眼睛，愣了一下，随即露出善意的笑容：“哦哦，寒先生，陈女士是吧？校长打过招呼了，请进请进，行政楼二楼右拐走廊尽头就是校长办公室。”
两人谢过门卫，就带着小鱼慢慢走去行政楼。
“这个就是你以后要读的小学，初中是直升的，他们在一个校园。高中的话，看你能考到哪里，就去哪里念。”陈也让小鱼看看他以后上学的小院环境。
正值课间，校园里充满孩子们的喧闹声。小鱼好奇地看着远处的大操场、高大的教学楼和跑来跑去的同龄人，眼神里既有向往，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局促。他下意识地握紧了陈也的手。
寒越看小鱼还是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怪心疼的，安慰孩子，“那天晚上杨爷爷不是给校长打了个电话吗？校长会安排一个特别好的班主任带你慢慢熟悉。今天我们就会见到班主任啦。”
“嗯！”小鱼看着身边的陈也和寒越，让自己不那么紧张，害怕。
校长办公室，陈也还没敲门，门就打开了。
林校长正要出门去食堂看看，一看到陈也三人，立马认出来了。
“陈也？”林校长问道。
“是，林校长。我是陈也，这是我丈夫寒越，这是我大儿子江海。”陈也看着还怪年轻的校长，介绍道。
林校长是真没架子，笑呵呵的和陈也他们寒暄，还和江海握了握手。
江海见到学校最大的校长这么和蔼可亲，顿时不怎么紧张了。
“你是不知道，一说你家孩子要来上学，我是特别高兴。”林校长和陈也开玩笑，“心想你孩子要落我手里了。”
陈也在仔细回忆，她其实并没有和林校长接触过。这个是怎么个说法？
林校长也不卖关子，“杨教授他们同学聚会的时候吧，老爷子们就爱说说晚辈，我是从你进入大学就听着老爷子在家羡慕的不要不要的，学习有灵性，人还踏实。特别听老师的话。你就是老爷子们眼里最完美的学生，直到你毕业工作，老爷子们才不嫌弃我们。”
寒越听出来了，林校长对陈也的评价其实很高，这也算是故交了。而且林校长一看就是很乐观通达的人。比自己优秀的从不嫉妒，小鱼跟着林校长上学，确实不错。
陈也也听出来，林校长是带着亲昵的，就像认识许久的笔友，虽然第一次见面，但神交许久。“那我可要给师哥师姐们好好陪个罪，风水轮流转，我这也当妈了，我家老二以后还要在您手下学习。”陈也摸了摸腹部。
林校长有些惊讶，还真不知道陈也怀孕的事。听了很高兴，“来，咱家还有幼儿园。”
寒越乐了，“您是雪中送炭啊。我和陈也工作都太忙了。就想找个信任的学校托付。”
“来，都来。我家老大上初中了，老二刚上小学。杨锦那边说这个学期要把孩子从申市办回来上初中。我们学校这边什么家庭的孩子都有。小学更重视人文教育，初中是人文和科技并轨，孩子能发展自己的兴趣爱好。就算男孩子喜欢剪纸，那也是非遗，值得传承。”
哎呀，这个学校太对寒越胃口了，“您说，我上学时怎么没遇到您呢，这学校可太好了。”
林校长哈哈笑，“现在也不晚啊。学校肯定越来越好，陈泗可是给学校捐了一栋图书馆。”
寒越觉得大舅哥就是大舅哥哈，这速度，人家校长不开心才怪。
几人叙旧了一会，林校长看看时间，“我带你们去找江海班主任，你们之前电话里说孩子在上二年级，我看也不用重读，接着上。缺失的一些，你们在家给孩子补补，问题不大。能跟上进度。江海同学你觉得呢？”
江海一直在安静的听着大人们聊天，冷不丁问到他，小鱼粉认真的想了想，“我能补上。”
“不错，不错，一看就是学习认真的孩子。”林校长是开口就是表扬，给孩子的情绪价值足足的，又对陈也他俩说，”二年级有十个班，江海去七班，班主任叫冯诚，是个体育老师，可别小看冯老师，他是高考考进龙国体大的，还是研究生。武术专业，我特意聘请过来的，人非常优秀。编制考试第一名呢。”林校长是很重视人才的。
寒越眼睛都亮了，“儿子，我可太羡慕你了。你们班主任放古代那也是宗门的大弟子，将来不是宗主就是大长老。”
林校长看着寒越哈哈笑，“我可要告诉小冯，他一准高兴。”
小鱼被大人的情绪感染，心里很是期待，进入新学校的忐忑就这么在大人的玩笑间没了。
到新学校报道很顺利的进行完，林校长也知道孩子的情况，陈也当初打电话就详细说了，需要家长配合的地方就找她和寒越。他们现在是孩子的监护人。
林校长就特批，孩子先入学，手续在学期结束前办理就行。就这样，小鱼见过了沉稳可靠的班主任，包容可亲的林校长，觉得新学校真好啊。那些不好的记忆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虽然才过了不到一个月。
他还和寒爸说过这个问题，“是不是我不好，忘了家乡。”
寒越反倒是很高兴，“这是正常现象，大人换了新环境，也会有这种时过境迁的感觉。你要是想念你以前的同学伙伴，等你寒暑假，我们再去你老家看望他们。”
小鱼反而摇摇头，“我没有要好的同学，他们不和我玩。我也不和他们玩。”
把寒越心疼的，“你杨锦阿姨家的稳稳哥哥也要在你们学校上学了，你想啊，有个上初中的哥哥，是不是你在小学会很拉风啊。”
小鱼还问，“什么是拉风啊？”
寒越忘了孩子还是小学生，有些时髦的词不知道，他就给孩子解释了一下，两人的话题就开始偏移，最后寒越开始讲他小时候怎么怎么玩的。听得小鱼很神往。
两人是新手家长，班主任冯诚就把上学需要准备的东西，给陈也他俩列个个清单，照着买吧。等上学后还缺什么再买也来得及。校服学校有备用现成的，当天就去领了合适的尺码。
“你说，现在的校服比咱小时候好看多了。儿子，等回家穿给我和你妈看啊。我儿子穿了一准好看。”寒越一边和小鱼看校服，一边和陈也絮叨。
五套校服，2套春季的，2套夏季的，一套冬季的。
“要不要多申请五套，男孩子多个替换的。”陈也考虑男孩比较费衣服。
“有道理，我等问问班主任。你不用操心了。”寒越把事揽过去。他现在空闲在家，就包揽了全家的事务。主打让陈也无压力，无烦心事。
傍晚，泗水会馆。
杨教授、纪教授夫妇，杨锦，陈泗、宁真，陈也、寒越和小鱼齐聚一堂。
纪教授一见到陈也就拉着她的手仔细打量，满眼关切：“小也啊，气色看着还行。这怀孕初期最是要注意，工作再忙也得悠着点，按时吃饭，多休息！”她说着，又看向陈也身边安静站着的小鱼，眼神瞬间柔和下来，“这就是小鱼吧？好孩子，快过来让纪奶奶看看。”
小鱼有点害羞，但还是听话地走过去，礼貌地叫人：“纪奶奶好，杨爷爷好，阿姨好。”他记得陈也教过的称呼。
“哎，真乖！”纪教授越看越喜欢，拉着小鱼的手问长问短，喜欢吃什么，爱玩什么。杨教授坐在一旁，表情依旧带着学者特有的严肃，竖起耳朵听老婆的问话。
“爸，”杨锦笑着插话，“稳稳和小鱼要转去附小的事，多亏您那个电话了。我要不先敬您一杯？”
杨教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语气平淡：“我是爷爷，用的着你敬。”也是傲娇的很。
大家都笑起来。
他目光转向小鱼，“去了新学校，好好学习。知识学到自己肚子里，谁也拿不走。”语气虽然严肃，但话里是朴实的关心。
小鱼认真地点头：“嗯！杨爷爷，我会好好学习的！”
“这就对了。”杨教授脸上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
纪教授嗔怪地看了丈夫一眼：“你这老头子，跟孩子说话也板着脸。小鱼别怕他，他就是个纸老虎。”她又笑着对小鱼说，“等寒假，稳稳哥哥就回来了。他比你大两岁，到时候让他带你好好玩玩，逛逛京市！小哥俩做个伴！”
“是稳稳哥哥？”小鱼好奇地问。
“嗯，是你杨锦阿姨的儿子，现在在申市读书呢，下个学期就回来和你一块上学，他读初中，你读小学。都在一个大学校。”纪教授耐心解释。
小鱼用力点点头：“嗯！”
陈泗和宁真忙着招呼大家吃菜。菜式以清淡为主，清蒸鲈鱼火候恰到好处，鲜嫩无比，很合陈也胃口。寒越依旧习惯性地给陈也和小鱼布菜、剥虾。
席间，没有人特意去询问小鱼的过往，也没有人探究他父亲的具体情况。在座的都明白陈也工作的特殊性，能让她如此上心、甚至正式收养的孩子，其父亲的身份和处境必然不简单。那份沉默的默契里，是对英雄的敬重，也是对这个过早懂事，惹人怜惜的孩子的心疼。
杨锦看着小鱼小口小口认真吃饭的样子，忍不住感叹：“这孩子，太懂事了。稳稳现在是小嘴粑叭叭的，我有时候都说不过他，道理一套一套的。”
宁真也点头附和：“是啊，学会看人脸色，才会这么懂事。来咱家以后，就不需要那些了，健健康康的长大。”她把排骨转到小鱼跟前，“小鱼，尝尝这个排骨，和你舅舅比哪个做的好吃？”
小鱼夹了一小块，尝了一下，认真的说，“舅舅的好吃，这个太甜了。”带细节的评价就很真实了。
陈泗很高兴，“不错，以后这个技术舅舅就传给你继承。”
众人哈哈笑，气氛很是温馨有爱。
陈也对寒越说：“你最近要接送孩子放学，早上咱俩一块送孩子去上学。”
寒越立刻点头：“早上我们送完孩子，我就送你上班，放学我先去接孩子，到时先回家做饭，再去接你下班。”
陈也发现寒越是对接她上下班很上瘾，也不拒绝，“好，听你安排。”
温馨的聚餐持续到晚上九点多才散场。回到家中，小鱼虽然兴奋，但也抵不住困意，拼图也没拼，就去睡觉了。
陈也和寒越洗漱完靠在床上。寒越翻着手机看班主任发的消息。
“冯老师挺负责的，我加到家长群里了。想想还怪激动的。”寒越边看消息，边和陈也陈也感慨。
陈也瞥了几眼，“工作很细致。
突然，她的工作手机急促地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的是赵局的号码。
陈也立刻起身接起：“赵局。”
电话那头赵局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凝重和一丝火气：“陈也，有个紧急情况。刚接到舆情通报和转过来的紧急协查请求，事情发酵得太快了，事件极其恶劣！”
陈也神色一肃：“您说。”
“林省春林市市育才中学，初二一个女生，今天下午放学后从学校天台坠楼了！现在还在ICU抢救，情况非常危险！”赵局语速很快，“有学生偷偷用手机拍了事发前的一段视频，显示这女孩在天台被同班的三个女生围堵、推搡、辱骂！视频被发到了网上，现在全网疯传，都在质问学校监管不力，指责校园霸凌逼死学生！”
陈也的神色凝重，寒越放下手机，关切的看着陈也。
就听赵局继续道：“最近几年的手机网络飞速发展，很多事情发酵的很快。教育部那边正准备明年大力整治校园霸凌。这次王老的孙女把视频给老人家看了，王老血压都高了，直接点名让你去调查，事情要查的清清楚楚。现在春林市局压力巨大，但他们现在主要精力在抢救和安抚家属上，而且涉及到未成年人，调查需要更谨慎。点名让我们应急处介入，成立联合调查组，牵头查明事件真相，特别是那段视频的真实性、事发经过、以及是否存在长期的校园霸凌！你，亲自带队！”
“明白！”陈也毫不犹豫地应下，“联合调查？都是和谁联合？我来主导？他们配合度怎么样？”
“对！联合调查组由你牵头，教育部那边会派三个人配合。一切听你指挥。”
陈也知道他们的办事作风和其他部门还是不同的，她要问明白底线在哪里，“赵局，你知道我的作风，如果事情是我查，后续人员处理我不管，但我的报告会一字不落，是什么就是什么，您和王老说了吗？”
赵局军旅出身，很欣赏陈也的作风，“王老知道你查事情的风格，既然点名让你查，就是查清楚，查明白，而且这次要快速处理好。只给你们一个周时间。”
“最后一点，案情对外公布，是要开新闻发布会。这一点，教育部那边同意吗？”陈也尊重其他部门的计划部署，但既然请她把事件调查清楚，就要按她的节奏走。
“没说不同意。有三个督导配合你工作。他们也是为了明年的专项治理做准备。”赵局也是深谙说话艺术，没不同意，那就是不反对。交到我们手里，就做好丢面子的准备。
谁家里没个孩子了，行为太恶劣了。
“是！保证完成任务！”陈也斩钉截铁。
挂了电话，看到寒越已经放下手机，关切地看着她：“有任务？”
“嗯，紧急案子。”陈也一边快速换衣服，一边言简意赅地把情况说了一下，这事是对外公开的，“校园霸凌，女生坠楼，视频曝光，舆情爆炸。我得马上去现场。”
寒越眉头紧锁，眼中满是担忧，但他知道陈也的职责所在。他立刻起身：“我开车送你？”
“不用，我叫岳英来接，直接去局里集合。”陈也动作麻利地扎起头发，“小鱼明天…”
“放心，我带他去上学，放学我去接。”寒越握住她的手，用力捏了捏，“你注意安全！”
陈也抱歉的笑笑，回握了一下：“知道。我会小心。你和小鱼在家好好的。替我跟小鱼说声抱歉，第一天不能送他去上学了。”
很快，陈也的手机响起，是岳英：“头儿，我五分钟到你家楼下！”岳英甲住老小区，离着陈也家挺近的。
“好，门口等你。”陈也抓起外套和背包，亲了亲寒越，“走了。”
“嗯，我还是送你下楼吧。”寒越坚持把陈也送到单元门口，看着她上车关上车门，才轻轻叹了口气。媳妇太不容易了。
陈泗：捐个图书馆吧
陈也：我哥就是这么大方
寒越：还有这操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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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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