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历358年，星穹军校机甲训练馆的合金门在气压作用下缓缓滑开，带着硝烟味的热风扑面而来。
馆内的模拟战场正进行着最后的清场，银蓝色的嘲风机甲却反其道而行，踩着满地靶机残骸跳起了诡异的踢踏舞。
驾驶舱里，叶昭月正用脚尖勾着操纵杆，嘴里叼着根草莓味棒棒糖，哼着跑调的歌。
“警告！精神力接驳过载！驾驶员叶昭月，你的神经链路即将断裂……”
系统提示音尖锐刺耳，却被她漫不经心地用口哨声盖过。指尖在全息面板上敲出最后一串指令。
“嘲风”突然收腿、弯腰，用机甲的机械臂捡起块半米长的靶机残骸，利落地在地上划出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训练馆中央的大屏幕骤然亮起，模拟战绩以猩红字体炸开：
击杀数：27
损伤率：0%
违规操作：13次（含用靶机残骸堆雪人、对裁判机甲做鬼脸、用激光炮在墙面刻“叶昭月到此一游”……）
观众席瞬间沸腾。
第三排的新生们举着光板拍得震天响，其中个戴眼镜的男生激动得差点把终端甩出去：“看到没？这就是星穹的嘴炮魔神！SSS级精神力不是吹的，换个人早被机甲反噬成植物人了！”
“何止啊。”旁边的女生翻出实时论坛，屏幕上正挂着热帖《论叶昭月的108种作死方式》。
“上周她把教官的训练机甲改成了会唱《摇篮曲》的保姆机器人，结果机甲在实战考核里哄睡了三个对手。”
驾驶舱的液压装置“嘶”地泄压，叶昭月摘下神经接驳头盔，随手抓了抓被汗水濡湿的额发。
碎发下的眼睛很亮，带着点未褪的桀骜，眼角那颗小痣在灯光下泛着微光。她刚踩着起落架跳下来，就被道粉色身影扑了个满怀。
“昭月昭月！快看我新改的推进器！”林澜举着个巴掌大的金属零件，零件上嵌着圈七彩LED灯，闪得人眼晕。
“我给嘲风加了极光特效，下次你空中转体的时候，能甩出彩虹屁。哦不，彩虹尾迹！”
叶昭月捏着零件掂了掂，眉梢挑得老高：“林澜，你再给我机甲贴这些亮晶晶的玩意儿，我就把你那套宝贝扳手全换成儿童玩具店里的塑料款。”
“不要啊！”林澜抱着她的胳膊哀嚎，声音穿透力堪比机甲警报，“我这是艺术！是机械美学！你看玄机军校的零都给机甲装猫耳了。”
“行了，别吵。”苏明薇从后面走过来，白大褂下摆沾着点机油，手里却稳稳托着个金属托盘，托盘上摆着针管和消毒棉。
“教官的通讯弹在训练馆炸了三次了，说要紧急集合。”她说话时总是笑眯眯的。
眼神却精准地落在叶昭月渗血的虎口上，那是刚才急停时被操纵杆磨破的，“顺便，过来上药。”
叶昭月往后缩了缩手，刚要找借口溜，耳麦里突然窜出萧临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戏谑：“月哥，你那雪人火了。青岚军校的冷星澈把全息影像发了公共频道，他们校长正拿着战术板跳脚，说你‘用垃圾侮辱机甲精神’。”
“哦？”叶昭月弯腰系作战靴的动作顿了顿，嘴角勾起抹欠揍的笑，“那我明天堆个冷星澈的人形，给他安个啤酒肚。”
“别介啊，”萧临的终端突然传来电流杂音，背景里隐约有键盘敲击声。
“我刚黑进青岚的战术库，发现冷星澈给你的胜率评估是91.7%，备注栏写着需重点防范其精神污染攻击。”
叶昭月嗤笑一声，抓起扔在旁边的作战服往肩上搭。
刚转身，就见秦灼站在通道口，银蓝色的校服外套拉链拉得一丝不苟，领口的星徽擦得锃亮。
他手里捏着本深棕色皮质笔记本，封面上烫着“纪律监察”四个金字，此刻正低头翻着页，侧脸的线条冷得像淬了冰。
“秦首席，又在给我攒黑料啊？”叶昭月故意撞了下他的胳膊，作战服的金属拉链蹭过他的袖口，“今天的违纪记录够不够写满一页？”
秦灼的动作猛地顿住，轻抿薄唇，捻了捻指尖。
他迅速合上笔记本往身后藏，却没留意夹在里面的便签纸飘了出来。
上面用铅笔写着“叶昭月，今日射击精度98.7%，较昨日提升0.3%”，末尾还画了个极小的五角星。
“指挥室集合，校长亲自点名。”他的声音绷得很紧，目光扫过叶昭月敞开的作战服领口，喉结几不可察地滚了滚，又板着脸补充。
“下次训练把防护甲穿好，你的锁骨……不是，你的颈部防护等级不够。”
叶昭月挑眉，刚要逗他，就被林澜拽着往指挥室跑。
苏明薇捡起地上的便签纸，对着光看了看，笑着塞进秦灼手里：“秦首席，你的重点观察对象笔记写得挺认真啊。”
秦灼眸底情绪不明，神色却依旧清冷，把便签纸揉成球塞进裤袋。
快步跟上队伍时，笔记本的第37页正敞开着，上面用钢笔写着：“叶昭月，用机甲踢翻训练场垃圾桶，记过一次。理由：影响市容。”
字迹力透纸背，却在页脚藏着个被反复涂抹的小箭头，箭头直指“踢翻垃圾桶是为了救被卡住的流浪猫”。
指挥室的合金门比训练馆的厚重得多，门楣上的星穹校徽在冷光下泛着金属光泽。
叶昭月刚进门就被一股低气压压得皱眉，校长的烟斗灭了，战术屏上的星图正被红笔圈出数个光点，那是幽影族近期活动的坐标。
“人齐了？”校长敲了敲桌面，他两鬓的白发在灯光下格外显眼，左脸的疤痕从眉骨延伸到下颌，那是二十年前对抗晶灵族时留下的，“五校大比提前了，三天后开赛。”
“提前？”萧临的手指在终端上顿了顿，“不是说下个月吗？我们的战术推演还没……”
“情况紧急。”校长打断他，调出份加密文件投射在半空，文件顶端的“弑神计划”四个字被猩红印章覆盖，“今年的冠军队伍，能进核心训练舱。”
苏明薇的脸色微变：“就是那个用神经药剂强行提升精神力的……”
“别听外面瞎传。”校长合上文件，指了指角落里的阴影，“介绍下，这是楚河，白夜军校的狙击手，接下来三个月编入我们队。”
阴影里的人闻声抬起头。他穿着身纯白作战服，和星穹的银蓝色格格不入，皮肤白得近乎透明，睫毛很长，垂眼时能遮住眼底的情绪。
背上的狙击枪用特制枪套裹着，枪套边缘露出点金属光泽，隐约能看到刻着密密麻麻的刻度。
那是击杀记录。
“哑巴死神？”林澜小声嘀咕，“传说他能在打中飞虫的翅膀，子弹上还刻‘快递签收’的那个？”
楚河没说话，只是朝几人极轻地点了点头，目光在扫过叶昭月时停顿了半秒，又迅速移开。
叶昭月没在意新队友的沉默，她的视线牢牢锁在战术屏的参赛名单上。
赤焰军校的炎烬、青岚的冷星澈、玄机的零……
每个名字后面都跟着串触目惊心的战绩，尤其是炎烬，去年单人赛把对手的机甲拆成了零件，还对着镜头比了个割喉的手势。
“校长，”她突然开口，指尖在桌面敲出轻快的节奏，“赢了就能进训练舱？”
“对。”
“那冠军我们要了。”叶昭月笑起来的时候，眼角的痣像活了过来，“不过我有个条件。”
校长挑眉：“你说。”
“让秦灼跟我们组队。”她转头看向站在最外侧的秦灼，语气欠揍得恰到好处，“毕竟他违纪记录比我少，拖后腿的时候能比我好看点。”
秦灼脸上并无愠色，只是神色越发冷淡疏离：“我不会拖后腿。”
他攥着笔记本的手指泛白，却在看到叶昭月眼底的笑意时，眸光微闪，长睫遮住眼底神色，语气波澜不惊：“我的综合评分是全校第一。”
“哦？”叶昭月故意凑近半步，作战靴的鞋尖差点碰到他的靴子，“那秦首席愿意屈尊跟我们这群问题学生组队吗？”
指挥室的气氛瞬间凝固。萧临憋笑憋得肩膀发抖，林澜偷偷用终端拍了张秦灼的照片，发进只有四人的吐槽秦灼群。
校长突然爆发出大笑，笑声震得战术屏都晃了晃：“准了！从今天起，你们六个就是星穹代表队，队名就叫狂徒！”
他的话音刚落，指挥室的四面墙壁突然亮起直播界面，五校联合赛事的预热海报占满了整个视野。
海报中央是六人的全息影像：叶昭月叼着糖比耶，林澜举着闪光电焊枪，苏明薇笑眯眯地把玩着针管，萧临对着镜头wink，楚河背着狙击枪面无表情，只有秦灼站得笔直，像根绷紧的弦。
标题用烫金大字写着：【五校大比倒计时72小时！星穹“狂徒”队横空出世：SSS级刺头 纪律委员 神秘狙击手……这配置是要炸场？】
弹幕以每秒百条的速度刷屏，瞬间覆盖了半面墙：
【卧槽！叶昭月和秦灼组队？这是官方逼死同人啊！我赌他们三天内打起来！】
【楚河居然从白夜转过来了？他不是说“只跟能赢的人组队”吗？星穹这是要崛起了？】
【赤焰军校的来报个到！炎烬刚才把训练室的机甲拆了，说要亲手把叶昭月的嘲风熔成废铁！】
【青岚学员表示：冷星澈正在重算胜率，他的终端快被数据淹没了哈哈哈！】
【玄机的零发了条动态：“检测到狂徒队胜率37.6%，但叶昭月的精神力波动异常，建议优先清除。”】
叶昭月看着屏幕上滚动的评论，突然踹了秦灼一脚：“人形校规，跟我组队委屈吗？”
秦灼攥紧了笔记本，指节泛白，声音闷闷的：“不委屈。”
他翻开笔记本的第37页，借着屏幕的反光，能看到背面用铅笔写的小字：“叶昭月，射击考核满分，动态视力超过常人2倍，值得表扬。”字迹被反复涂改，却依旧清晰可辨。
指挥室外的走廊很长，夕阳透过舷窗洒进来，给六人的影子镀上层金边。叶昭月走在最前面，作战靴踩在金属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像在打某种节拍。
“喂，各位，”她突然停下脚步，转身时，夕阳刚好落在她眼底，“准备好拿冠军了吗？”
林澜举着扳手喊得最大声：“必须的！赢了我要给嘲风装十个推进器，让它能跳《星际 disco》！”
“赢了我就黑进青岚的战术库，把冷星澈的作战计划换成菜谱。”萧临晃了晃终端，屏幕上正显示着青岚军校的防火墙破解进度——98%。
苏明薇笑眯眯地晃了晃针管：“赢了我给你们每人配支幸运药剂，保证幽影族见了都绕着走。”
楚河依旧没说话，只是悄悄调整了狙击枪的背带，枪套边缘的刻度又多了道浅痕。
那是他给“狂徒”队加的胜利标记。
秦灼看着叶昭月的背影，突然低声说：“我的训练计划已经做好了，每天加训两小时。”
叶昭月回头，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秦首席终于有觉悟了？”
他没回答，只是快步跟上队伍，笔记本的纸页在风中翻动，露出夹在里面的便签纸。
那是张叶昭月去年拿冠军时的照片，照片上的她站在领奖台上，手里举着奖杯，笑得没心没肺。
星穹的灯光次第亮起，训练场上的机甲阵列在夜色里泛着冷光。
嘲风的银蓝色装甲格外显眼，驾驶舱里，叶昭月下午刻的笑脸正对着星空，仿佛在和远处的星辰较劲。
三天后的五校大比，注定不会平静。
叶昭月抬头看向舷窗外的星海，那里有幽影族的战舰在游弋，有五校的旗帜在空间站飘扬，还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这场决定“弑神计划”入场券的比赛。
她突然对着星空比了个口型等着。
风穿过训练馆的通风口，带着远处机甲引擎的轰鸣，像在为即将到来的硝烟伴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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