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将证据，整理成册。”萧衍的声音冷静而迅速，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不必提交皇城司，直接通过沈愈，秘密呈送给宗正寺的李老亲王和御史台的张中丞。”
“是！”暗卫领命，立刻退下安排。
“那两位是朝中少有的不畏东宫且精通刑名的老臣，由他们出面，皇城司和背后之人才不敢公然捂盖子。”萧衍看向苏璇，“柳盼儿想用皇城司的刀杀你，本王就把这把刀，掰断了塞回她嘴里。”
他走到巨大的皇城舆图前，手指点向国公府的位置：“既然已经确定蚀心蛊的炼制之地就在国公府，那么袁嬷嬷的行动路线、以及那个被控制的人证弟弟的所在，就是突破口。找到那个孩子，就能撬开人证的嘴。盯死袁嬷嬷，就能找到潜入国公府、找到炼蛊确切地点的机会。”
一条条指令清晰明确地发出，整个地下情报网络高效运转起来。关于袁嬷嬷近日所有异常举动、国公府人员调动、甚至是一些细微的物资消耗变化的情报，被迅速汇总、分析。
苏璇看着萧衍运筹帷幄、冷静发令的背影，看着他轻易调动起如此庞大的隐秘力量，心中波澜微起。这个人，远比她预设中深沉可怕得多。与他合作，是与虎谋皮，但此刻，这只猛虎的利爪，正为她撕破困局。
“王爷为何如此帮我？”苏璇忽然开口，声音在忙碌的密室中险些被冲散。她不是不知感恩之人，只是习惯性地警惕所有超出预期的好意，尤其是来自萧衍这种心思难测之人。
萧衍发令的动作微微一顿，转过身。跳跃的烛光在他深邃的眉眼间投下阴影，他沉默了片刻，才懒洋洋地开口，语气又带上了几分惯有的戏谑：“本王不是说过了吗？你可是本王专属的大夫，本王的旧伤还指望你呢。你要是折在了皇城司，本王去哪再找一个这么合心意的大夫？”
依旧纨绔不着调，仿佛方才那雷厉风行、锋芒毕露的模样只是错觉。
而苏璇却捕捉到，他说话时，目光有一瞬间的游移，并未完全直视她的眼睛。是了，这个理由，根本无法解释。
她也不再追问，答案在此刻并不重要。
“王爷的旧伤，民女自会尽心。”苏璇淡淡回应，仿佛接受了他这个漏洞百出的解释，转而将目光投向舆图上被重点标记的国公府，“当务之急，是找到确凿的炼蛊证据。袁嬷嬷是关键，柳盼儿必然严防死守。强行潜入，风险极大。”
“硬闯自然不行。”萧衍走到她身边，“需要时机。柳盼儿总有在太子身侧的时候。”
他的话音未落，密室的门再次被敲响。
“主子，宫中刚传出的消息。陛下今日午后忽然晕厥，虽经太医施救已醒转，但精神萎靡，龙体堪忧。太子殿下已下令封锁消息。”
萧衍和苏璇对视一眼，皇帝的身体状况一直是最高机密，此次突然晕厥，绝非小事。太子秘而不宣，极有可能与蚀心蛊有关，柳盼儿此刻也许就在宫中？是为了控制病情？还是另有更可怕的图谋？
“机会来了。”萧衍猛地看向苏璇，语气快速而凝重，“柳盼儿可能就在宫中，这是寻找炼蛊之地的好时机。但宫中局势未明，本王必须立刻进去。潜入国公府之事…”
“我去。”苏璇毫不犹豫地接口，清冷的眸子里闪烁着决绝的光芒，“只有我能精准感应到那股力量的源头，识别蚀心蛊的痕迹。这是最快、最直接的方法。”
萧衍看着她，看着她眼中那份不容动摇的坚定和勇气，他知道他无法阻止，也不能阻止。这是她的战场，她的仇恨。
“好。”他最终点头，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巧的、看似普通的玄铁令牌，塞入苏璇手中，“这是本王暗卫的调令，调令在手本王暗卫听你调遣。必要时，可助你。”
他将令牌放入她掌心时，指尖触碰到她微凉的皮肤。两人的手都顿了一下。
“小心。”他看着她，声音低沉。
“王爷也是。”苏璇握紧那枚还带着他体温的令牌，微微颔首，不再多言，转身快步走向密道出口。身影决绝，如同即将投入暴风雨的海燕。
萧衍站在原地，看着她渐渐消失的背影，掌心似乎还残留着她指尖微凉的触感，和那枚令牌冰冷的轮廓。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那陌生而汹涌的担忧，眼神重新变得冰冷而锐利，转向墙上的皇城舆图。他的战场，在宫中，在朝堂。
密道石门缓缓闭合，将两人分隔于不同的战场。
萧衍快步走向另一条通往府外的隐秘出口，同时冷声下令：“备车，入宫。”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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