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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笑话

幻象消隐后,蛾们的鳞粉失去奇幻光泽,现实厨房的场景得以凸显。

旬辛背对兰嘉的空壳,询问停留在门框上的飞蛾:“是不是谁妨害或诱惑了旬兰嘉?”

门框那儿传出混沌不清的点评声:“是我自寻死路。”

说完,这只飞蛾飘落门框,死进厨余垃圾桶中。

“蛾群通灵术”有两种结果,一是群蛾主动呈现需要解读的幻象,二是单个飞蛾被动回答准确的问题。

后者会造成当事蛾的死亡,因此对灵体有些微损耗。

旬辛抬手,问贝母袖钉上的小蛾:“为什么对生者使用‘亡魂再现?’”

小蛾假装没听见。

他转向米袋上的另一只飞蛾:“讲一讲她和神秘是怎么扯上关系的。”

“从……”它的模糊声音变为平静的女中音,“从水下第一个生命的萌芽开始……”

“快进,”旬辛不在乎她玩梗,挥手,“别太追根溯源。”

“好。”蛾用兰嘉的声音回答,“我是学生,当然想知道答案。”

如同风吹过麦田,兰嘉们纷纷抖动翅膀、鳞粉闪烁,准备展示下一阶段幻景。

洁白或斑斓,是蛾的天职。

提出问题,寻找答案,是学生的天职。

学生在写作课落笔:总是接触怪异神秘的事,会落得不幸的下场。

可是谁能有好下场?难道人们不是和她一样,持续生活在死亡的威胁中、时刻置身于未知的恐惧里吗?

新历717年1月初,旬享在萤火城一座平平无奇的公园遭遇车祸,抢救无效死亡。

母亲的葬礼上,旬兰嘉的脚明明踩在地上却没有实感。人生自由,啥也不是。

舅舅旬辛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什么,给她打来2000金生活费。

之后每个长假,兰嘉都坐跨郡的火车到他位于德林市郊区的别墅地板打蜡、清理瓦片上的藻……

郊区别墅的客厅中空,打通两层,其中一面墙是书架,其上几本书可能与所谓“怪异神秘之事”有关。

她记下书名、作者名和封面装帧。课外知识只需要新奇,管它有没有用。

小时候她从旬辛手里接过绘本,这时她又借他的藏书以及参考尾注,读到了《黑乡德林马克城市志》《超验与隐喻》《身体》《书之书》和无名粉红书……

十多年的教育让她立刻能分辨,它们大多缺乏数据支持和系统理论,但能自圆其说,倒还挺有意思。

当假期作业降临时,她瞬间有了更深地探究它们的正当理由和行动力。

幻景中,郊区别墅客厅格外挑高宽敞,旬辛摸粉红的书脊,说:“其实它叫《无名红录》。”

蛾群纷纷飞上一旁鼓鼓囊囊的棕色沙发,集体跑题:“‘无名’也算名字?有了这个名字还能叫‘无名’?”

他和善地笑:“围绕这个问题能写篇分析哲学或者语言学的论文。回归正题。”

最大的那只蛾抖动羽毛形的触角,和气道:“好的。”

随即,蛾们组合出的花哨繁杂的景象,将兰嘉的经历这一片那一片地呈现。

旬辛轻轻叹气:“你们的表演实在离题万里。”他一字一句地提醒道,“都说了,回归正题。”

出演“旬兰嘉”的蛾群层层裹紧,凝聚出十数只苍白的手。

它们打通用手语,“七嘴八舌”地询问旬辛:“什么是‘正题’?谁有资格定义‘正题’?能满足你求知欲的才算‘正题’吗?”

群蛾之手越飘越近,迫使他倒退半步。

三个问题换来毫无回应的答案。对此,部分蛾基本满足,部分蛾完全反对,意见不合便互相拍打攻击。

一时间,掌声雷动。

它们十指相扣,彼此角力,越来越多的群蛾之手扭打成团,倏尔结成一只大手。

当它指向天空时,蛾展现出难以言喻的团结,自花园各个角落飞来。

当它指向大地时,所有地砖振翅,栅栏揭起飞旋,鲜红的地毯张合波动,野餐布轻盈柔软地升起……

它们化为白、褐、绿、红的斑纹洪流,齐齐投向一张人类的口中——

旬兰嘉咽下飘零灵体,紧闭双唇,直拳轰在旬辛脸上。

咚!

他正专心观赏昆虫奇观,一时不察,挨了这一拳。

他踉跄几步,后腰撞到操作台,勉强站稳掩面,墨镜从横梁处中断落地,鼻托在鼻梁旁留下红印。

美乐社区3号楼804室,厨房已没有一只蛾。

旬兰嘉没有乘势追击,她扭动着反手抚背,活像扭动的迎宾气球人,试图用抓挠缓解灵体损伤带来的麻痒感。

某本书80页左右的偏下方鱼插图旁的知识摊开在她脑中,让她求证道:“这是‘片甲会’的通灵术?”

旬辛捂着鼻子,保持沉默或暂时说不出话。

她做出愤怒的表情:“我读你的书的时候,连页角都没折过。你倒是搓乱了我的灵体!”

“抱歉。”旬辛弯腰捡起坏掉的墨镜,“我想高效一点,要是互相试探或隐瞒就太浪费时间了。”

“很合理的理由,但只有理由合理。”

她脑中,幻想朋友的对话声叽叽喳喳起来。

——合理的坏事总是一抓一大把。

——就像为了肛检,男医生双手搭上病人的肩膀?

——为了减少孤儿而再生父母!

——为了成就姻缘,爱神大射天下……

旬兰嘉嘴抿得更紧,以免笑场。

舅舅遮住头顶灯光,减少浅色眼睛受到的刺激。

就在这时,他想起真正的要事:“糖糕是不是还在锅里?”

黑乎乎的糖糕一个个滗掉油,由旬兰嘉码在竹筐中。

担心重要的事在沉默中消逝,她冷硬直白地提建议:“来交换信息吧,我保证自己诚实,不会隐瞒、不用试探。你打算用什么态度对待我?”

旬辛走近百宝柜,罚站似的直立几秒,翻抽屉找胶带。

他慢悠悠说:“我还是希望你不要研究怪力乱神,但你不会听的,对吧?”

兰嘉嚼了一下空气,把最后的丑糖糕盛进筐里:“你跟交流警察关系怎么样?”

“一般,不熟。在这个时机如此提问,只能反映一个结果——你未来还会施法?”

“谁也不能保证未来怎么样。”她抬起脸,俨然还有话想问,正在考虑时机。

旬辛放下手臂,深深凝望她:“如果你只是**读者,在德林市也姑且算安全,到底为什么非要去实践?”

因为她是人类,而人类的探索欲无穷。

自然数理尚未理清,人文环境复杂混沌得令人窒息,40多亿个个体互相影响,组成一套不言自明的高熵系统……她置身其中,所以必须了解和认识。

用“需求层次”的理论解释,这属于她的“安全需求”,虽然相当基础,但说出来会被取笑装腔作势。

果然没实现的愿望,就先像珍珠一样藏在肉里吧。

见兰嘉陷入回忆,好像把他的“为什么”当成疑问,真的在琢磨答案,旬辛叹气。

既然放任,她会自己找罪受,那还不如指导她如何安全地找罪受。

旬辛让步,委婉道:“我愿意回答你的疑问,让你少犯一些错误。”

兰嘉避开他的目光,抽纸擦手上的油:“我不想麻烦你。”

她听不懂言外之意吗?非要他直说:“世界上的答案与问题无穷无尽,领路人,比如我,能省你许多工夫。”

他好积极啊。旬兰嘉怀疑地观察这位长辈,尽量用温和的语气问:“喜欢解答是学者的通性?”

“喜欢追问是学生的通性?”旬辛的手搭在抽屉两侧,“其实我希望全人类都能顺畅交流。明明语言相通,却不能互相理解,实在是……”

旬兰嘉做出介于“笑”和“牙龈痒”之间的表情,幸好灵体随时间推移慢慢恢复稳态,不至于太狰狞。

她问:“也包括和我妈顺畅交流吗?”

旬辛一愣:“为什么这么说?”

“我回了趟老家,听说你在农田和墓地到处乱走,砍伐鸟不落,收集表层土。蛾群通灵术来源于‘片甲会’。在片甲会的一些文献当中,你的行为是复活法术的前置步骤。你想做什么?”

他笑起来,承认道:“做你猜中的事。”

兰嘉感到自己多汁的脊椎骨在发颤。她能分辨人的表情,但真实情绪只能靠猜……现在,暂时闻不到恶意的气味。

她握着手机,陈述道:“复活法术有违热力学第二定律。太执着这个会变成黑幕反派的。”

旬辛则伸手点了点她:“看来你也研究过,和我一样。”

旬兰嘉叹气:“灵性消散,肉身成灰,她已经不在这里了。”

旬辛追问:“那你接受这样的现实吗?困住我们的不是伦理问题,而是技术壁垒。我的几次尝试都失败了。”

那还说想当领路人呢……

一旦向他提问,她必须回报更多。另外,他的任何错误在本领域都可能带来不可承担的损失。

哪怕是权威典籍资料也出于人手,同样会犯错。所以甄别错误、重估价值是学生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环。

在这个过程中,他确实能帮忙节省找答案的时间,传授应对致命危险的经验。

旬兰嘉权衡后对旬辛说:“你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会学该学的东西,不会特意帮你隐瞒。”

旬辛点点头。他缠好墨镜断开的横梁,修理完成后勉强戴上,遮住畏光的银色虹膜,然后换了愿望:“你趁热尝尝糖糕?”

兰嘉盯着他手头框里的“食物”,直摇头拒绝,又想起要事:“你如果想用我的血肉,提前和我说,不要搞突然袭击。”

“什么?”旬辛眉毛皱起,嘴微微张开,像在用上颚退化的犁鼻器接收外部信息因子,以解答当下的困惑。

每次看到别人露出这副表情,兰嘉都觉得值了。她换种说法复述:“不要跳脸杀。”

旬辛强行理解她古怪的思维,正常回应道:“不会,我未来哪怕要用也会先用自己,从亲缘的角度讲,我毕竟是她的同怀。”

“嗯。”

“你也看着办。”旬辛把话题还给她,“你画的法阵,自限制模块做得最好,要害只会害死自己。”

兰嘉开阔思路:“也就是说,它能作为安乐死的一种手段,帮助有需要的人?”

“公德心是这么用的吗?”

她得意并有些羞怯地笑了。

第二天凌晨3点,一篇《从集体潜意识的死亡崇拜到民俗实践的转化路径》被上传到红石大学的作业收集平台,等待批改。

1.“从水下第一个生命的萌芽开始”是文明的梗。

2.“脑中幻想朋友的对话声”不是什么金手指啊时髦疾病设定的,就是青春期很常见的……脑子里想象出来的说话声,一般上了班就会消失。

3.“旬兰嘉”在通用语中的读音接近Xen Lamka。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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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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