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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许星朗

“如果我真的一点都听不到就好了,这样就不会听见你说喜欢他了。”

我叫陈语,耳朵陈,言语的语。

小时候的一场高烧夺走了我的听力,即便戴上助听器,大部分时间也只能听见嗡嗡的声音,大家似乎都觉得,有听力障碍的人是安静的,听不到任何声音的,其实不是的,我能听见有声音传来,但我不知道它们是什么,各种各样的声音在脑中交织穿插,闷闷的,还伴随着尖锐的耳鸣。

有的时候我在想,如果我真的一点都听不到就好了,这样就听不到背过身去的妈妈的叹息,这样就不会听见许星朗说自己喜欢那个人了。

我想尽各种办法来让耳鸣消失,看星星和听许星朗唱歌,这是唯二两件能让我的世界安静下来的事。

我家和许星朗家住在一个巷子里,门对门,隔着一条小路的距离。“陈语!出来玩儿。”许星朗总是趴在他家二楼的小阳台上喊着在一楼看书的我,街坊们都夸我小小年纪就能沉下心,可小孩子哪有不爱玩儿的。听见他喊我,我便把书收好,再下一刻,许星朗已经出现在眼前。

许星朗是这片的孩子王,大家都爱和他玩儿,他经常带着大家爬树掏鸟蛋,下小河游泳,路过菜园偷偷摘两个邻居家种的瓜吃等等。对恪守秩序的大人来说,这些事情是出格的,但对于一群小孩儿来说,视顽皮程度,轻则讨两句骂,重则挨一顿辣椒炒肉,也不算什么大事。

许星朗是大家的头,是主谋,所以挨骂是家常便饭,三天两头挨顿打也是常事。我安静、老实,算从犯,街坊邻居们都让许星朗别带坏我,连他父母也这么说。

许星朗比我大两岁,几乎每个小孩儿都会崇拜比自己大的孩子,我也不例外,成天像跟屁虫一样跟在他身后,“哥哥哥哥”的叫着,这话对他很受用,他拍拍胸脯保证道:“陈语,你叫我哥哥,哥保护你一辈子。”

我以为日子会这样平淡的过去,但十四岁那年,我发了一场高烧,烧退下来了,我听不见了。

因为听不清别人说话,我开始抗拒和人接触,每个人都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可我听不清,好吵,能不能闭嘴。可他们没有闭嘴,闭嘴的却是我。

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顾我妈的苦苦哀求,为了我这场病,把本就不宽裕的家底给掏空了。最后她没办法,为了我,为了这个家,她必须去上班。我知道门外肯定放着我妈给我准备的饭菜,但我没动,只是坐在床上,把头埋在膝盖里,我是她的负担,没有我的话,这么多年我妈也不会过得这么累。

我感觉到有人在拍我的肩,是错觉吗?我没管,这次有人揪住了我的后脖颈,迫使我看向他,是许星朗,他看上去很焦急,不停的说着什么,可我听不清,他似乎越说越激动,“能不能别说了。”这么多天来,我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他转身向门口走去,我以为他会走,走了也好,谁也别来打扰我,可他没走,他翻出了我的作业本,“陈语,有什么事跟哥说,哥说过要保护你一辈子的。”

是我不想说吗?可是我怎么说呢,我听不见大家在说什么。

不知道是因为他的这句话,还是出于对妈妈的愧疚,又或者是两者皆有,我走出了房间,地上是妈妈给我做的蛋炒饭,眼泪掉进碗里,蛋炒饭好咸。

我妈没日没夜的工作,白天上班,晚上帮人家做零活儿,没过多久,凑出了一个助听器的钱,她马不停蹄地带我去医院,“小语,现在你可以听见了。”

我的听力障碍很严重,助听器只能让我听见一些声音,大部分语句对我来说还是很模糊,“我能听见了。”我装出很高兴的样子,可我只能听见,不能全部听清。最好的解决办法是装人工耳蜗,可这对一个单亲家庭来说是一笔巨额的数字,助听器已经是我妈能给我最好的了。习惯之后我的听力似乎提升了一些,我能听清离我近的声音了。

我又回去上学了,因为听力障碍,老师关照我,讲台边成了我的固定座位,起初大家很关心我,可我总是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渐渐的,同学们便不再和我讲话。我只好把自己埋进书里,只要好好念书,长大了赚大钱,让我妈过上好日子。

我的成绩很好,老师们都很喜欢我,可每次他们转过身去时,总会低声说着什么,我没听清,可看口型也能知道是一句:“可惜了。”

我和许星朗在同一所学校,我在初中部,他在高中部。从小到大的孩子王气质让他在学校里也是一直是风云人物。

放学时他总会来等我,其实他们下课比我们晚,但我放学后总留在教室写作业,他以为是他在等我,其实是我在等他。每次我从前门出来总能看见教室后门蹲着一个人,有时捧着一本杂志,有时戴着耳机哼着歌。

有一天我锁上教室门,转身看见一个背着吉他的身影,我知道是他,他突然转过身来,贴在我的耳边:“陈语,今天不能和你一起回去了,我要去排练。”

我知道他只是想让我听清,可是耳边的热气吹的痒痒的,让我感觉很不舒服。有人在喊他,于是他拍了拍我的肩,转身走了。

本该回家的我却鬼使神差的跟在他身后。许星朗组了个乐队,说是乐队,其实拢共也就三个人,他是主唱兼吉他手,还有一个鼓手,一个键盘手。

我悄悄趴在门后,他们在音乐教室里,选在这的原因很大可能是这里有架子鼓,打闹一阵后,许星朗拖过一把椅子坐下,落日余晖透过窗棂,洒下一道金红色的光,他坐在光里,手指轻扫琴弦,似乎在哼着什么调子,或许他在唱,可是我听不清。

不知在墙角趴了多久,他们似乎要离开了,怕被撞见,我飞也似的跑开了。

回到家里,天已经暗下去了,我妈还在上夜班,我搬了把凳子,坐在屋顶上,看着星星从天那边亮起来。

我不曾对人提起脑中突然的尖刺耳鸣,但这种声音在看星星的时候却神奇的消失了。望着夜空里闪烁的星子我时常会想,一点一点的繁星,看着距离很近,可实际上却与其他星体相隔甚远,有些星星成片出现,也有那么一颗,孤零零的挂在一侧,我也只是一颗寂寞的星星。

“陈语。”就当我沉浸在眼前天际的点点星光时,有人在叫我的名字,不必猜测声音的主人是谁,除了许星朗还能有谁呢?

屋顶上没有第二把椅子,他盘腿坐在我身边,怀里抱着他的那把吉他。“这星星有那么好看吗?”他撑着下巴,仰起头,看着头顶的那片天,看了一会儿,想来是觉得无聊,“陈语,你听听我唱的怎么样。”

虽说我和他几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可直到今天我才第一次听见他唱歌。他轻扫琴弦,开始唱了起来,调子和下午隐约听见的轻哼是一样的,原来这确实是一首歌,而这次,我听清了。

许星朗声音很特别,清脆的,低沉却并不喑哑,像冬日昏暗清晨窗帘里透出来的第一缕光。我惊讶的发现,听他唱歌,同样也能赶走我脑子里的声音。

能让我的世界安静下来的两件事——看星星,和听许星朗唱歌,在这一刻一起发生了。

此后又度过了很多晚这样的时刻,多到我已经把它当成是我人生中一件稀疏平常的小事,我看着星星,许星朗唱着歌,我们将共享屋顶的宁静夜晚。

许星朗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天,他谋划着在学校操场上开一场小小演唱会,因为升学,他的乐队要各奔东西,或许这是他们最后在一起唱歌了。

那天来了很多人,一大圈人围坐在操场的草坪,他坐在一把高脚凳上,怀里抱着那把吉他,一首接着一首唱着,我坐在人群外,听不清他在唱什么,只是通过他时而神采飞扬,又偶有暗淡神色,来判断他唱的是哪首歌。这些歌,他在屋顶上曾唱给我听过。

唱到最后他起身,对着人群深深鞠了一躬,然后是大家巨大的欢呼声,我只能在人群的最外围,为他用力的鼓着掌。

后来他留在本地上大学,我考上了市里最好的高中,他还在唱歌,我知道他是真心喜欢唱歌,“陈语,我想让大家都听见我的歌。”屋顶上他曾对我说过。

今年是他上大学的第二年,暑假,他在附近找了个酒吧,每天晚上在里面唱歌,一来他喜欢唱,二来还能赚些零花钱。

一开始我只是跟着他去了几次,酒吧老板兰姐是一个很健谈爽朗的女生,听许星朗说起过我的情况后,她不像其他人一样,用带着些许怜悯和惋惜的眼神看着我,只是笑笑,“不如你来我这打工吧,我这正好缺个服务员,没事的时候你也可以在后厨看书。”

又能和许星朗待在一起,又有一点收入,虽然不多,但也能给家里减轻一些负担,我没有理由拒绝。

日子就这么过着,白天在家做作业,把家里家务干完,晚上便和许星朗一起去兰姐的酒吧。许星朗唱歌确实好听,一方面得益于他特别的声音,一方面也是他这么多年一直唱,一直练的成果。

在酒吧唱了大半月,已经吸引了一小批固定的听众,有人喜欢他的歌声,我比任何人都高兴,直到那天一个高痩男人的出现。

和这里穿着随意的其他客人不同,他穿着一件浅蓝色衬衫,袖口随意挽起,戴着一副细脚眼镜,当许星朗的声音响起时,我看见他的眼睛亮了一下。

后来他几乎每天都来,许星朗唱完歌,便从台子上下来,和他不知道聊着什么。我总是假装路过他们,可酒吧环境太嘈杂,我听不清。

每晚回家,许星朗也总是念叨着那个人,他说那个人以前也和他一样爱唱歌,他能听懂他的歌声。许星朗总是自顾自地说着,我也并不想听清他说那个人如何与他有共鸣。

直到今晚,他揽着我的肩,说:“陈语,我好像有点喜欢上他了。”

偏偏是这样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晚上,偏偏我又恰好听清了他的话。一开始我就该拒绝的,即便再没有理由。

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许星朗的呢,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或许是那晚的星星太亮,让我晃了眼,也失了神,或许是他在我耳边说话时传过来的热气扰我心绪,又或者是更早的时候,他揪住我的后脖颈,于是溺于嘈杂声浪中的我重新呼吸。

我喜欢他,而他喜欢别人,太难堪的一个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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