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安王已回了军营,灵星找到徐淑慎,向她借人手,徐淑慎听闻消息,把府上的令牌给了她。
邵绮云和傅嵘前来帮忙,带着召集起来的上百人,来到城西的山边。
坍塌村落不远处许多百姓围城一圈,对着前方看不见尽头的雪地议论不休,见定安王府派人过来,连忙散开。
傅嵘不让灵星下马车,大哥嘱咐过,要照顾好大嫂,他独自下去指挥护卫从雪地里挖人。
邵绮云也下去帮忙,灵星掀开车帘一角,看向远处的高山,上面的积雪貌似还在缓缓往一侧下坠,这样下去,那一侧的村落也危险了。
她招来身旁护卫,“派人去疏通山侧面的村民,让他们全部收拾东西,进城避难”
护卫领命照做,灵星继续看邵绮云他们救人,突然听得马车旁闲言碎语不断。
“今年怎么这么大雪,还雪崩了”
“前两天,王府盖得那些棚子也倒了,还砸伤了人,你说是不是上天警示啊”
“对啊,往年没人要盖棚子,老朽在这儿住了这么多年,也没见过雪崩”
“听说,镇北王娶得那位王妃,是不祥之人,皇帝跟傅家不和,派她带来灾厄”
“我也听说了,我还听说她生不出孩子,是不下蛋的母鸡”
“你们不知道吗,她已经嫁过一回了,镇北王定是受了她蛊惑,不然,以他的身份,何必搞破鞋呢”
“胡说八道什么,再乱说,本世子把你们嘴撕烂!”,傅嵘气不过,对着围观村民一通骂。
灵星闭了闭眼,听见前方闹哄哄,是方才派去的护卫回来了,她掀开帘子,露出脸来,不远处的百姓怔怔地看着她。
她走下马车,问护卫:“怎么回事?”
“禀殿下,有些村民不肯搬走,还…”
“还怎样?”
“还骂我们,说是我们强迫他们离家”
灵星望向刺眼的白皑,不再纠结,“来人,把山侧村子的村民全部带到城中去!”
话音一落,不远处的百姓纷纷吵嚷,不外乎是对她进行指责,傅嵘脸色不善来到她身边,“大嫂,真要这样做吗?”
灵星颔首,“只有这样,才能减少死亡”
“可是人手不够”
“我回去找人手,你和绮云一定要注意安全”
灵星顶着四面不善的目光,坐进马车内,护卫赶车回到王府,灵星简单跟定安王妃说明情况。
灵星这些日子看定安王府的账簿,对定安王府的产业有些了解,她提议把城南空置的几处宅院给进城的村民暂住,见她如此上心,徐淑慎思量过后,也同意了。
与此同时,关于灵星的流言伴着冷风无孔不入在城里城外愈演愈烈,灵星只要一出门,就会被百姓注目,当她的面偷偷闲话。
她强迫自己不去看不去听,径直带人前去城南的宅院,几处宅子都连着,中间有门洞打通,正好用来安置村民。
耗费到傍晚,城西有一半的村民被带进城,还有一半死活不愿离家,而来的这一半,嘴里也不停抱怨。
“平白无故将我们赶进城,我家的鸡鸭还没喂呢”
“我家的猪也是唉”
等看到安置他们的宅院修建的精美,瞬间哑了声。
灵星带着护卫进去,语气不疾不徐,“各位先在此处歇息几日,王府会派人送来吃食,待天气好转,自会送各位归家”
灵星说完就走,她心里憋闷,身体也疲惫。
夜晚时,傅嵘和邵绮云回来,带着一些伤患送进城中医馆,邵绮云埋怨道:“那些村民真是冥顽不灵,劝都劝不动,非要等着我们把他们家人从雪地里救出来才肯走”
“雪山崩塌情况如何了?”
“我们回来时,雪又往下塌了不少”
“来不及了,今晚必须把雪山脚下四面的村落所有人全部转移”
邵绮云咂舌,“全部啊?那就不止城西了”
灵星语气笃定,“全部”
人没有办法战胜天灾带来的危险,只能规避。
邵绮云骑着快马来到定安巡防营,她舅舅不在,但是她父亲在,“爹,调兵支援城内,转移村民”
邵衡给了她一千将士,有了一千威风凛凛的将士,雪山四周的村民老老实实地收拾包袱拖家带口进城,傅家护卫换班,继续留守城西。
赶在天亮之前,足足上千村民被塞进了城南宅院,挤得摊不开身体睡个舒服觉,抱怨声此起彼伏。
灵星昨夜只歇了两个时辰,和徐淑慎一起用早膳时,管家面露惊慌地来报,“王妃,不好了,城南安置的村民打起来了”
“为何?”,徐淑慎问道。
“那几处宅子内院放着不少名贵摆件,有人起了贪念去偷,你争我抢,就打起来了,现在乱成一锅粥呢”
徐淑慎脸色铁青,她就知道会有这种后果,灵星无颜以对,“娘,都是我想得不够周全,我去看看吧”
“你别去!”,徐淑慎按住她,“星儿啊,你好好待在府里,我会处理好”
昨天的事她都知道了,流言悠悠众口杀人于无形,她不能让灵星出去。
灵星第一次见识徐淑慎如此气势,不容人置喙。
徐淑慎带着府上护卫气势汹汹赶到城南宅院,她这几年性格柔和许多,还真有人以为她是吃素的不成。
巡防营调来的兵马把城南几处宅院围住,城中百姓站在外围交头接耳,见王府带人来了,纷纷噤声,徐淑慎扫了一眼他们,对门口守卫道:“开门!”
她走进里面,乌泱泱的村民探头张望,见穿着富贵的妇人气势逼人,不敢再多看。
“来人,把偷盗者给我带过来!”
不多时,上百名鼻青脸肿的村民被带到徐淑慎面前跪着,八成是男子,两成是膀大腰圆的妇人。
“全部带去见官”,徐淑慎毫不留情。
“饶命啊,王妃饶命啊”
其中的妇人跪地磕头求饶,有几名男子面露不服,喊道:“凭什么抓我们!”
“要不是你们把我们关在这里,我们也不会抢东西”
“就是,我们又不是自愿来的”
“对啊,这宅子里放着这么多好东西,不摆明了引人犯罪吗”
“放我们回家!”
“放我们回家!”
一呼百应,近千名百姓举着拳头大喊“放我们回家!”,仿佛在行使正义。
声音震天穿透墙壁,方圆百米都余声荡漾,城内百姓聚过来看热闹,开始指指点点。
徐淑慎举着令牌,“谁敢抗令?”
院中百姓安静了一瞬,跪在地上的某个男子突然面露凶光,朝徐淑慎冲过去,一旁亲卫抽刀见血,男人倒地,抱着受伤的膝盖打滚。
“杀人啦,定安王妃杀人啦!”
徐淑慎看着里面乱成一团,正要呵斥,突听得身后掷地有声:“定安王妃没有杀人!”
她回头,看见灵星挺拔地站在门口,神情毫不畏惧。
灵星环视街边围观的百姓,高声重复:“定安王妃没有杀人!”
吵闹的百姓安静下来,她掐紧手心的拳头隐藏在袖中,一步一步走到定安王妃身边,看向神态各异的村民。
“既然你们不愿待在此处,那就走吧”
百姓鸦雀无声,方才吵嚷的人也不说话了。
冷风吹过,灵星吸了吸鼻子,“想走的现在就可以走,王府绝不会拦你们,给你们选择!”
有人开始骚动,灵星举起手中的印泥盒子。
“要走的人留下手印和名字,只要踏出这道门,你们的生死,王府不再负责!”
灵星说得很大声,几乎是吼出来,她要让门里门外的人都听清楚。
她把盒子给一旁的护卫,挽着定安王妃的胳膊,轻声细语,“娘,我们到外面去吧”
徐淑慎拍了拍她的手,两人相扶着来到门外,傅嵘和邵绮云一边站一个,像门神般守着。
街上百姓闭紧嘴巴看戏,都不愿意离开,等了片刻后,只见那门内总算走出来几人,皆是鼻青脸肿,莫非是被王府的人殴打了,众人纷纷猜测。
不多时,有两百多人从门内走出来,他们的手印和名字都留在了宣纸上,灵星站在门中央,高声问:“最后一炷香的时间,要走的赶紧”
一炷香过后,没人再出来,灵星吩咐守卫:“关门!”
百姓没了热闹可看,也三三两两散去,灵星让傅嵘把徐淑慎带回去,傅嵘半拖半拽把母亲送上马车,灵星失了力气,不禁感到头晕。
邵绮云扶住她,“我送你回去歇着”
“不急,还有事没安排好,先让人把里面那个受伤的送去医馆”,她指着不远处的客栈,“我先去这儿休息吧,离得近,有事也好安排”
她们在旁边客栈要了一间房,灵星有条不紊地安排人去把宅院里的内院也收拾出来给村民们住,优先老弱妇孺。
王府送来的饭食不够,干脆直接包下城中酒楼厨房,给村民们供餐。
午后,留守城外雪山的护卫传来消息,今早太阳出来后,雪山又开始崩塌,山脚下三面的村子全淹了,剩下一侧正在淹。
“把雪崩之事张贴告示,城中每个街口都贴上”,灵星必须为定安王府正名。
忙到傍晚,灵星才回王府,她已筋疲力尽,徐淑慎气她白日里不听自己的话跑出去,但看她这幅可怜模样,最终只是叹气,“快回去吧”
滋补的汤药和膳食送到昭明苑,灵星吃完就睡下了,梦中都听到有人在骂她,惊醒好几回。
徐淑慎思前想后,派人去玉州传信给傅峥,他媳妇受了委屈要是不告诉他,他事后知道了,肯定要追究的。
次日清早,灵星正吃着早膳,邵绮云走进来,不屑道:“大嫂,城南护卫刚刚来报信,昨日离开的那二百多人今早又回来了,杵在门口赶都赶不走呢”
灵星:“每人发两个热馒头,动静闹大一点,让城中喜欢看戏的百姓都看看,咱们王府乐善好施”
邵绮云默了默,大嫂这是心中有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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