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锐:“周队,这里有一个矛盾点,虽然`LL_TechConsultant`账户删除了大量操作日志,但我们调取的,9月14日18:00-15日07:00时段善石科技原始监控视频依然存在,且表面无异常。”
“而这恰恰暴露了更大的问题,如果林砺只是‘查看’监控,为何需要大费周章删除操作日志?她必然进行了超越查看权限的敏感操作,而删除日志,就是为了掩盖这些操作的性质!”
李锐:“我们正在做两件事。第一,深度校验监控视频完整性。经初步校验发现,涉案时段视频文件的创建时间戳与最后修改时间戳不完全一致,这不符合系统自动写入规律;文件头元数据缺失监控探头型号编码。”
“第二,追查被删日志的碎片。目前我们在服务器缓存中提取到一条被删除日志的残片,是关于一条直连物理存储设备的指令,它意味着该账户具备绕过系统接口、直接读写硬盘数据的能力——这正是彻底篡改或伪造监控内容的技术前提!”
周正平猛地站起,技术科冰冷的灯光下,他的身影如山岳般凝重。
他拍了拍李锐的肩膀:“你的发现很重要,辛苦了小李!”
这次调查揭露了林砺不仅有能力且可能实际执行了对关键不在场证明的系统性伪造与痕迹清除。这将直接粉碎林砺最核心的防御,并坐实其精心策划、反侦查能力极强的作案模式。
其精心构建的不在场证明确实是彻头彻尾的骗局,但他们现在却没有切实的证据。
“林砺、郑小龙,他们两个绝对与画室案和车辆案脱不了干系!”周正平的声音斩钉截铁,“李锐,立刻!”
“协调国际刑警,全球通缉赵刚,动用一切资源,务必要将其从柬埔寨缉拿归案!”
“集中顶尖技术力量全力攻坚‘幽灵账户’,必要时申请国家实验室帮助,精确锁定林砺在案发时段具体进行了哪些操作!”
李锐:“周队,还有一件极其重要和紧急的事。郑小龙个人及龙盾关联账户的实时金融监控显示异常紧急动向。”
李锐迅速切换屏幕,调出高亮警报的银行流水和股权变动记录:“近72小时内,郑小龙及其控制的多个壳公司进行了密集的资产变现操作,包括突击抛售其持有的部分非核心公司股权、大额赎回理财产品,并通过复杂的跨行转账,将超过5000万元人民币的资金集中转移至其一个此前较少使用的境外关联账户。”
“同时,其个人及亲信有多次大额外币兑换记录。国际刑警渠道反馈,其名下的一本备用护照近期有激活查询记录。经综合研判,郑小龙正在进行大规模资产转移和离境准备,潜逃风险极高!我建议立即实施抓捕!”
周正平听了李锐的话,立马拿起手机拨通了冯悦的电话:“冯悦,你马上带人去把郑小龙抓回局子里来,手续什么的可以慢慢补!现在!马上!别让这龟儿子跑了!”
“郑小龙这个人很危险,你带人去抓他的时候务必注意安全、不要掉以轻心!这个人是地下的,水深得很,之前还涉及枪支案件,千万要小心!”
电话那头的冯悦语气凝重:“是!周队!”
技术科的灯光下,键盘的敲击声再次密集响起,如同冲锋的号角。
车辆案的初现端倪与监控权限的铁证浮出,如同两把精准的手术刀,终于切开了笼罩在画室谋杀案和车辆案核心之上的、最坚硬的伪装层。
鬣狗的踪迹,正将猎人的目光,引向更深、更危险的幕后巢穴。
·
刚结束与冯悦的通话,周正平又接到陈浩的电话:“周队,根据李锐提供的信息,我们同步在龙腾汽修厂查封的硅油中,发现一桶添加剂成分比例、微量元素谱与程雪卿车辆残留物高度一致的产品,可认定为同一来源。”
周正平:“好!关于郑思远口供中提到的、在9月9日程雪卿带回家中的纸箱及其内容物有任何相关发现吗?”
陈浩:“我带人又去程雪卿名下所有的房产进行了全面搜查,暂时没有搜到任何有关的东西。”
“但是,我们在程雪卿位于禹东区的谧境公寓中找到了一条蓝色的连衣裙,没有任何品牌,只用一个蓝色塑料口袋装着,这完全不符合程雪卿的阶级和着装习惯。”
陈浩顿了顿接着说:“衣服的尺码也跟程雪卿不一致,而且是被随意地扔在杂物间,落了厚厚的灰,我不知道有没有用,需不需要带回局里。”
周正平:“带回来!”
·检查
铁门在液压声中洞开,森冷白光泻入提讯室。周正平与两名佩戴监管警衔的女警步入。
为首的女监管民警手持盖有鲜红检察院印章的《批准逮捕决定书》与《逮捕证》,纸张在寂静中发出脆响。
“姜翎。”周正平声音沉冷,“南岸区人民检察院以涉嫌故意杀人罪对你批准逮捕。”他侧身示意,女警上前展开《逮捕证》:“现在向你宣布逮捕决定,请确认签字。”
被铐在讯问椅上的女人缓缓抬眼,目光掠过逮捕证上“林砺”作为紧急联系人的打印字样时,喉骨几不可察地滑动了一下。
她缓缓伸出右手,苍白修长的指节在强光下更显嶙峋。
笔尖划过纸面,留下一个锋利如刀刻的签名。
“根据《刑事诉讼法》,你有权委托辩护律师…”女警机械宣读权利告知。
姜翎垂眸盯着腕间新换的重型戒具,沉默得像一棵植物。
·
地点:C市公安局南岸分局看守所入所体检室
时间:2030年9月20日 15:00
体检室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和冰冷金属的气息。两名看守所专职女民警与一名驻所女法医已在纯白瓷砖房间内等候。墙壁嵌着无影灯,不锈钢操作台反射出寒光。
“编号2030915,姜翎。”女警核对身份牌,“依据《看守所条例》第十条及《执法细则》,现对你进行入所体检。现在脱掉所有衣物,面向墙壁站立。”指令冰冷,没有情绪。
纽扣在死寂中迸落。真丝衬衫如蜕下的蛇皮委顿于地,露出苍白如冷玉的脊背——那里曾盘踞着妖异的彼岸花,如今只剩下激光祛除后的粉白色网格状瘢痕,如同被火燎后新生的脆弱皮肤,在强光下微微反光。
·
冰冷的无影灯下,女法医裘月华的塑胶手套泛着哑光。
她像测绘地图般审视姜翎**的躯体,指尖划过肌肤的触感不带一丝温度。
监管民警王霞手持《在押人员体表检查记录》表单,钢笔悬停在纸页上方,等待法医的口述。
“背部,”裘月华的声音平板如仪器读数,“陈旧性条索状瘢痕十二道,分布于肩胛至腰椎区。宽度约1.2厘米,瓷白色,质硬,触感高于周边组织。判定为十五年以上钝器伤。”
她的指尖如同游尺,精准丈量着苦难的年轮。
姜翎背对着她们,脊柱绷成一道脆弱的弓弦,鞭痕在强光下如同浮雕。
王霞的钢笔悬停在记录本上,裘月华问:“伤痕怎么来的?”
姜翎的肩胛骨骤然收拢,如同受惊的蝶翼。
三秒死寂后,她的声音从齿缝挤出:“……家暴。”
法医的手移向下腹:“下腹两侧,银白色萎缩纹,符合妊娠纹特征。”她的声音毫无波澜,仿佛在描述一件出土文物。
裘月华的尺子划过皮肤皱褶:“生育几次?”
“一次。”
“孩子呢?”王霞追问。
姜翎左手突然掐进妊娠纹最深的那道沟壑,指甲陷进苍白的皮肤:“...死了。”
裘月华的镊子敲了敲手术疤痕:“剖宫产同时切的子宫?”
“...产后感染。”姜翎的声音极其平淡,象在说别人的事。
裘月华没有再继续追问,紧接着,冰冷的触感停留在腹部正中那道狰狞的纵疤上。
“耻骨联合至脐上,纵行手术疤痕,长度十五厘米。缝线针距不均,瘢痕挛缩呈蜈蚣状隆起。”裘月华的目光扫过疤痕边缘,“伴周围皮肤色素沉着及点阵激光术后网格状瘢痕,原图案残留暗红色素区,推断为纹身祛除术后改变。”
姜翎的呼吸微微一滞,左手下意识地想要遮挡那片被反复蹂躏的皮肤,却被一旁的民警李娟无声地按住了手腕。
“左手无名指,”裘月华捏住那根变形的手指,指骨向一侧突兀地弯折,“近节指骨陈旧性骨折畸形愈合,成角约十五度。屈伸功能显著受限。”她抬眼看向姜翎,“成因?”
姜翎的视线垂落在地砖缝隙上,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十岁时…扛稻谷摔的。没钱治。”
王霞的笔尖再次划动,将这轻描淡写的一句钉入档案。
最后,法医的目光落在姜翎的双臂内侧。
那里像是被暴风雪肆虐过的冻土,新旧伤痕层层叠压。
“双前臂内侧,线性切割伤共计二十八处。最深者累及皮下筋膜层,全部避开了桡动脉。部分覆盖于祛除纹身后的色素沉着区。”
裘月华的问询不带感情:“自伤或他伤?”
姜翎终于抬起眼,漆黑的瞳孔像两口深不见底的枯井,嘴角扯出一个近乎虚无的弧度:“有区别吗?都是长在我身上的。”
这回答被王霞一字不漏地记下,如同记录一个无解的谜题。
“记录,特殊标记。右脸泪痣,直径约一毫米。背部、腹部、手臂大面积纹身祛除术后改变。”裘月华结束了检查,褪下手套。
王霞将记录本递到她面前。裘月华接过钢笔,在签名栏利落签下“裘月华FJ130755”。
她的笔尖在“结论”处稍顿,随即写下:“体表所见损伤均为陈旧性,与程雪卿被杀案无直接时间关联。伤情特征符合被检人自述早年经历及手术史。”她的字迹锋利而清晰。
王霞和李娟也分别在监管民警栏签下自己的警号:XJ0237,XJ0319。
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像是为这场冰冷的仪式盖上封印。
当粗糙的灰蓝色囚服从头顶套下,摩擦着背部激光祛疤后新生的脆弱皮肤和腹部那道蜿蜒的“蜈蚣”时,姜翎的身体瑟缩了一下。
下腹妊娠纹的银白沟壑在囚服布料下,如同被岁月风干的河床,埋葬着无人知晓的母性残骸。
借着这个契机分享一下我的想法。
我知道在这个网站上,我笔下的人物会触及很多人的雷点,也做好了被骂的准备。
好像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对妓女非常歧视、厌恶。
我并不想洗白这个职业、更不是提倡,所以小说中姜翎切除了子宫。
但是我仍然很同情她们,是基于把她们当成人的同情。
男权在竭尽全力地分化女性群体。
注意,我这里说的是男权、而不是男性,我无意挑起任何男女对立。
所以我希望女性群体自身不要闹分裂、不要自我切割。
现在的叙事中,早已不是单纯的性别叙事,性别成为了一种阶级。
说得可能有点混乱,中心思想是少点审判、多点理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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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龙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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