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尧给庭院布下结界,但他们将庭院里里外外全都查了一遍,根本没有居住的痕迹,屋舍家具积了厚厚的一层灰,棉被更是发了霉,没办法住人。
按理来说,蔺如画在此地待了两月之久,应当有行李在。
但却始终没找到。
蔺如画的行李也不在这里。
几乎像是人间蒸发!
封尧拍了拍手上的灰,一筹莫展,“苏大人查过此间庭院归属谁吗?归属者和蔺如画有没有过往纠纷之类的。以及……除了蔺如画,附近街坊邻居有没有人见过其他人进出这间宅院?”
一无所获,苏子轩也有些挫败,“这座庭院很多年前属于一位已经告老还乡的老尚书,后来被蔺家据为己有,算是蔺家的一处私宅。蔺家犯事后,这座庭院被充公,目前应该算是在陛下手里的。至于来往之人,我让人问了周围的街坊领居,他们说这间庭院废弃已久,在他们的记忆里只有蔺如画频繁造访,不记得有其他人来过。”
荒废已久的庭院只有蔺如画来过,但蔺如画却在进入此间庭院后奇迹般失踪了整整两个月,而后被杀,尸体沉于护城河底。
问题就出在这间庭院,但却什么也查不出来。
是他们查不出来还是……一叶障目?
“尧尧。”将离从湖心亭走来,递来一样东西,“你看看这个。”
是一条流光溢彩的发带,却微微泛白。
封尧接过来端详片刻,“这东西……”他拽过自己发间的赤红发带,“像是女子之物。”
“女子?”苏子轩咂摸半晌,眼眸一亮,“莫不是蔺如画的东西?”
“蔺如画最后一次进入这里是有人看见的,这发带也是极易辨认之物。”封尧把发带递给苏子轩,“劳烦苏大人了。”
苏子轩接过发带,“我现在就去!”
苏子轩去找最后一次看见蔺如画进入此地的小乞丐对证,封尧则来到将离捡到发带的地方。
湖水岸边,杂草丛生,高涨至腿弯,发带便是在此处找到的。
湖面飘荡着几根草,平静无波的湖面在艳阳下波光粼粼,泛着细碎的金光。
“如果那个发带真的是蔺如画的东西,那就有可能是她留下的线索,她在指向什么?”
发带这个东西与发丝绑得极紧,掉落下来的可能性无非两种,一种是与人发生激烈冲突,厮打后掉落下来的。
但方才那根发带封尧摸了摸,质地柔软,用料精贵,若厮打绝不可能完好无损,但那条发带除了微微泛白,简直可以用完美来形容。
那另一种可能就是发带是蔺如画自己取下来的。
将离道:“发带在此处,人……却不知所踪,里外不仅没有住人的痕迹,也没有厮打的痕迹。”
封尧摇头,“不对,我感觉此处应该不是蔺如画遇害的地方。一来时间对不上,蔺如画被害时鸣春必然在场,否则她手背上的伤无法解释,但为何又会在那个时候出现在明安大街被老者看到。”
“你怀疑此处有第二条密道?”
“是肯定!”封尧环顾四周,“一个人不会无声无息地消失,此处应该有密道通往除护国寺和此处的第三个地方!或许蔺如画就是发现存在第三个地方才留下发带,可是第二条密道到底在哪儿?”
方才他们里里外外全都查过一遍,连尘土厚度也注意过,并无尘土特别薄的地方,这密道怎么也这不到。
正当封尧百思不得其解时,将离忽然道:“尧尧,蔺如画是蠢人吗?”
“什么?”封尧被将离莫名其妙一问搞得摸不着头脑,他张了张嘴正要问,忽然脑中闪过一丝精光,“蠢人?”
正巧此时,苏子轩夺门而入,“问到了!”
“说!”
“小乞丐说他最后一次见蔺如画进此间庭院时蔺如画发间确实绑着这条发带,他还说不知道是不是他看错了,那日蔺如画好像看到了他,看到他时还做了个怪异的动作。”
封尧凝眉,“什么动作?”
苏子轩做了一个捻发带的动作,“小乞丐说蔺如画扯着这条发带朝他摇了摇。”
闻言,封尧怔了怔,忽然笑出声。
他侧身朝将离道:“你说得对,蔺如画……怎么可能是个蠢人?”
蔺如画绝对看到了小乞丐,但因为某些缘故她无法告知小乞丐发生了什么,只能希望摇发带的动作给小乞丐留下印象。
或许在她踏入那间庭院时已经预感到了什么。
封尧蓦然转身看向平静无波的湖面,盯了半晌,笑道:“里里外外都搜遍了却丝毫找不到第二条密道的下落,我本以为是我想错了,原来还忘了一个地方!”他看着漂浮在水面上的落叶飞花,“若是活水,不该有这么多漂浮物。”
苏子轩顿悟,“密道在湖底!”
封尧捏着泛白的发带,“抽水吧,这湖底只怕藏着点什么东西。”
抽水并非一人能完成,苏子轩派人叫了大理寺的人过来帮忙。
苏子轩站旁边看着,封尧站在略远些的地方,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将离站在他身旁,也一言不发地看着远处池塘。
封尧手撑着栏杆,忽地痛呼一声,捂着心蹲下。
“怎么了?”将离见他不适,立刻蹲在抓住他的胳膊,语气里满是焦急。
封尧仰起头,泪眼汪汪,哼哼唧唧道:“将离,我难受,是不是伤又复发了?”
绝杀阵不是开玩笑的,封尧被重创后虽有将离及时抽取阵中灵力回转,又输了不少自己的灵力进封尧体内温养,但也顶多是稳定伤势,不能完全痊愈。
将离没说话,只伸手探脉,许久之后一把推开,冷声道:“装什么?并未蔓延心脉,耍人很好玩吗?”
语气颇有几分恼怒。
封尧被推得一个趔趗,心里委屈极了,但一抬头对上将离冰冷的神情,又心虚地抿唇不语。
撒娇不成,那就换个法子。
“将离,你说……蔺如画这两个月待哪儿了?”封尧想过第一条密道,怀疑蔺如画是否通过那条密道去了护国寺,可后来想想又觉得不可能,毕竟这条密道可是幕后之人和鸣春用来商议搞死她的地方,若要离开只能是第二条密道。
“不知。”将离的声音一如既往冰冷,冷得仿佛要掉玻璃渣子。
卖惨不行,找话说将离也不应。
封尧眉宇间闪过一丝烦闷,心口就像插着一根针,不上不下,不吐不快,真吐了却又舍不得,着实难受得紧。
“大人!有铁盖!”
池塘水被抽干,池中央的侍从高呼一声。
还真有?
封尧蓦然起身要去看,岂料刚踏出一步,只听一声闷雷,铁盖被巨大冲击击飞,狠狠砸在假山上,而后接二连三的崩塌声从密道传来。
“后退!”封尧大喝一声,红绸翻飞,卷出池塘中央靠近密道的人,放在湖边草坪上。
将离抬手,结界从四周升起将池塘紧紧包围。
所有人连连后退,只见不过顷刻功夫,偌大池塘骤然塌陷,出现一个被巨石掩盖地步的深坑。
【这……这怎么回事?】
大理寺的人面面相觑,岂料下一秒所有人倒地,昏迷不醒。
包括苏子轩。
结界内尘土飞扬,池塘被砸出一个巨坑,但底部却被死死挡住,看不到密道通往的方向。
封尧狠狠捶了一把手边的柱子,“那只窥探的眼睛在苏子轩身上!”
当初他将宋琰和苏子轩分开,为的就是看当他们查出线索时刘二丫会对哪一方动手,进而毁灭证据。
原来是苏子轩!
苏子轩身荧光萦绕半晌,将离收手,“并非他自愿,而是意外,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封尧见将离动手,以为是要拔除那只眼睛,但将离却没动。
“不拔除吗?”
将离摇头,“何必打草惊蛇,废了这一个总还有下一个,她在暗你在明,防不胜防,不如放眼皮子底下,你查案时小心越过便是。”
“也对。”封尧赞同地点头。
与其去猜刘二丫从别处获知线索,提前一步毁掉线索,倒不如顺水推舟。
反正刘二丫还不知道他已经知道苏子轩身上有“眼睛”的事情。
封尧想通后,仍然有些气闷,他看着被炸毁的池塘密道,叹气道:“差一点就找到蔺如画遇害的地方了,本来想着找到地方应该就能找到刘二丫所在,结果现在……都没了。”
线索又断了。
“也不全是。”
封尧闻言,望去,看着将离平静的双眸,似有所感道:“你……有线索?”
将离展开掌心,露出一团赤红且具象的气息,“这是来自刘二丫本人的气息,化骨石的气息查不到,但她本人的气息却留在了苏子轩身上。”
封尧眼眸顿时一亮,“用这个可以追溯刘二丫的气息,就能知道她藏身何处。”
“可以。”将离道:“但气息不纯,需要时间。”
“这好说!只要能查到就好!”
前一刻乌云密布,后一秒柳暗花明,连日谜团重重,到今日终于看到破案的希望。
封尧重重舒出一口气,露出一个轻松的笑意,“终于能睡个安生觉了。”
“只怕你是睡不了了。”
闻声望去,只见宋琰推门而入,看了一眼被炸毁的池塘,道:“蔺如画的侍女北上,我想着你也该去见见。”
“人在哪儿?进城了吗?”
宋琰摇头,“人在城外,进不来。”
封尧蹙眉,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什么叫进不来?”
“因为……她遭遇魔族刺杀,至今昏迷不醒!”宋琰道:“封尧,她撑不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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